《远去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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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呼唤-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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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拣过垃圾。九四年游局当上局长后,对局里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革,其中之一是建了一个食堂,解决全局干警的中饭以及值班人员晚上的就餐问题,有人建议安排唐嫂子到食堂上班,但游局死活不肯,说不能将公安局搞成了夫妻店。大家虽然不相信游局是假正经,但对唐嫂子竟能容忍游局的铁石心肠感到不可思议。八十年代末,唐嫂子就有头痛的毛病,但始终认为是生小孩时受了风寒所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痛得愈加厉害,眼睛视力也严重下降,隔着马路连人也看不清楚。这种情况下,游局只得将她带到武汉协和医院进行检查。不检查不知道,检查结果一出来,吓得游局连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唐嫂子的后脑里面长了一个瘤子,直接压迫神经,导致相关的身体功能出现故障。根据医生的保守疗法,先进行了三个月的化疗,虽将满头的头发化疗得一根不剩后,但脑子里的那颗瘤子并未见小,医院只得进行开颅,将那颗黄豆大小的瘤子割了下来。医生说了,并不能保证根治彻底,一定时间后这瘤子不定还会长出来。这次手术将游局的全部积蓄花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手术后,头一两年唐嫂子除了失去嗅觉以外,其他方面还算正常,但自去年年初开始,又感觉头痛了。又去协和医院检查,医生说割去的瘤子又长了出来,若再次进行开颅手术,病人身体受不了不说,同样不能根治彻底,三、四年以后,还得做第三次手术。游局当时咬了牙齿,决定再次做手术,但唐嫂子死活不肯。游局拗不过,只得作罢,就买了许多的止痛药,以缓解唐嫂子的痛苦。

  治标不治本,没想到最坏的结果最终还是无法抗拒地出现了。

  “唉,真他妈的,老子就是命苦。”游局长叹一口气,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我和李锐无言以对,不敢看游局那痛苦的表情。实在话,与游局共事十多年,天塌下来也看不见他皱眉头,今天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的男人一副无助的模样。

  “你看能不能请一个保姆,帮助你照顾嫂子。”李锐小心地说。

  “我想过,但得花钱呀。”游局摇摇头。

  “钱好说,我借给你。”李锐说,在游局喝干的酒杯里又酌上酒。

  “可借了还得还呀。现在家里这个状况,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还得清。”

  “看游局说见外话了,我们兄弟之间不互相帮助,还帮助谁。我李锐不差钱用,你什么时候能还就还。”李锐说着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

  游局一脸感激,说:“看样子我的这点儿工资是还不了了,只能指望游浩和游琴参加工作后来还了。”游浩是游局的儿子,现在在县一中读高二,听说成绩不错。游琴是游局的女儿,在县二中读初二。一双儿女正是花钱的时候,遇着唐嫂子患上这样的病,对于游局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边喝着酒,边将借钱的数额确定了下来,李锐一次性借游局三万块钱,明天就给游局送来。

  看李锐这样壮义,我感觉浑身不知在,虽然心里虚得很,我还是自告奋勇地要求借五千块钱给游局。谁知游局一口气就将我拒绝了,他说我的父母亲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住院,晓红单位的效益这两年一年不如一年,穷得连工资也发不下来,他不能将我也拖累了。我知道游局不是小瞧我,他是真心实意的。但我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不管他反对与否,我明天就将钱送到他的办公室里。

  直到这时,游局脸上的表情才显得有点儿放松,原本皱到一块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不停地跟我和李锐碰杯。在先点的两只野鸭吃完后,他大声吩咐老板再加上一只。

  第二瓶酒喝了一半的时候,隔避“蒙古包”里一个姑娘的歌声将我们的话打断了。那姑娘唱的是辛小琪的《哭砂》,如泣如诉,让人的心禁不住一阵颤抖。更多的时候,人的感情是通过歌声表达出来的,可以看出,唱歌的人此刻的心情不仅仅是一般的沉重。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

  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

  偶尔会恶作剧的飘进我眼里,

  宁愿我哭泣,

  不让我爱你,

  你就真的像尘埃消失在风里……”

  字字句句饱含着感情和泪水,让人不敢言声。

  “江夏竟有卡拉OK唱得如此好的。”游局看了看李锐,又看看我,好似在自言自语地说。看得出来,一向古板的游局也被这歌声打动了。

  “我去看看,到底是哪方神仙。”李锐说着,钻出了“蒙古包”。

  只一会儿功夫,李锐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位长相俊俏,表情悲伤的高个子姑娘。我感觉在那儿曾见过这姑娘。

  “我当是谁,原来是企业局里的局花殷茵,殷小姐。”

  李锐这样一介绍,我才明白为什么这姑娘如此眼熟。也难怪,现在人们时常感叹世界太小了,何况县城才巴掌大个地方,不可避免地见了谁都感觉眼熟。李锐非常殷勤,一个劲地恭维殷茵的歌唱得好,比辛小琪还要辛小琪,若参加全国青年歌手大赛,第一名不敢保证,但第二名是绝对跑不了的。李锐要老板加了一副碗筷,希望她能陪我们喝酒。应该说我们三位在县城里是有一定名气的人了,但她就是不赏脸,推说心情不好,不肯落坐。李锐一脸窘态,感觉很丢面子。还是游局给他解了围,他往杯子里倒上了一点点酒,递到殷茵的手上,说:“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这口酒可以喝了吧。”

  可以看出殷茵并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她接过杯子,感激地看了游局一眼,一口就将杯中的酒给干了。说了声对不起,就出了帐篷。

  殷茵走后,游局好半天没吭声,似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游局。”我问。

  “在想这个姑娘不简单。”游局说,点上一根烟,轻轻吸一口,“听说她在与小男一雄谈朋友。”

  我在点吃惊,小男一雄有五十多岁了,而这殷茵也只有二十出头,年龄悬殊在大城市里算不上什么,但在我们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却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李锐看见我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他说,殷茵是大学里的校花,分配到我们这个县城原本就感觉怀才不遇,总想找机会另攀高枝,现在的小男一雄不是她苦苦寻觅的高枝又是什么。至于年龄嘛,现在的人更多在追求目的的过程中不择手段,年轻人更甚。

  李锐说得不无道理,现在不仅仅在谈恋爱上,就是在为人处事上,许多人为了达到目的,连做人的最起码准则全都扔一边去了。我敢肯定,殷茵与小男一雄谈恋爱,不是基于爱情,而是基于双方的不同目的。小男一雄看中的是殷茵的年轻漂亮,而殷茵看中的是通过小男一雄最终跳出江夏县这个她不愿呆的小县城。狗屁,与一个可当自己父亲的人谈婚论嫁,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啊,说不清道不明的动物,太复杂了。我在内心里为殷茵感到可怜的同时,却记下了小男义雄与其谈朋友这件事,这同样是侦破小男一雄死亡案件的一个线索。

  后来,由于殷茵,我们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小男一雄这个案子。游局交待我们第二天去录像带中那个女人那儿去了解一下,这女人与小男一雄的关系不一般,应该知道许多的情况。李锐要求与我一道去,说他知道这女人住那儿。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早晨一出门,感觉天空比平日要低许多,让人呼吸有点儿费劲。七点刚过,我就用自行车将女儿送到学校,这是晓红与女儿的共同的要求。昨天女儿回家时,带回一张老师的通知,要求家长今天早上与女儿一道去学校。女儿一脸的泪痕,好像在学校做错了什么事,被老师批评了。晓红很紧张,问了好久,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前几天学校组织学生到武汉大学和东湖磨山春游,回来后要求每个学生就武汉大学的樱花写一篇游记。但鬼使神差,女儿没写武汉大学的樱花,却写了一篇磨山的梅花,为此语文老师将女儿留了校,并要求第二天家长到学校来一趟。晓红认为女儿之所以没按老师的要求写作文,原因在我,因为春游回来时,女儿说了老师布置的作文,我却说樱花没什么好写的,既无内含也没气质,不如写梅花。如此,晓红就坚决要求我陪女儿到学校去,并且挖苦我,说女儿都读五年级了,我连学校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借这次机会还可认一下门。

  女儿的校园确实很漂亮,白墙红瓦的教室若隐若现地掩映在高大的法国梧桐的绿茵里,在树下深深呼一口气,感觉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东面的操场上,有几个老师模样的年轻人在跑道上边跑步边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跑道周边的花草丛中,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悠闲地晨练,有的在甩腿,有的在摔臂,还有的在舞剑。跑道中间是一个硕大的草坪,有几个小学生放风筝,清脆的笑声中,竟感觉这几个孩子象几只在草坪上翩翩起舞的蝴蝶。难以想象,拥挤嘈杂的县城中竟有这样一块世外桃园。

  女儿的语文老师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一口悦耳的普通话,一听就知她不是江夏本地人。她看见我时,有点儿愕然,我知道,个中原因肯定在于我穿了一身警服。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的表情。非常礼貌地请我坐下,并倒了一杯开水。女儿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我的身后。

  语文老师镇定下来以后,很自然地作了自我介绍,说她姓郭,名叫郭琴,是女儿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她说女儿的学习成绩、团结同学以及集体荣誉感等方面都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自作主张,不能严格按照老师的安排和布置完成学习任务。

  “比如这次我要求全班同学在春游回来后写一篇有关樱花的游记,但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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