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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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欠谁-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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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爱的姑娘很多。

  我一定欠着谁的,只是没有人明白的告诉我。我具体欠谁的,欠了多少,欠了什么?

  我模糊的知道,我一天天的欠着别人的更多了。不象以前,欠着我的人可是蛮多,现在反过来了。轮到我欠大多数人了。

  所有人都可以欠,有一种人是不能欠的。

  那天,当然得是那天,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和天有关。当我停下把菜分摘的手,当我抬起头,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我熟悉到不愿意熟悉。

  这是一双雷公见了便会计划三年不出门打雷的眼睛,它们射出的光冷得热水碰了便会变成冰,利得钢刀碰上了都会缺口。

  这双眼睛长在我父亲脸上。

  这双眼睛的内容只有一个:如果我马上死掉或者在这里消失掉,世界便会轻快无比!

  我得知道,别人比我还知道,所谓他妈的亲情原来都是希望你为他们争光,为他们带来数不清的好处。

  当然,我知道有人还说平安和爱什么的。事实上,我正平安的卖菜呢,我正爱着自己呢。

  我决定他妈的不卖菜了。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大娘,唯一告诉了她。她叹了口气:

  “年轻人,去干大事吧。和我们老女人呆在一起没出息。”

  我终于去干大事了。

  

第十三章 事情很奇怪
我把那些将来也许属于自己的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和一大群风姿各异的美女,还有一些令自己得意洋洋的风光当作大事来追求了。

  这些,都有一些好听的代号:“实现人生价值”,“超越自我”,等等。

  我把当下要解决的睡觉,吃饭,和与它们有关的许多事都当作小事了。

  我犯了一段时间的糊涂。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真正的大事就是眼前要做的事,比如吃好嘴里的那口菜,比如睡好今晚的觉,比如,认真地洗干净自己的脸。

  比如,宁静的倾听自己内心里某个隐隐约约的声音。

  
  我认识了各种各样奇异的人。

  他们多是一些匆匆忙忙、面色憔悴、目光不定随时找谁下手的一群人。

  “我老家有一个水晶洞,真的,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我不小心闯了进去。天啊,真多啊,我以为全是玻璃,亮亮的,光光的,一根根的,颜色令我眼花缭乱。那个水晶洞口很小,刚好钻得进一个人。到现在为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不信?那我不跟你说了,我说给有头脑的人听。我就缺启动资金,谁要是给我一点开口费,我就给他一点水晶瞧。没有真货不用你费神!”

  这人的两只小眼睛,盯着我的同时还能扫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那只尖下巴和皱巴巴的额头把不安分的眼睛夹在中间,我以为他就是四十大盗中的一个。

  他胳膊下夹着一只人造皮革包,两只粗糙的手配合他的说词在我和那只皮包之间来回收缩。我瞧他的手明显是“劳动人民”的手。也许是他顿悟的太晚,也许是时代给他的机会太晚,在他的聪明才智都萎缩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融入时代,才想起自己小时候的奇遇。  

  我终于来了兴趣:

  “我没有现钱,如果你真有货,我可以帮你引见大老板。”

  “和你有缘真没法说,看在你心诚的份上,我就让你瞧一回。”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异常神秘的从他的皮包里掏出一块闪着光的,分不清是玻璃还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放在我眼前。

  不过,那块他自称的水晶还在他的掌心里。

  “识货吗?这是真正的水晶。”

  据说,别人的伟大领袖正躺在水晶棺里,在我以前智力还不发达的年龄,我就通过电视见过水晶。

  水晶是透明的,传说中的水晶是闪闪发光的,有着玲珑剔透的品质。据说,水晶是需要水来“养”的,离开了水,水晶就变色了,暗淡了。

  我也糊涂着呢,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模过水晶。不过,根据我买东西先看人的习惯,我判断这家伙的货不是真的。

  “这是水晶吗?好像玻璃哦。”我虔诚的说。

  他急了,一急额头上的皱纹便更深了,横在直立的额头上,象那条古蜀道似的,还没爬上去,就提心吊胆了。

  他憋了好久才冒出话:

  “你看看,它反射阳光。看看,好多种颜色,见吗?你看看,从这里看,看见了吗?它里面有些纹路,玻璃有这种特点吗?不懂我教你!”

  他的声音不再从口腔里出来,而是从胸腔和鼻腔重重喷出来,听起来象多年拉磨转圈圈的驴子愤怒的呐喊。

  “那你为什么不在当地找人投资呢?本地人更可靠啊。”我说。

  “老弟,我信不过本地人,我一定和外地人合伙。这其中的秘密以后真的有合作了再和你谈。”

  “听说国家不允许私人开采水晶的,是吗?”

  “是吗?这个我还没听说,我打听打听。”

  我给他留了一个如果打得通准挨骂的电话号码,郑重的和他握了手便从容离开了。

  我出了一身汗。我他妈的不知道水晶到底有什么好处,能做什么用途,听说都用在高科技和保佑吉祥上了。

  我发觉,只要你想做什么事情,总会碰上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当然,这得有诱人的前景在等着大家。

  听说,现在原子弹都能卖钱了,这事弄得那些真正做大事的人神经兮兮的。

  “这是李世民用过的笔筒,御用的,唐朝大皇帝,知道吧?”说这话的家伙有着一双喜欢和黑暗打交道的眼睛,我举着李世民的笔筒背对着天光端详的时候,他便眯缝起眼睛,还一只手搭在眉头上,好像那个笔筒离他有十万八千里。

  “怎么知道这是李世民用过的?谁见过啊?”我问,这笔筒确实有一股子阴气,就是没有我期待中的古气。我听说有人甚至挖出孔子用过的破席子,要是有人拿出玉皇大帝用过的拖鞋,我也暂且相信吧。

  “你看看笔筒底部那几个古字,认识吧?”

  我看得出是四个字,却看不出是什么字。我突然无比羞愧,恨自己当年没有好好用功,没有切实掌握咱祖先创造和使用过的文字。

  他念了出来,这一念我便明白了:“济世安民”。

  “李世民就是好啊,济世安民!他那时候多好,有一年才判了二十九个人死刑,他让这些人都回家,秋天再回来服刑。结果这些人都回来了,君子时代啊,君子时代啊。这都是皇帝讲信用的结果啊。”这人念念叨叨,我便走了。

  这是一个古玩花鸟市场,古玩和花鸟竟能混在一起搭配买卖,就像一驼背的没门牙老头和一活蹦乱跳的小孩共一张床睡觉。当然,没有谁能规定老头和小孩不能睡在一起,要是这样,多少欢乐景象被活生生拆散啊。

  我想大概每个城市都有它自己的这类市场,象我这种对古董什么也不懂的人来这儿游逛,实在是无聊得紧才这样的。

  我想看得出一点文化或者什么底蕴的东西,可就是看不出,这都怪我文化底子。

  这里人人都贼眉鼠眼的,好像自己刚从某个万年古墓爬出来带着一身宝贝似的,不太肖于和我这游走于阳间的活物打交道。

  这一切可能都源于我是行外人吧?

  那边厢的鸟我也看不出这种市场有什么值得存在的,鸟儿们都被装在一个与一个不同的笼子里,它们都长着令人喜欢的样子,在笼子里莫名其妙的呆着,等着那些爱鸟人士来把它们买走。

  你要是爱我,你就让我自由吧。

  花儿们倒自由些,长着长着就开放了,只要有朵儿,折腾它们的人倒不把花朵按照自己的想法弄。可怜的是那些七歪八扭的树根了,它们被人弄得曲弯拐折扭弓的,偏偏还能长出几片叶子,于是,人们都叫盆景艺术了。

  要是我真正喜欢这些长在盆子里的植物,我就喜欢那些一个劲长,不管横也好直也好,长得葱葱绿绿就行,那一身力气都用来长自己的自在我就喜欢。

  从花鸟古玩市场出来天空更灰了,本来是要给自己一点空白,以把近来的不得意消消。

  可就是不如意。

  只要你愿意干大事,只要有人知道你想干大事,于是,你碰上的都是干大事的人。

  坐在我们面前的是三个人,中间的那个不用仔细打量,一身富气已经横着逼过来了。

  富气人士都到处折腾着干大事,可见,这个世界的亭台楼宇还远远不够装载他们一身胖乎乎的肉。

  经过一番折腾,我身边已经有几个人马了。然而,我不是关键人物。但我长得很像关键人物。我们这边的关键人物叫罗明达,他说他掌握生产可降解塑料的核心技术,有专利证书。证书我看过,不知是真还是假。但我一直相信它是真的。它如果不是真的,我这段时间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好。

  我实在懒得去有关部门去了解那证书的真假,不知为什么。

  是这样的,有人预测未来市场以及国际走向,某种可降解塑料包装品将走红于未来市场。要命的是,这种可降解包装品的生产在我国还处于起步阶段,特别是这个城市及周边地区,直接就是空白。

  于是,趋之若鹜,志同道合的人还真多,此时,一张桌子的另一边跟我坐在一排的已经有四个人了。

  关于立项什么的,关于获得政府优惠政策什么的,关于资金来源什么的,越来越多的人扯了进来。扯进来的都先垫进几千元到几万元的活动资金不等,我们都希望将来的收益中可以分一杯羹。我就借了几千块钱放了进来。

  都想干些大事,都是些动脑不动手的高人。

  当年我天天动手的,日子很实在,可就是没现在这样刺激。

  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富气人士掏出一叠卡片,我们捞牌似的拿起一看:张天攀,“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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