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一个学员问着身边的人。
他的战友看了他一眼，偷偷摸摸地指了指坐在礁石上的两个人：“老虎变成猫，可不就是见鬼了。”
几个人鬼鬼祟祟地看了过去。
“教官这么看着，还挺温良的。”
“假象！恐怖头子能温良起来？”
“还别说，恐怖头子遇到高营长，还真就成了良民。”
“他以前是高营长的部下吧？我听到他一直喊高营长为‘副营长’……”
一群学员悄悄地八卦起苑望与高城。
那边，苑望还在与高城讨论着每一个学员的情况……
惊涛骇浪的一天，结束于这一个分外平和的夜晚。
次日，官兵们被武直送回基地。
惨无人道的训练依然持续，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自从海上武装泅渡时，学员要求教官“以身作则”，之后的训练中，苑望大部分时候也会加入其中。
到这时，一直对教官的作为心存不满、积压了怨气的学员们，全都沉默了……因为无论什么样的在他们看来匪夷所思、纯属刁难人的训练，苑望都能零失误地完成。
技不如人，只能认输。
斗志便不知不觉地被激起，每一个人都是干劲十足。
当然，教官还是他们恨得牙痒痒的恐怖头子，却不甘不愿、不得不服气。
转眼，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两个月，还是五十四个人，到目前为止没有进行淘汰。
苑望站在队列前，扬声说：“现在针对竞赛来一次模拟，目标为两百七十华里外的1513峰，限定在三天内完成奔袭，要求负重四十公斤，每个人只允许带一份野战口粮……”
“都知道了吗？”
“知道——”
“我会跟你们一起去。”苑望说明，“现在回去收拾，十分钟后来这集合。”
学员们齐声应：“是！”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武装奔袭三天三夜。受训官兵们一开始还纳闷着，教官的作风变温和了，这一回竟然没想什么新花招来折腾他们……
等到第一天结束，众人一口气跑完小半路程，因为吃光了野战口粮，想要猎些野味填充肚子时，被提醒他们在战场上，明火极易暴露目标，不允许生火，这才恍然领悟到了恐怖头子的险恶用心。
饥肠辘辘的一群人不由得大眼瞪小眼。
“都愣着干什么，”苑望恍如未知众人的窘况，“不饿吗？”
“报告……”有人弱弱地出声，“不能吃野味，那我们该吃什么？”
少校讶异地望着学员们：“野外生存，还用我来教吗？谁不准你们吃野味了？我只是说，不许生火，其他的随意。”
众官兵自然不会真的不明白教官的意思。
苑望微微一笑：“现在这个季节多好，野草野菜、蛇鼠虫蛙，满山都是，运气好的还能抓几只野兔山鸡什么的，你们想吃什么尽管吃！”
“……”
“别傻站着了，补充水分、吃点东西，就地休息四个小时，后面的路非常难走，我们还得赶夜路。”
学员们无奈又不得不服从命令。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基本每一个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不管一开始多么难以接受，高强度的运动量消耗了太多体力，到最后他们不得忍着恶心吞吃生蛇生鼠肉。
苑望站在队伍前：“这才两天一夜就受不了了吗？比赛是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在原始森林里武装奔袭五天四夜……那边的环境，比我们这甚至更恶劣！生存还只是最基本的任务，你们要面临逾数百倍的敌人，要完成二十多个科目的考核。”
受训官兵们一时有些难堪。
“跟美国等一些国家相比，我们主要是以基础科目见长，在体力、耐力与意志力方面表现过人。”少校温和地注视着一群学员，“高科技手段上目前还差人一大截……所谓扬长补短，短时间内还做不到‘补短’，所以，总归要能继续‘扬长’是不是？”
苑望看着情绪有些低迷的众人，语气一转：“也不说外国了，离比赛还有两三个月！就说一说国内，当年兄弟部队的战友能打破东道主队称雄赛事的局面，综合成绩拿了冠亚军……你们都是B军区挑选出来的精锐，也不想被咱自己人给比下去吧？”
鸦雀无声。
“怎么都不吱声？”苑望扬起嗓门，“告诉我，你们要认输吗？”
众人斩钉截铁：“不要！”
“甘愿被别的军区比下去吗？”
“不愿！”
“那么，”少校再问，“还能继续吗，还有信心吗？”
学员们扯着嗓子大喊：“杀！杀！杀！”
杀声响彻山林，看着重振士气的队伍，苑望不由得笑了。
等官兵们情绪平定了下来，少校再次开口：“别太激动，后面一天一夜，我们还要翻山越岭跑三十公里……注意一下，1513附近密布了毒虫毒草，务必做好全身防护，否则……”
语未尽，苑望笑得有些神秘。
学员们立刻警铃大作。
……
在经过一天的跋涉，眼看1513越来越近了，筋疲力尽的一众人集体振奋精神，想要一鼓作气翻过最后一道山包时，突然有几个人大呼小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蚂蝗！”
“好多的蚂蝗……”
几乎每一根草、每一片叶子上都爬满了蚂蝗。一群人突然闯入，惊得这些吸血的小可爱们扑簌簌地蹦着、跳着爬上每一个人的身体。
学员中年龄最小的一位是士官，这一位貌似极怕蚂蝗，吓得差点都哽咽了，那叫声，着实惊天动地、吓得鬼神争逃。
便听到，总爱阴笑恻恻——当然这是学员们的想法——的教官爽朗地笑出声了：“怎么哭哭啼啼的跟小姑娘似的啊？蚂蝗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说起来，只是能吸血的虫子，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架不住数量庞大，那密密麻麻的、到处蠕动的一大片，仅在视觉效果上，都触目惊心。
众人用眼神杀向教官——这位少校浅笑盈盈，两根手指捉着一条又粗又长的蚂蝗，又捏又搓又揉的，玩得可开心了，直接将虫子挤压成一团血肉泥。
学员们不约而同地默默收回视线。笑完了，苑望还是尽起教官之责，提醒着大家。
“……1513这附近蚂蝗成灾，也没几年的事，以前这边还有村庄，后来都搬走了。”少校普及着情况，“地方老百姓现在直接称这边是蚂蝗山。前年还是什么时候，有个驴友自助游，失足掉下山崖，没能及时呼救，等救援到的时候，才发现他受伤摔断了腿，说是当时还没死，结果被蚂蝗吸食了全身的血……”
教官绘声绘色地说着故事。
学员们默契地在心里骂了一声：艹你大爷！
苑望说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浑身发麻……陷入蚂蝗窝的众人本来就发憷，现在更是心理阴影严重了！但，没有办法，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这一天，对五十四名官兵来说，简直是不忍回顾。
学员们麻木地跟着教官的步伐，几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脱离了蚂蝗窝……等三天三夜时限已过，他们也成功到达了目的地，许多人还青白着一张脸，像是还在噩梦里一般。
就算苑望宣布就地扎营，告诉大家晚上可以吃热食、睡个好觉，心有余悸的一些人还总是担心突然从旁边蹦出一只蚂蝗到脖子上，或者蚂蝗直接钻到食物里……
不过，总得来说，能参加这次训练的，心理承受力都很强大，休整了一番后，精神也都基本回复过来。
这一晚，众学员难得睡了个囫囵觉。
第二天一早，在教官的哨声中，熟练地集合、整队。
“接下来，是新的任务，”苑望开门见山，“你们这次在行动中的表现与成绩非常重要……决定着你们的去留。”
众人屏息以待。
“一百里外正要开始一次演习，红蓝双方有将近十万人……你们的任务是敌后渗透，每个人有一个目标，取到后返回基地算合格……你们不属于红蓝任何一方，也即是，无论红军还是蓝军，都是敌人。”
苑望仔细说明着演习的情况。
“大家都习惯了各类演习，我想了想，”少校微笑，“不如再增加点趣味性……”
学员们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们有五十四个人，最终能留下参赛的只有十个。选拔淘汰，总得要竞争不是？所以，借用这回演习的机会，顺便来玩一个游戏。”
苑望吐出四个字：“猫捉老鼠。”
“进入战区后，你们每个人都是彼此的目标……杀敌数，也是考核的一项重要指标。”
“当然了，你们要是不愿意相互猎杀，我也不勉强，红蓝军人数众多，不提倡单人行动。”
“……你们可以选择合作，或者小组行动，但是要求每个人必须至少击毙一名同样参加此次受训的学员。”
这就是强制要求他们“自相残杀”！
不少人暗骂：真损！
该说的都说完了，几辆装甲车开了过来。等步战车载着学员们离开后，苑望上了另一辆越野车。
“副营长呢？”少校跳下车，随手拦着一个兵问了声。
战士回答：“在指挥所。”
苑望道了一声谢，绕过一辆军卡，朝着隐藏在伪装网下的指挥部走去。
“安排好了？”
苑望点头，转而说：“副营长，这几天我就不在这边了……”
高城放下军事地图，疑惑地问：“去哪？”
“我想去跟那些家伙玩一玩……”
“玩？”高城说，“你这一玩，他们还能完成任务吗？”
“我才一个人，他们可是有五十多人。”苑望笑吟吟地说，“猫捉老鼠嘛……怎么能没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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