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向负责发行的新华书店北京发行所了解,《中国》文学双月刊创刊号的征订数已初步达七万册左右。一本新杂志创刊,对读者来讲还有个了解的过程,所以刚创刊的杂志和初 版新出的书,有时印数往往就不会很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内容适合读者需要,其订数也会很快上升的。如上海出版的《青年一代》(这本杂志目前也由书店发行),其订数已达到五百万册。一般情况下,如没有读者的征订,书店的备货就不能是很 大的,(当然,还要尽可能的多备些货,不能读者要多少,就订多少),其原因:
一、这几年书店的发展不受重视。北京市店目前的销售量已比建国初增长近30倍,但各项建设往往排不上队,仓库没有或者很小,无法储备更多的书。全国最大的王府井门市部, 由于缺乏仓库,只得在首都机场附近租了一些房子当仓库。西单科技门市部也因缺少仓库,拟在廊坊租一300平米仓库,但因一年要6万元租金而作罢。门市狭小,仓库缺乏,网点 减少,严重地造成了读者的“买书难”。北京想建一个35000平方米的大门市部,已经叫了几年,由于资金问题没有着落而落实不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7。 与新华书店总经理探讨刊物发行(2)
二、资金短少。要储备一些书,需要资金,但目前书店自有资金很少,大量的需要向银行贷款,要支出很多利息。北京发行所一年贷款1000多万元,利息就要支出近80万元。北京 海淀区新华书店一年要销售1000多万元图书,但自有资金只24万元,大部要依靠银行贷款。出版社出书交书店后,3到5天就从书店把书款全部取走,这本书对出版社来讲,已经售 出去了,不负担什么经济损失;但对书店来讲,万一卖不出去,造成积压损失,就全部由书店负担,这就是我们国家实行的“征订包销制”,是我们当前体制方面的一个弊端。如 果像国外那样实行“寄销”,书出版印多少不用书店征订,由出版社自行决定,书店销不完可以退给出版社,那就减少了书店怕卖不出去的顾虑,有些印数也可能不受书店仓库和 资金的限制而上去。
三、书店人员工资低、奖金少,社会地位不受重视。目前书店人员的工资水平平均40元到50元,奖金也少。举个例子,北京宣武区菜市口新华书店门市部,去年有一个月营业员的 奖金一个人是九角钱(目前平均每人每月4元),而这个书店门市部的马路对过一个饭馆,其服务员的奖金,每人每月就达90元。所以现在书店人员思想很不稳定,书店奖金所以如此低,主要是对奖励基金、福利基金等支配没有自主权,多劳不多得。加上书店用人没有自主权,文化程度低的,一些老弱病残人员大量往 书店安插,形成服务水平低,服务质量差,服务态度不好。这是当前书店工作中的一个很主要的问题。
以上三点是造成目前“买书难”的书店自身方面的原因。除此外,还有外界方面的原因,如有些单位抢发“热门书”,畅销书,造成书店订货时顾虑重重;出版周期长,书店订货 后,往往一年左右时间过去后才到书,读者需求已有了变化,有的多卷集20年还未出齐,这叫书店人员如何估计需要和如何回答读者?又如交通运输问题,现在大批书印出后不能 及时运往各地,以北京新华书店储运公司为例,一天往全国各地发书就有200多吨,全国书店每五本书中,有一本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但往外发货常常由于交通运输问题解决不了而 堵塞。今年春节前估计就有3000万元图书发不出去。现在看来,只要书籍内容质量好,符合读者需求,经过一段时间社会上了解了,其需要量还是会较大地上去的。
除了以上一些因素外,有些书店人员工作责任心不强,工作做得不细,全心全意为读者服务的思想还未很好树立也造成了读者“买书难”的一些因素。
啰啰嗦嗦地谈了很多,目的是希望您为我们图书发行工作呼吁,希望社会上一方面向我们提出要求,要做好图书发行工作,另一方面也要尽可能为我们创造一些条件,使我们书店 人员能更好地工作。
我们年轻时就读了您好多书,您得斯大林奖金的名著《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我们又有幸发行了很多,您是我们书店人员尊敬而热爱的一位老作家,我们热诚地希望听到您对我们 工作的意见,支持并协助我们做好图书发行工作,希望能听到您的宝贵意见。
致崇高的敬礼汪轶千1985/1/127月1日上午,汪轶千带着副经理和北京发行所的同志来到木樨地。
话题自然是谈《中国》,但汪轶千总经理先介绍了全国图书的发行情况。他说,现在全国每年出版的图书有三万多种,杂志有四千多种。近年有两类图书杂志下降得比较突出,一 类是文艺书,一类是连环画。现在的问题,第一,书店是企业,可人权、财权不在我们手里,在地方文化局手里;第二,由于块块控制,中央系统出的书排不上号,地方变换题目 ,重复出版,冲击好书;第三,银行贷款紧张;第四,不正之风,要回扣,哪本书有回扣,哪本书就销得多。现在出版社太多,在国家出版局挂号的有383家,北京中央系统140家 。关于第三期《中国》下降到两万五千册,情况是一些地方订数下降。比较突出的是上海,原来要五千,现在只要四百,全国有1771个县以上新华书店出售《中国》。现在比较严 肃的刊物订数都下降,《瞭望》现在只有40万,《新观察》十几万。除了工具书和教材上涨,其余的普遍下降。汪轶千提出,能否通过三千名作协会员的影响和评论家,搞横向宣 传?
丁玲还询问了湖南打算要纸型加印《中国》问题,汪轶千说这完全可以,或者你们就把版权完全交给湖南发行。
同来的新华书店同志还出主意说,还有一个办法,请丁玲同志写篇短文,发表在《图书发行》上,向各地新华书店做做工作。七月青岛有一个全国书市,也可以去做做宣传。
丁玲说,明年我们准备出月刊,薄一点,定价在一元钱以内。至此,丁玲与新华书店结下缘分,还去王府井新华书店参观,实地考察了解他们的工作流程。至今王府井新华书店的 大厅里还悬挂着丁玲当年在新华书店内打算盘的大幅照片。
1。 对两位老友的深切纪念
几位老作家首义办《中国》,动机之一,就是为了有一块自己发表作品的阵地。在1985年的《中国》上,老作家的声音确实很响亮。丁玲也利用《中国》的版面,表达了对于两位 老朋友的纪念:一位是她始终怀念的冯雪峰,一位是刚刚去世的李又然。
1985年第2期《中国》上,发表了陈早春写的论文《雪峰现实主义理论初探》。它在目录中排在首篇,可见编者的重视。
雪峰在丁玲心中始终占据重要位置。她1979年回到北京之后,写的第一篇怀人之作就是《悼雪峰》。她在文中说:“我同雪峰相识近五十年。五十年来,我们的来往可数。但人之 相知,贵在知心,雪峰的为人,总是长期刻在我的脑中。我对他的言行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在延安曾有人问我,你最怀念什么人?我回答:我最纪念的是也频,而最怀念的是雪 峰。”
1983年5月末,丁玲去雪峰的家乡浙江义乌,出席了第一届雪峰研究学术讨论会。1986年是冯雪峰逝世十周年,中国作协和人民文学出版社准备联合举办纪念活动,丁玲一直记挂着 这件事,想要在纪念会上发言。1985年10月她最后一次住进协和医院后,告诉来探视的牛汉说,我现在有篇文章压着,是纪念雪峰的文章,明年1月要开第二届雪峰学术讨论会,他 的文章我读得不多,有的地方让人看不懂。他这个人很忠厚,就是爱激动,和别人争吵起来不管不顾,弄得面红耳赤,过一会儿他没事了,可是人家还记着。后来丁玲肺部感染发 高烧时陈登科来探视,她从昏睡中醒过来,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告诉陈登科:明年是雪峰逝世十周年,我要写一篇纪念文章。1986年2月,丁玲病情加重,住进ICU加强治疗病房,大 年初一的早晨,听见街上的鞭炮声,她说了一句伤感的话:“雪峰就是这个时候死的。”
但是她没能等到那个纪念会。1986年3月4日丁玲病逝,3月7日上午,纪念冯雪峰逝世十周年座谈会在政协礼堂举行。主持会议的韦君宜请大家起立,为丁玲默哀一分钟。陈明臂戴 黑纱参加会议,他发言说,本来丁玲要来参加这个会并作重点发言,可她不能来了,这是丁玲最后一件终身抱憾的事情。
李又然,早年留学法国,和罗曼·罗兰有过交往,回国后来到延安,在边区文协专职从事创作,与丁玲相识。全国解放后,李又然在丁玲领导的中央文学研究所担任教员,1955年 在批判“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时受到株连,1957年反右派斗争中又被划为“反党集团”骨干成员,开除党籍。
1979年丁玲回到北京不久,延安文协时期张仃的夫人陈布文,转来一封李又然的信:“布文:接到你信。我为什么不出来走走呢?我腿有病,走路困难!现在说话也困难了。整天没有力气。……要是能走路,我就来看你们了!丁玲还没有见到。 祝贺她一切顺利了!”陈布文是要告诉丁玲:李又然身体很不好,但是还在惦念她。
李又然待人真诚,心地善良,但个性很强,人生的路跌跌绊绊,很不顺当。他不大合群,不大好交往,但对丁玲始终十分敬重。1973年他从干校回到北京,有一天听人误传说丁玲 不在人世了,他几乎整整一个星期都在屋子里木然呆坐,不发一言。
1981年春天,出版社要给他出一本散文集,他想请丁玲写篇序言,托人把稿子带给丁玲,写信说:“我出书不容易的。请你写序好么?请一定写!我本想写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