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以后有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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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以后有几国-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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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圣叹曾言:“三国者;乃古今争天下之一大奇局;而演义三国者;又为古今小说之一大奇手也。异代之争天下;其事较平;取其事以为传;其手又较庸;故迥不得与三国并也” 作为“古今争天下之一大奇局”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三国演义》就是这样一部在中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罕见的史诗性巨著。

  小说是以人物描写为中心的叙事性文学;人,首先是社会人,其次才是个自然人。作为社会中的人,其心灵世界必然受到外界影响,是无比丰富复杂的,是不可能单一色调的。高尔基曾指出:“人们是形形色色的”。因此一部小说是否成功,除了选材、结构等因素外,能否塑造出成功的典型形象、刻画出鲜明的人物性格,就成了衡量一部小说作品成就高低的重要标准。

  《三国演义》全书中刻画过的人物很多,可说成百上千,即使只论及重要人物,也有数十之众,通常这样的小说很难保证故事主线紧凑及人物描写都能生动到位。但在《三国演义中》,譬如人主有如曹操、刘备、孙坚、孙策、孙权、曹丕、刘禅、孙皓、袁绍、司马昭等为君主而形象迥异者;谋臣有如诸葛亮、司马懿、郭嘉、周瑜、庞统、荀彧、徐庶、陆逊、贾诩、程昱、陈宫、田丰、姜维等为谋臣而形象迥异者;武将者有如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吕布、典韦、许褚、张辽、于禁、甘宁、太史慈等为勇将而形象迥异者;林林种种,不胜枚举。而这许多的人物刻画上竟然感觉不到重复,每个人的名字都是那么鲜活,那么的富有生命。究竟《三国演义》有什么魔力,怎样才能做到这一步?

  只有凭借《三国演义》中“忠奸分明”的形象描写才能形成这样独特的艺术奇观,凭借着忠奸冲突的自然发展,才能塑造出《三国演义》鲜明的人物形象。鲁迅先生在谈到《三国演义》中人物塑造时曾说:“写的好人;简直一点坏处都没有;而写不好的人;又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对此似乎颇为不齿。然而事实上,正是艺术的纯粹“忠奸观”产生了旗帜鲜明的正邪对抗,刺激了读者的神经,也造成了人物间鲜明特点的形成。也只有取舍的利用“忠奸分明”的大旗再进行艺术再加工,“有一忠必有一奸,有一贤必有一愚”,才能够成功塑造出如《三国演义》般独特的人物形象群体,而又能不违背“三分虚构、七分史实”的历史文学初衷。下面将结合三国演义中的典型人物来加以分析。

  一、奸雄与仁君——曹操与刘备

  蜀汉昭烈帝刘备在《三国演义》中无疑是个典型的明君形象,在历史上也被认为堪与刘邦、刘秀比肩而立。可至于魏王曹操,不只在演义中,戏剧里,乃至中国历史上他就是一直存在争议的人物,千年来不得安宁——几乎成为了“奸”的代名词。

  历来非难曹操的原因很多,主要有二:一是如京剧戏文中陈宫所唱的“吕伯奢与你父相交不假; 为什么起疑心杀他的全家; 一家人被你杀也就该罢; 出庄来杀老丈是何根芽?”,而后曹操说出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曹操好杀人,而且是滥杀无辜。二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花招。  

  “挟天子以令诸侯”属于政治行为,在历史上也说法不一,很难讲清楚对错。但《三国演义》中所记载的曹操好杀人却触及到做人的底线,不由得不引人唾弃。然而,历史上真的如此吗?首先,就文献来看,魏晋南北朝时期有曹操“杀吕伯奢全家”描述的史料有三部。分别在《魏书》、《世说新语》和《杂记》中。 

  其中《世语新说》是这样记载的“太祖过伯奢,伯奢出行,五子皆在,备宾主礼。太祖自以背卓命,疑其图己,手剑夜杀八人而去”王沈《魏书》中言道:“太祖以卓终必*,遂不就拜,逃归乡里。从数骑过故人成皋吕伯奢,伯奢不在,其子与宾客共劫太祖,取马及物,太祖手刃击杀数人”孙盛的《杂记》中则是说“太祖闻其食器声,以为图己,遂夜杀之。既而凄怆曰:‘宁我负人,毋人负我’遂行”。

  但奇怪的是,这三部文献的作者出身或多或少都和晋朝有关;而在蜀国降臣陈寿的《三国志。魏书。武帝纪》中却不见记录。按常理说陈寿是蜀国降臣,不久即入西晋为官,记录前朝事情更没有顾及,更能够竭尽忠诚才是,却不见提及,实在令人生疑。况且即使确有其事,按照文献中最接近演义的孙盛《杂记》中说法,曹操也只是误杀而已,而且杀人后还“凄怆”,并没有到奸雄应有的“杀人成性”地步。

  甚至曹操还有不少义举,比如蒯越病死前,托曹操照料其家,操报书曰:“死者反生,生者不愧,孤少所举,行之多矣,魂而有灵,亦将闻孤此言也。”可见曹操对死者得嘱托并无背负之事。王粲得儿子因参与魏讽谋反,为曹丕所诛,操闻叹息曰:“孤若在,不使仲宣无后。”曹操更曾以金璧从南匈奴赎回蔡文姬之事更为人所熟知。操自言:“前后行意,于心未曾有所负。”可知他是怕负人的,似不可能说出“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话。吕思勉谓:“操之待人,大致尚偏于厚”。这种讲法,是符合事实的。 

  如果按照正史来写,显然曹操是不够“奸”的,如果他不“奸”,又如何显现刘备等正面典型的“忠”呢?所以在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中,情节发生了极大的转变,首先主要人物增多了,也就是陈宫出现了;这个人物的出现在描写曹操杀吕伯奢时是很有意义的,比如孙盛的《杂记》中记载曹操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其实有个很重大的隐患在,那就是当时没可能有人听到。如果曹操真是杀红了眼见人就杀,那么附近怎么可能有幸存者活下来?如果没有人听到,显然这段记载就没有说服力,就有造假的嫌疑。罗贯中肯定也发现了这个漏洞,因此特意安排了陈宫这个对曹操有恩,又足智多谋的人物出场,因为当时也只有他才有条件活着从曹操手下逃出生天,把“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传播出来。其次角色身份变了,如王沈《魏书》所言,吕伯奢是曹操的故人,也就是朋友,而不是长辈。可到了《三国演义》中,伯奢却变成了曹操父亲曹嵩的结义兄弟,也就是曹操的叔叔,在一向注重辈分伦理的中国,杀叔的罪名明显要高于杀友的罪名,结果曹操由单纯的杀人犯罪,一下子升级到忤逆弑亲的伦理重罪,品格之败坏一时间无以复加。但也正是经过作者的一番整理后,历史上本来暧昧不清的情节开始变得合情合理了:先是曹操逃难,而后曹操被叔叔吕伯奢款待,再来吕伯奢准备杀猪沽酒款待曹操,但是曹操却出于“奸雄”的本能——多疑,而杀了吕伯奢全家,而后更说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内心独白,吓得听到的陈宫偷偷逃走。此时曹操的“奸雄本色”一下子就被体现出来,又与前文的“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遥相呼应,令读者更加确信曹操是“嗜血奸雄”无疑。

  就有限的历史资料所见,曹操并不仁慈,比如他曾经屠过徐州,而且杀得“睢水为之不流”。但在过去的战乱年代,屠城几乎是所有军阀共有的残酷,乃至盛唐时李白还有“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的诗句流传至今,更何况是开万世未有之乱局的三国时代。曹操也绝没《三国演义》中描绘得那么惨忍。

  正是小说中被扩大化或虚构的诸如曹操梦中杀侍卫、杀运粮官王垕、杀伏皇后、杀弥衡、杀孔融、杀杨修、杀刘馥、杀华佗等种种“杀业”,杀出了一个残暴的恶魔,杀出了“奸”的化身——曹操。

  对于刘备而言,又是否真的如《三国演义》中那么尽善尽美呢?就《三国志。先主传》来看“先主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可见刘备还是有一定家底的,并没到《三国演义》中“家贫,贩屦织席为业”的地步。但如果照《三国志》硬搬,《三国演义》中的刘备甚至会给人一种纨绔子弟的印象,所以演义作者对此进行了更改,着重描写了刘备“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素有大志,专好结交天下豪杰;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而其余只有“不甚好读书”这种带有如刘邦、项羽般平民英雄形象的史料记载被保留下来,令刘备与中下层劳动者更近了一步,更加体现了刘备的“性宽和”以及“亲民众”形象。

  又如《三国演义》中大众耳熟能详的“张翼德怒鞭督邮”一回,在《三国志》中的人物原型却是刘备。根据《三国志。先主传》记载“先主率其属从校尉邹靖讨黄巾贼有功,除安喜尉……督邮以公事到县,先主求谒,不通,直入缚督邮,杖二百,解绶系其颈着马枊” 简单点说,就是刘备出任安喜尉后想拜见上司督邮,督邮不见,他一时气愤便痛打督邮一顿扬长而去。以现代人观点来看,这种行为轻者说是年轻人的意气用事;说严重点,这是刘备目无法纪的严重渎职犯罪。而在《三国演义》中,罗贯中则把鞭打督邮的丑事一股脑都推到了张飞身上,以渲染这位作者所送给张飞的粗暴性格。更继而将笔墨着重于督邮索要财物,刘备“我与民秋毫无犯,那得财物与他?”的坚持以及“据汝害民,本当杀却;今姑饶汝命。吾缴还印绶,从此去矣”的离职原因。在罗贯中笔下,刘备俨然是为民请命的一代青天,不但鞭打督邮理直气壮,甚至弃官也弃的义正言辞,更兼之处事从容,有理有节。寥寥数笔,便化腐朽为神奇,把刘备的一段不甚光彩往事,勾勒成了刘备人生中亮点之一。“好官”+“好人”的形象顿时生根于读者的脑海深处。

  再读《三国志》更会发现,刘备势力初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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