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甲黄沙之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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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甲黄沙之血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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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国相大惊失色,厉声道:“什么方向?快讲!”

  那人俯首道:“大雾弥漫,小人也不敢断言。似在南左甲第门。”

  朱国相顿时心入冰窟,心想:“终于还是来了!”

  他瞬间已拔出腰刀,扯下官服,露出罩在里面的铠甲,向身后的人大吼道:“去几个人召集人马。其余的人随我来!”

  他拨马回转的一刻,灰白交织的天色,陡然迸射出艳丽的橘红的色彩。大块大块的红,跳跃着,兴奋地扑向天空。那不是灯市的流光溢彩,而是扑天的火光。凤阳鼓楼正在朱国相的视线里

  熊熊的燃烧着!

  他和他的人才冲到了国子学,就已经听到了满天的呼喊和哭怨声,也看到了一簇簇手拿刀剑的人流。他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冲进人流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一个念头流星般的划过:“还能守下去吗?”……

  (二十八)

  健硕的枣红马一连撞到了十*个敌人,才被羽箭和鸟铳射到。战马倒地间,朱国相已一跃而下,一刀劈倒了一个敌人。他身后的五六十人也已冲到他身边和从鼓楼边摆退下来的三四十名官兵组成了一道暂时的防线。

  紧跟着朱国相的是指挥张鹏翼和周时望。朱国相又奋力的砍倒两个人,在短暂的间隙里,向两人呼喊:“快!找人上房!”

  周时望愣了一下,突然疯了一样猛然挥刀扑向了纠缠张鹏翼的敌人。张鹏翼立刻心领神会,带着身边仅有的*个弓箭手和另外四五个人冲进了一旁的国子学。

  云济街、泰安街北横街以及左近的街道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朱国相身边的*十人瞬间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而且不断被压缩的向后退却,非但不能阻隔敌人,反而要渐渐的被敌人所包围。

  就在这时候,国子学的廊上和屋顶上终于响起了急促而清脆的弓弦声。一连串的飞羽像是飞溅四散的焰火,攒射进密集的人群。瓦片、桌椅和一切有重量且可以丢弃的东西也飞花般的从高处倾泻而下,给进攻中的人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混乱。

  朱国相也趁机和周时望一道拼命厮杀,重新夺回了街心,暂时和蜂拥而至的敌人僵持着。周时望更是故意和对方的小头目缠斗,故意把他们吸引过来。隐蔽在高处的张鹏翼数箭连发,将这些人一一射倒。引得周时望一阵阵的大笑,混战中,他还不忘向着张鹏翼大喊道:“老张,射得好!老子打完仗,再也不听什么丝竹笙箫,天天就听着弓弦声。比他娘的什么仙乐都好听!”

  正在这时,对面却也有人在大喊:“回避,回避!”正在前涌的人们听到了喊声,竟纷纷向后退去,边退边闪,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八十步外,二百名弓箭手竟已整装已待。霎时间,周时望只觉得眼前寒光闪动,肩头、前胸、大腿还有脸颊已被箭矢射中。同他一同倒下的,还有十多个猝不及防的官兵!

  朱国相也已被逼进了国子学。敌人既忙着占领全城,又不知道他就是中都留守,所以并没有聚集重兵围攻这里。可街道上,仍有几百人与他对峙,其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弓箭手。而朱国相身边已只有不到十个人。张鹏翼独自一个人守在廊上,眼见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被射倒,而无能为力——他身边已经连一支箭也没有了。

  敌人冲进了院落。朱国相就退守正屋。敌人抬来了木梁。三两下就可以将紧扣的屋门撞碎。

  噪杂声依旧充斥在周围。但屋内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宁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宁静的就像死亡。

  一个士兵忍不住跳起来,挥着刀向门外冲去,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摁在地上。朱国相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却因为亢奋而涨得通红。只有握刀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还在忍让、退舍、躲避着锋芒。他在等待。他还没有绝望。

  撞击屋门的工作暂时被一个插曲打断了。抬木梁的几个人突然被几块一段被打磨得十分锋锐的瓦片打破了的头。张鹏翼大吼着从高廊上一跃而下。当他落地时,身上已经至少捱了4箭。他的脚才一落地,身子就绵软地歪在一旁,一头撞在坚硬的石阶上。

  几缕殷红细线般的流过眉眼和鼻梁,带着血腥和咸味流尽嘴里。然后,整个面颊就被喷薄而出的红色覆盖。在视线永远被黑暗覆盖的一瞬,张鹏翼奋外清晰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郭希圣。

  援兵,终于到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
第十章

  (二十九)

  明洪武十四年九月设置的中都留守司统领凤阳右卫、凤阳中卫、皇陵卫、凤阳卫、留守左卫、留守中卫、长淮卫、怀远卫及洪塘湖屯田千户所,共八卫一千户所。若按明廷规定的卫所及本兵数,中都一地应驻兵约四万八千人。即便只算驻地在中都城内的凤阳右卫、凤阳中卫、凤阳卫、留守左卫、留守中卫等五卫,兵力也有近三万人。

  可惜,对朱国相而言,那已经是两百年前的旧皇历了。中都守军即便将高墙军一并计算,也不足五千,每个军卫则不足千人,还不到初设时的五分一。

  留守中卫指挥使郭希圣(所属职务为杜撰,以下明军卫所武将的职务均为杜撰)并不是赶来的,而是败下来的。他的留守中卫指挥使司就在鼓楼西南边,所以他的反应最快,遭受的攻击最多,受到的伤亡损失也最大。

  惨烈的厮杀从鼓楼开始。面对着至少三倍于己的敌人,郭希圣依然试图夺回鼓楼,并以此作为阻击敌人的一道屏障。但是从未和农民军交过手的他,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些衣衫不整、武器粗陋的“泥腿子”的实力。特别是那些攀房上脊的弓箭手,在近距离的肉搏战里,在除了混乱还是混乱的乱战中,在余雾未退,残墨犹存的天色下,竟然敢力挽强弓,箭箭夺命!

  在几乎损失了两百人后,郭希圣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初衷。他想回兵死守军卫,可惜不能;他想自云济街向留守司靠拢,可惜不能;他想假道涂山街,和另外几个军卫汇合,竟依然不能。两三千敌人就像牛皮糖一样和他的几百人纠缠在一起。好在战场是狭窄的街巷,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敌人并不能把人数的优势发挥到极致。郭希圣也因此而始终没有被完全的包围。他只是领着人马边打边退,并竭力在不停的退却中维持着队形。但即便是这样,他撤到国子学的时候麾下的八百兵卒已折损了近三分之二。

  但这三百人对于朱国相而言,已经足够了。他猛然劈开了大门,挽起一团雪白的刀花,眨眼间,放倒了三个人。在郭希圣和冲进院子的一百多人的接应下,硬生生的从刀林剑丛里挤了出来。他的身后,那些最初跟随他的人们却再没有一个人能跟上他的脚步。

  冲出来的朱国相就像是下山的猛虎,在绝望的边缘收获了希望的他同时恢复的还有临机应变的反应。“快去龙兴寺!”他向郭希圣大喊道。然而随后,他就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能困住猛虎的从来不是荒山峻岭,而是陷阱和牢笼。

  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流,离他更近了。朱国相没有脱困,他还在牢笼里。

  甚至比上一次禁锢的更紧、更深!

  (三十)

  单凭郭希圣仅存的三百人,还不足已帮助朱国相暂时摆脱目前的困境。他的人马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三千多的追兵。

  幸好除了郭希圣,还有李郁和岳光祚。

  凤阳卫指挥使李郁和凤阳右卫指挥使岳光祚几乎同时接到了朱国相的口令。他们并没有盲目的立刻冲向鼓楼。而是自城隍庙迂回而来,沿途虽也遇到小股敌人,却损失轻微。顷刻之间,朱国相的身边已经多了一千五百多生力军。更重要的是,在这一千五百人中还有五百名弓箭手!

  可惜,一条小小的云济街实在不适合作为几千人厮杀的战场。可惜,在这里厮杀的人们也不只是为了一条云济街。

  朱国相并不想在这里死守。虽然他并没有多少取胜的把握,却也不曾想过投降或者逃走。他还是想把人马集中到盛家山去,赌一赌运气,在那里作最后的抵抗。但是想要平静的从这里撤离,显然要争得对面那片黑鸦鸦的人群的同意。

  于是,他用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注视着身边的几位将领,然后简单明了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我需要半个时辰。”话很短,只有七个字,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懂了。

  李郁、岳光祚分明地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和一股寒气,而随之而来的却是直冲进脑端的热辣的血流!

  但最先站出来的却是郭希圣。他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和无奈,回答也是简单干脆的七个字:“这里是我的防区”。

  朱国相目不转睛地盯着郭希圣,仅仅只有二三秒钟,却仿佛过了一年。须臾,他突然说道:“传令!李郁,你带一千三百人马火速赶到盛家山,据守知府衙门,能搜集来的弓箭军械、清水、干粮,都给我搬上日精山!还有,速派人调派凤阳中卫、留守左卫的人马,带足箭矢枪药到日精山汇合!光祚,你领二百弓箭手,每人射三箭……不……射五箭!然后赶上来。”

  语闭,他再也不看郭希圣一眼,径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两人相错的一瞬。郭希圣分明地听到了朱国相在他耳边的低语;“能活下来,就跑吧。不然,就来日精山。”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不再是统帅和部将、不再是上级和下级,甚至不再是朋友,而更像是生死兄弟!

  朱国相走了。

  岳光祚注定也要走。

  一个合格的弓箭手一分钟至少可以射出十到十五支箭,五支箭最多三十秒。即便将二百名弓箭手分作五十人一组,四轮齐射也不会超过三分钟。

  但三个三分钟已经过去了,岳光祚和他的二百弓箭手却连一箭也没有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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