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旷传奇之重整河山待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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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旷传奇之重整河山待后生-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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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敖见燕怒石能回来,老怀大畅,一时高兴地点头:“好好好,依了你。”
  福宝大喜过望,翻身叩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小毛喊:“我是师姐——我先入的门!”
  福宝怒道:“死丫头,我是你哥,入门也是我在前面!你是小毛,知不知道?”
  小毛也怒:“你被逐出师门了,今天师父才认你呢——师父你评理,你评理!”
  铁敖直直地站在风雪中,看着那辆篷车,半晌,一顿足:“怎么,难道还要我恭迎苏大侠不成?”
  远道而来的青年男子穿了件簇新的长衫,左臂抱了个足有二十斤的大酒坛子,右手提了好一串东西——五六个荷叶包隐隐渗出油渍,两个三斤装的方棱白瓷瓶儿碰撞着发出叮叮声,还有捆得四四方方的大包糖糕……他手一抖,一堆东西已经落在雪堆里。
  他双膝跪倒,轻声道:“师父。”
  遥隔漫天飞雪,二人一时无言。
  驾车的沈南枝叉腰道:“咦?不见面的时候不都想得跟什么似的,这是怎么了?”
  小毛也低声问:“这是谁呀?”
  福宝小声说:“别问了,反正咱们赚大了。”
  “唉……起来吧。”铁敖挥手,只是再也遏制不住声音中的哽咽。他一把将苏旷拥在怀里,“旷儿,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走吧,回家过年。”
  不知是哪户人家先放起爆竹,一片噼啪声。接着,整个村子都炸响起来。孩子们在叫,狗在吠,出门在外的游子都已回家。
  风雪夜归人。
  

一  某乃当年倜傥人(1)
江中流
  《司马氏江湖春秋?卷二十七?云南锋镝录》:云贵一地多高山险滩、毒蛊瘴疠,民风彪悍,有王臣之名,无王土之实,冕毓之尊、缙绅之礼悉不能达也。甲申年七月既望,江山谷、江中流父子取道湘西入滇,楫至湖心,刻舟为记,号曰江家船帮。江家船帮挟渡自重,势力遍及滇北,兵刀之盛几类州府。虎贲将军何鸿善深以为患,曰长此以往,难免为祸。江中流少年时自铸惊涛剑,披发跣足而行,目无余子,视人则目光炯炯如虎,取谈笑自若者友之。尝驾小舟逆流三千里,恶战六十一场,斗遍长江水陆帮会未逢其对手,亦异人耳。
  “良辰美景,光天化日,正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大好时节——”
  初春午后,昆明湖北盘龙渡码头,垫路的枯草已经被踩成乌黑的条缕,一群汉子精赤着上身,货包上的泥垢和着汗水混成黑流,一条条蜿蜒流进布扎的裤腰。他们一起抬头,被这放肆到极点的公子哥儿震得说不出话来。
  十余个家丁簇拥着一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大红嵌金边的长襟敞着,露出石绿的中衣,一条宝石蓝的裤子下是双粉蓝的靴子。偏偏身上还有许多杂碎,丁零丁零响个不停。这个男人活脱脱是只大号瓢虫,一身低俗的打扮,简直就是把“纨绔子弟”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这肥白男子正眯着眼睛,一副随时要打哈欠的倦怠神情,伸手向面前的小姑娘脸上摸去。那姑娘年岁不大,乍看上去貌不惊人,仔细打量却无处不伏帖。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嵌在微陷的眼眶里,像是两口流光飞舞的小潭,无论从哪厢看,都闪着灵光。无论是谁,见了她也不禁暗叹:怎么这么一双绝世的眸子,竟然长在了一个平常渔姑的脸上?
  码头上的汉子们愤怒起来——这还有王法么?什么时候起,强抢民女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了?
  年轻的男人挥起拳头便要动手,但是人群中,不知谁低低喊了一声:“那是江家的大少爷!”一时间万籁俱寂,只有汉子们的赤脚嵌在泥汤里,灰白的趾缝里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自打江家船帮进了滇池,大大小小四十九个码头是一年年买卖兴隆起来。川巴乃至中原的货物源源不绝地云集此处,千百艘盒子船油水丰厚,上上下下足足养活了数万人。江家船帮待人宽厚,出手大方,但若有人得罪上门,也绝活不过第二天的清晨。
  没有人想和自己的生计买卖作对的。
  那姑娘已经吓得半死,直到那只*的手摸到脸上才反应过来,“啊呀”一声,扭头就跑。江大少爷一手捞住她辫梢,向怀里狠狠一带,嘿嘿嘿地淫笑起来。
  姑娘又踢又咬,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江大少爷显然是烦躁了,拉着辫梢的手用力一扯:“吵什么吵!”把那姑娘拦腰抱起,转头就走,留下一路的哭喊声。
  到了船边,那一路尖叫的姑娘忽然安静下来,眼珠狡黠地微微一闪,就势在江大少爷的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脸颊贴到他胸膛上:“喂,中流,你还没玩够?这个月扮了两回了,我可扮得腻啦!”
  “只许说话不许乱动!”江大少爷也偷偷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后面还有人看着哪,笑儿!”
  冯笑儿
  《司马氏江湖春秋?卷二十七?云南锋镝录》:冯笑儿,疑为化名,时人不知所出。其人好酒无量,每饮必大醉,狂歌屈子之赋。苗人云:声遏澜沧之水。后与江中流会于滇池,歌《渔父》《国殇》《东皇太一》,江骇而走,女怒,逐而歌《湘夫人》“沅有芷”句,中流始以《关雎》对…… 。 想看书来

一  某乃当年倜傥人(2)
官家的渡船一早已经走了,眼下不是摆渡的时候,因此后面看着的人不算很多,只有敞着怀、梗着脖颈的船老大,几个拖着网准备下水的渔夫,十余个驮夫,再有,就是三五个准备挤货舱的穷苦客人。省了银钱,自然多赔了笑脸。
  “你拽囊样!朝廷么有王法!”
  “死透干浆呢欺负人小妹!”
  身后传来隐约而切齿的叫骂声,他们越骂越凶悍,似乎是要一吐刚才的憋闷气。
  江中流微微笑了笑,耳力太强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揽着冯笑儿腰肢的手一紧:“瞧,那些人替你出气呢。”
  冯笑儿翻了个白眼:“他们只是替自己出气,和姑娘我有什么相干?”
  江中流拍拍她的头:“女人要笨笨的才好!”
  “我找上你这白痴,难道还不够笨么……”冯笑儿愤愤一口咬在江中流腰上,这位*大盗险些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声来。
  “你!说你呢,看什么看——你身上不是带着个刀?你带刀是给师娘修脚的?你个憨冲锤不是江湖佬么?还日日整球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日怪!大侠都死绝了么!”粗野至极的叫骂,想必是船老大找到了替罪羊。
  这话真是嘲讽得令人为之一哭。江中流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是个自命高傲的人,但偏偏要他在瞧不起的人面前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那个被责骂的“江湖人”真是好涵养,半晌,才轻声回答:“大家还不都是一样?带刀,不过是壮胆而已。”
  这声音极为耳熟,江中流听在耳里,如同雷击,猛地回过头去——人群之后,站着个年轻男子,一身青袍洗得发白,但穿在身上依旧挺拔舒展。隔了二十丈,依然能看出他是个眼睛很亮很坚定的人。他笑了笑,坦荡中又有些许调侃。船老大似乎也觉得发窘,不再说话。
  冯笑儿跳下地来,顺着江中流的目光向后看——唔,此人真是好面相,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傲气,给人一种非常放心的感觉,也就是说,从问路到托孤,任何人一看见他,就想把最要命的烫山芋扔过去。
  江中流已经在文绉绉地打招呼了:“早知苏兄移驾南疆,小弟当率众北迎三百里才是。死罪,死罪!”
  船老板大吃一惊。
  冯笑儿笑了,她知道,江中流是那种太过激动,就难免会说些客套话缓和心境的人,而能让他激动的朋友并不太多。
  她跟在后面拱了拱手,一脸不胜之喜:“久仰了,苏旷苏大哥。”她确实比江中流还要开心——她的未婚夫婿,现在实在太需要一个朋友了。
  江中流确实已经沉寂太久了。多少年来醉生梦死,还有几人记得那个不可一世的江中流?
  竟等闲白了少年头。
  说起少年意气,总免不了一骑绝尘。多少人自以为江湖何等之小,天下尽是浪得虚名之辈,只消看我出手,必要以一柄无名剑闯出响当当的名号。若再遇到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那自然不消说一番惺惺相惜,十有九人自比曹刘,哈哈哈哈,天下英雄么,不过使君与某。
  及至日后渐行渐远,但每每想及那一段赤条条无牵无挂的岁月,自惭年少轻狂,却总难免热血上涌,叹一声:想当年哪!
  想当年,这三个字足以令多少江湖人为之一震呢?
  直如五百里滇池水,泼辣辣涤荡胸怀。
  江中流躺在舟中,他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只知道许多年未曾这样醉过了。春风拂着滚烫的胸膛,一切又宛若少年。他轻轻将冯笑儿揽在怀里,醉眼乜斜道:“苏旷倒还是那个苏旷,江中流……却不是当年的江中流了。老了,老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一  某乃当年倜傥人(3)
苏旷仰仰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中流沉默半晌,酒意上涌,倒当真有了三分红巾翠袖一揾英雄泪的悲凉气概,自顾自地继续:“我老矣!苏旷,你可知道,我自从回了云南,事事掣肘,年岁徒长,只怕——你到底在鬼鬼祟祟地笑什么?”
  苏旷放下酒杯,乜斜着眼看江中流腹上的赘肉,悠悠道:“岂敢岂敢,江兄所言极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江中流一张白生生的面孔顿时憋得通红。
  而这位看上去又宽厚又仁义的苏大侠已经在笑嘻嘻地低声道:“你不敢和我比画比画,直说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这句话倒当真是言犹在耳啊……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暮春清晨,白衣少年江中流抱着惊涛剑跳到铁敖的官船上挑衅比武。那时节苏旷的脾气也不大好,最厌烦别人一袭白衣胜雪,竟是理也不理,只说有公事要办,要江中流赶快滚开。江中流便是这么笑嘻嘻地逼了过去,一字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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