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与使命:中国知识分子问题世纪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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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与使命:中国知识分子问题世纪回眸-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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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经典著作写作于百年以前,对于百年来的事物只能预见
  其大,不能洞烛几微,只能预见趋势,不能卜年月时地,十月革命爆
  发于工业落后的俄罗斯不就是显例吗?而且马克思的许多著作都是出
  版于身后,又怎能保其每字每句都是珠玉呢?然而在我们这里多少年
  来又有谁敢公开提出关于‘绝对贫困论’的怀疑?”
  “资产阶级经济学所用的一些方法,是否也可以用来替社会主义
  经济学或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服务呢?”
  陈振汉等人的意见,涉及到“指导思想”和“学习苏联”的基本政策,也涉及现行的经济制度,自然遭到一片反击声。如说他们是“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工作大肆攻击”,他们的话“毫无事实根据”,“只是一种无耻的污蔑”,是“主张‘竞争平衡论’来宣扬资本主义的优越性”,是“买办资产阶级的反动观点”,对照前些年“实践标准”的讨论和“姓资姓社”的争论,陈振汉等人的意见,不是整整朝前了几十年吗。社会科学存在的价值之一就在于它的朝前性,因为“朝前”,才对人们的社会实践具有指导意义。然而,也正因为“朝前”,往往触犯某些现行的神圣的“禁区”,容易遭遇孤立,容易受到指正非难和打击。这一带有规律性的历史现象,确实值得引起人们的深思。
  百家争鸣中还有些意见,更是直接涉及“政治禁区”,如我看过一本《右派论点选辑》,其中就有“高度集权是危险的”,我们存在着党政不分、“以党代政”现象,“共产党不是依据经济规律领导国家建设”,“党员的特权思想颇为严重”,“民主是目的,不是手段,或不仅是手段”,“我国目前选举方式不民主”,“全民的财产虽然也有我一份,但却是被冻结了的财产,没有充分的民主制度使我失去支配它的主权”,“已经发表的材料得不出胡风是反革命分子的结论”,“领导者的话被奉为‘经典’……万一领导者错了,群众也只能把经典教条式的歌颂,并贯彻到行动中去。如斯大林的一个公式,随着阶级的消灭,阶级斗争愈尖锐,即其例也”221。这些言论究竟是“右派言论”还是正确言论,今天已不说自明。问题是它们在当时确是闯入了非常敏感的“政治禁区”,是否因此就可以说它们当时仍是错误的、反动的呢。
  我举出上述事例,并不是想鼓吹社会科学非要“闯禁区”,和“政治”对着干,更不是反对“与中央保持政治上、思想上的一致”,而是让人们通过这些现象,思考如何正确认识和处理“百家争鸣”与“保持一致”的关系问题,仅仅说要把学术与政治区分开来,是不够的,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多少年不是一直这样说吗?)。不少情况下,学术和政治的界限很难划清,因为学术总是多多少少会关联政治,甚至有的就直接涉及政治。
  解决问题的关键有两个。一是怎样看待政治?政治问题是否一律不许讨论,不许争鸣,对于学术研究,它是不许涉足的禁区?1986年8月30日人民日报发表过一篇评论员的文章:《政治问题可以讨论》这篇文章从我国政治生活的本质和历史发展状况角度,讲了很好的见解,今天仍不失其针对性,本书愿把这篇文章摘录于此,与读者共飨。
  政治问题可以讨论
  人民日报评论员
  “划清政治问题与学术问题的界限”——这是很长时期相当流行
  的一种说法。在政治问题的大门口,似乎赫然张贴着一道告示:“请
   。。

社会主义的曲折与社会科学的误区(9)
君闭口”。
  在旧社会,人民处于无权的地位,“莫谈国事”并不奇怪。在社
  会主义的新中国,人民成了国家的主人,有什么理由禁止他们对那些
  与自身利益攸关的政治问题进行研究、讨论、争鸣呢?一切权力属于
  人民;人民依照法律规定,通过各种途径和形式管理国家事物;公民
  有言论、出版的自由等,这些在宪法中都有庄严的规定。对政治问题
  各抒己见,讨论、争鸣,正是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神圣不可剥夺的权
  利。当然,政治问题的范围很广,其中有关政策方面的问题是需要作
  出决断的。在决断以前可以讨论,在有关领导部门作出决断后,就应
  当执行;如果仍有不同意见,只能在一定范围内,通过一定的途径提
  出意见,这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道理本来并不深奥难懂。在“左”的指导思想居统治地位的
  时期,特别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社会主义民主原则遭破坏、受践
  踏,于是出现一种很奇怪的现象:谁在政治问题上提出意见,或对政
  治问题进行任何研究和讨论,谁就是政治上有问题,该受审查,甚至
  打翻在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辟了社会主义民主建设的新时期,
  政治才回到它本来的意义上去——从少数政治家的事变成了亿万人民
  群众的事。但是政治问题不允许讨论的影响还不能说完全消失了。有
  少数同志依然恪守着过去的一套思维模式,习惯于抓住人家讲话或文
  章中的片言只语,把学术问题说成政治问题,而且说成是“反对四项
  基本原则”。这种观念不改变,这种习惯不克服,余悸怎能消除,思
  想怎能完全解放,生动活泼的的政治局面怎能完全建设起来呢?
  四项基本原则必须坚持,党纪、国法必须遵守,安定团结的政治
  局面必须维护,这些都是毫无疑义的。允许广大人民群众议政,不但
  不与这些相矛盾,而且恰恰是遵循这些原则所要求的 。实现高度民
  主,是我们社会主义政治建设的目标。按照这个目标的要求,仅仅允
  许群众议政是不够的,还应当积极鼓励他们对政治问题发表自己的意
  见,为他们发表意见提供机会、创造条件。这是我们建设高度社会主
  义民主必须确立的一种新观念。
  还有一个问题,怎样理解“与中央保持一致”?
  党的“十二大”向全党提出三项基本要求,第一项就是“思想上政治上高度一致”222。党的“十三大”又提出“全党在政治上同党中央保持一致”223。党的“十四大”上###总书记进一步要求“每个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都要自觉维护党的团结和中央的权威,在思想上政治上同中央保持一致”224。在党中央的领导下,保持全党的统一意志、统一行动,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一个无产阶级政党如果没有这三个“统一”,就不可能有战斗力,只能是清淡俱乐部。特别是当前全党面临新的挑战,新的任务,尤其需要如此。
  究竟怎样理解“与中央保持一致”呢?人们的认识并不尽一致。如有的认为,“一致”就是“中央怎么想,我就怎么想”,“中央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有的一听到有不同意见,就给人家扣上“与中央不保持一致”的帽子。这些看法和做法,在实际生活中颇有影响。
  党的“十二大”通过的党章明确指出,所谓政治上高度一致,包括两个内容:一是每个共产党员都必须为实现共产主义的“最高纲领”而奋斗;二是在现阶段必须“四个坚持”,集中力量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是“全党团结统一的政治基础”。所谓思想上高度一致,就是要求全体党员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全党必须依据这条思想路线,科学地总结历史经验,调查研究现实情况,解决国内和国际事物中提出的新问题”225。至于在若干具体问题上,领导与被领导,中央与一般党员,由于所处的地位、思想水平、了解情况等方面的差别,而出现这样那样的不同认识是正常的,不值得大惊小怪,更不能随便扣上“不一致”的帽子。从认识论上说,全党的认识总是处于又一致又不一致,由不一致到一致的过程中。问题在于:大的政治行为必须坚决贯彻中央的决议,全党统一行动;努力使认识上的不一致,通过学习、讨论达到一致。我想,我们只有这样认识“与中央保持一致”的问题,才能有助于创造一种更加民主的空气,进一步调动广大党员的积极性、主动性,使全党的工作日臻完善。
  

社会主义的曲折与社会科学的误区(10)
应该怎样贯彻执行党的决议呢?有三种态度:一是对中央或上级的指示、决议,合乎自己口味的就执行,不合口味的就不执行,甚至置中央和上级的指示与决议于不顾,在重大问题上各行其是。这叫闹独立性,是不能允许的;二是形式的理解“保持一致”,对中央或上级的一切指示和决议,不问行得通与否,既不认真研究指示和决议的精神实质,又不认真研究实际情况,盲目地机械地执行,这也是不可取的;三是既认真研究指示和决议精神,又认真研究本地区、本部门的实际情况,行得通的坚决贯彻执行,行不通的及时向上级反映情况,提出意见,说明行不通的理由,请求改变指示和决议,这叫自觉地主动地贯彻执行,这才是共产党员应有的正确态度。对此,党的“七大”《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有一段非常深刻而又精彩的论述:
  “领导机关的决议与指示,常常不能照顾到一切区域的一切情况,
  而只能是带着一般性的。因此,决议和指示,就常有在一般地区行得
  通,而在某些特殊地区行不通的情形。领导机关的决议与指示中有错
  误,在实际行不通的事情,也常有的。在这种时候,我们就不是提倡
  盲目的执行与服从,而提倡自觉的认真的执行。这就是说,要认真地
  研究情况与研究决议、指示,如果发现决议、指示有错误,或者与本
  地情况不合,就应勇于提出意见,请求上级收回或修改;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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