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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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地火-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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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建安不久,可没过几天就踅摸到了那个狐仙堂。若说那个徐二妹,披上了八卦仙衣后还真有些道法高强:她都三十多岁了,眼看就人老珠黄了,却把邹大人迷得迈不动步、撒不开把了……”

  屠景操却觉得这并不出奇:男的尚无家室,身强体壮,自然如饥似渴;女的既为青楼老手,自然善于花样翻新,装娇作怯。这样儿的两个人干柴烈火闹腾一阵,也算自然。他怕孙大嘞嘞再东拉西扯说不到点子上,便插嘴引路,问道:“听说邹主薄快纳姨太太了?”

  这根儿杆子一戳起來,孙大嘞嘞能不顺杆儿往上爬吗?他凑到正堂大人身边儿,哈着腰悄悄地说:“老爷,您日理万机,对这些鸡毛蒜皮子的事儿,当然不会知道底细。邹大人聘下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阚大人老家的一个贼俊的丫环,刚带到城里来,认成了干闺女……”

  屠景操假装意外,“哦”了一声。孙大嘞嘞还以为他真不知情,把屋里睃了一圈儿,见确实没有第三个人,才又接着说:“小人听前任捕头张喜瑞讲,那小妞年方一十七岁,小脸俊得能把人眼珠子抓出眼窝子。阚大人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先把她孤零零安排在一个小院儿,又亲自把邹大人领去了。张喜瑞说,那天晚上他去听声——‘干小姐吭吭叽叽一讨饶,那骑马扬威的邹老爷便哈哈大笑了三声,接着又念出了两句诗:花坑仿佛没进草,棚门不锁鹅进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2。
二。2。二。2。屠景操暗想:邹乃杰年轻*,白拣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可能会得意忘形;但他终归是考上过秀才的人,说出的话儿绝不会粗俗到如此程度。这一定是他念了一句唐诗,那个狗屎奴才一个大字不识,听不明白却顺口胡吣……他对阚山如此下贱地使美人计,实在又气、又恨。但当着孙大嘞嘞却假装糊涂,毫不在意似地说:“阚典史和邹主簿乃是同仁,他可怜邹主簿只身在外,才送个人去伺候。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孙大嘞嘞这回却没顺情说好话:“老爷,街面上不少人咬耳朵说,他们是‘两相应’:阚大人认干闺女,收了一千多两白花花儿的银子;邹大人将來办喜事儿,礼钱肯定也不会少进腰包儿……”

  屠景操觉得不用再听他嘞嘞了,就抬起手挥退了他——不过孙大嘞嘞的马屁也没白拍,后來——那是在县衙的捕头儿又有空缺了的时候,屠景操把他看成亲信,提拔他当了捕头。

  在狗群里,任何一条壮牙狗,都不会让一条小牙狗轻易占有一条小*的。所以,春季里*一招群,牙狗们便有一场撕咬。任何一条壮牙狗,也不会允许老牙狗寻一条小牙狗帮自己称雄,一定要拚命把老的、小的都咬得夹起尾巴望风而逃。可建安县衙里三个属狗的都还算是人,还得用人的手腕儿解决他们的矛盾。屠景操挥退孙大嘞嘞后,不由得长叹一声:自己费尽心机找來了一个帮手,却让姓阚的笼络了过去。他们是只占便宜没吃亏,我却是损兵折将,不得不盘算新对策了……他封好二十两银子,准备送给邹乃杰做贺礼,还决定亲自去祝贺。    

  邹乃杰的喜事,在阚山的指点和推动下,规模更大些:不仅县衙的吏胥丁卒、城内的名流老板都來祝贺,连乡下的绅士社头也來了一些。不过礼份子要小一些儿。但邹乃杰也财色双收:不仅白拣了个称心如意的小老婆,饯匣子里还增加了五百来两雪花银。

  三天后,屠景操到邹乃杰的小公馆贺喜。在彩荷拜见时,屠景操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暗骂阚山见识短浅:阚山呀阚山,你也太拙了!若把这样的娇嫩货送到我手里,你得到的好处会大得多得多呀……他向彩苛问了几句阚老太太的身体,向邹乃杰打听了一下奉天家中情况,才郑重地说:“近闻京城大事迭起,有如风雨交加。我已令户房备好银两,烦老弟去奉天住些时日。如闻听重大变故,便速速回报——此举亦可使如夫人有暇与令妹盘桓亲近。”

  邹乃杰喜出望外,三日后便支取银两,带着嫩得用手指甲一掐就会冒浆的小老婆,公费去奉天度婚假去了。

  阚山看出了这是屠景操使出的“驱狗离门”之计,不让邹乃杰帮自己守门护院。但屠景操是正堂大人,握有专断大权,自己只好听之任之。不过阚山对自己使出的美人计,还是十分得意的:自己和邹乃杰的合纵,已经拆散了屠邹间的连横。今后一旦有风吹草动,已成为孤家寡人的屠景操,将不得不降尊临卑,请自己帮他出谋画策了。

三。1。
三。1。三。1阚山认义女、邹乃杰娶小老婆,谷璧都去上礼,共花去了十两银子。他自打把兄弟媳妇儿捏咕成了相好的,就接二连三打发谷英出远门儿。在钱财上他挺大方,多给谷英带盘费,劝他出门在外别抠门儿,“别让外人笑哗儿兄弟太肉头儿”——言外之意,是允许他兄弟在外面儿寻些儿乐呵。谷英倒挺老实,没在外面儿沾花惹草,却也不怕费时间,努力把事儿办得从容妥贴了。这样一來,谷壁一个月里少说也能有十来个晚上,去陪兄弟媳妇儿做伴儿了。可这也使他白天多挨了不少累。谷璧本可以另雇一两个短工的;可他连拉带扯,刚领翠兰趟过了含羞河,希望多些掐掐捏捏的机会,大白天也常常在上屋把她搂抱一阵子,不愿有人碍眼。所以他连王二吹都一直当短工时用时掐,更不用说再另雇人了。他没料到也竟由于这个原因,引出了麻烦。

  闵小耍一次就送来了两头牛。由于谷英被他打发出远门儿了,王二吹又请假去给他叔伯哥请大夫了,便没把牛及时杀掉。 

  当天下晌,在谷璧到上屋跟翠兰亲热时,有个乡下人进了院儿。他不进西下屋买肉,却在院里瞧看起拴着的牛。张二晃悠倒是发现了这个人,怀疑他有些像在踩盘子。不过他没敢去上屋报告,怕冲撞了正在跟相好女人亲热的谷大掌柜的,招來一顿劈头儿盖脑的臭骂,甚至摔碎了自己的饭碗子。

  那个人住在县城东的坑洼窝堡,正是那两头牛的失主。他离开肉铺后就去了县衙,递上了状子。

  屠景操已经基本掌握了全县地亩、捐赋情况,认准了这里面确实有个藏金宝库,下定决心把其中的金条银锭早些挖到手。他正领李可依草拟有关的计划,既不愿为蝇头小利分散了精力,又想对已经开始输诚进贡的阚山表示一下信任,便把这份状子交给了他处理。

  阚山原本是乡下的财主,知道耕牛对农户就像房屋一样重要:房屋再破旧,也能遮风挡雨,是他们温暖的现实保障;而一头耕牛,不光是他们种地缺不得的帮手,还是他们实现“老婆、孩子、热炕头儿”愿望的支柱。在阚山当上典史后,他老娘曾告诫过他:“官场上自古以來就勾心斗角,不可轻易地相信一个人,也不可轻易地得罪一个人。细民百姓是把官府看成天的。你能为他们主持一次公道,他们会一生一世把你看成青天大老爷。这种口碑,对你为官守业都是头等重要的。”所以阚山为官以來,努力地表现出爱民如子,也还真在一些百姓中赢得了一些声望。他这天接到状纸,经过反复推敲,觉得即要为丢牛户主持公道、又要给谷璧留下保住面子的余地,便命令周凤鸣去双义肉铺查看。周凤鸣也公事公办,指着那两头牛对谷璧说:“阚大人发话了,有人告发它们是被盗來的,不许转手或杀掉;要你明天上午去县衙听候裁断。”

  周凤鸣一走,谷璧便搜肠刮肚地掂量起來:闵小耍犯的是盗卖耕牛罪。我若说代他临时饲养,犯下的是窝脏罪;若承认是收买下來了,犯下的是销脏罪。假如闵小耍被抓來后,供出了和肉铺以往的关系,说我是他的大掌柜的,我可就升为“主谋”了……这些罪轻了没收脏物,杖打二十;重了,可就得蹲笆篱子了!再说了,我若不能把闵小耍保全下來,不但以后收不到便宜牛驴,肉铺挣不到大钱,而且我在这圪塔儿也没了打旗助阵的,那可就叫不住庄、戳不起棍儿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2。
三。2。三。2。翠兰提心吊胆地走过來,悄声问:“你可有法儿择清身子?”谷璧咋能在相好女人面前掉了价儿吗?便一付不忍心的样儿,说:“这种事儿难不倒哥儿,只不过今儿晚得让妳受孤单了。”翠兰红着脸说:“别耍贫嘴儿,快想你的章程吧。”

  谷璧揣些银钱,到小公馆拜见阚山,请安后惭愧地禀报说:“小人的兄弟年轻毛躁,收下了两头來路不明的散牛。小人准备去找卖主,让他和失主私下了断了。”

  阚山看他往桌上放了两个五两重的银锞子,故意调笑说“这可又比牛价多了不少”。谷璧恳求说:“请大人赏脸,顾全小人名声儿。”阚山没再吭声,只抬手向外挥了一下。

  谷璧算准闵小耍在押牌九。傍黑时雇了辆骡车,跑出二十多里路,踅摸一阵子,从一家赌局把他薅到了车上,一同去找失主。闵小耍按照谷璧的吩咐,向失主赔礼道歉;谷璧扔过去比牛价略多的银两,板着脸说:“小耍的朋友,可不止十个八个,也不都像我们哥俩儿一身囊囊膪、胆小手软脑瓜皮儿薄。你若想今后日子过得太平,明天就去县衙把状子撤回來。”

  谷璧没有让闵小耍再上车,扔给他些钱,叫他连夜去四平:“二掌柜的刚在那儿租下了一处铺面。你去看房,将来就在那疙瘩儿卖肉”。他还警告说:“你若再给我捅出漏子,见了面儿别让我费口舌——自个儿动手剁下一个手指头儿,当花生米嚼了吞下去!”

  谷璧不断地追老板子“快点赶”,可回到县城也子时末了。他一进院儿,发现上房东屋也点着灯。他知道张二晃悠是没敢贪睡,翠兰一定是惦记自己还没睡下。他更喜欢这个相好女人了:若能夜夜跟她明铺明盖该有多美……他走到西下屋窗前,听听屋里没有动静,肯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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