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怎么开心了。她的一番话,让我都羡慕起她那满脸褶子了。
宁瀛的电影,也许会引起更多成*人的提问:女人的更年期怎么度过?四十岁之后的女人怎么谈恋爱?这里我引用作家阿城大哥( 我也学了台湾人的恭维方式,张口闭口称哥道弟 )的一句话:别像那些街上女人似的老议论年龄,越议论心态越老,其实女人到了六十岁还是特有魅力。( 我这里不用引号,因为原话记不准确,不敢伪造。 )他大概这么随便说了一句,但我想,凡是聪明的男人,都不会因为女人的年龄而对女性来作判断的。再者,女人的年龄越成熟,对男人的依赖越轻,那不是担心更少吗?
我不敢为成*人师表,但过了四十岁以后,的确有种种愉快,比如:在和男性的工作及友谊交往中越来越正常和顺利。年轻的时候,免不了在工作和友谊交往中会引起男性的额外情绪,你如果处理不好,工作关系没了友谊也没了。而随着年龄的成熟,你在异性的眼中更加作为一个独立人格存在,而没有附加的条件。世界变得轻松易懂,选择你做朋友或工作伙伴的男性,就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如果一个男人要给你工作是因为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雌性激素,那你后面要处理的麻烦事就多了去了:他要什么?工作还是人?工作的时候受到骚扰怎么办?逃跑?不成。满足他吗?值吗?要不要这个工作?就算是那男人有魅力,但是他要是利用工作找情欲,他还会看上新人,闹不好你献了身还是工作难保!利用雌性激素来得到成功的途径其实是危机四伏,闹不好浑身心理创伤。我挺享受我们中学女同学们的聚会,她们在不同的职位上有自己的特长,又都是母亲兼主妇,不属于时尚人群,因此没有年龄危机感。她们中间有的是医院院长,有的是国际刑警,有的是中学教师,有的是报社领导,有的是退休职员等等,我们聚在一起说东道西,没有主题,没有大话,几个小时过去,仍是轻松,这些勤劳朴实又独立的女人们谈话中有一种统一的感觉:这世界缺了什么,缺了谁,都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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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音乐
现在有很多家长要带着孩子去学钢琴,我的一个朋友把带着女儿去学钢琴当成每星期最幸福的一天。钢琴是一个巨大的音乐动物,坐在它的面前,好像天下所有的声音都包括在里面,手一动,谁都感觉是音乐家。那么多的音随你按,怎么按都是和声,有的叫不协和和声,有的叫协和和声。
有个朋友问我什么是协和的和声?我叮叮咚咚弹了几声,突然想给她另外一种解释:
协和和声最受小康家庭欢迎:叮咚叮咚,太阳照进来,妈妈看着孩子笑,想象着家里要出天才,爸爸和妈妈也不吵架了,夫唱妇随,人们把幸福生活比作和声的时候,都指的是协和和声。
协和和声也受恋人们的欢迎:叮咚叮咚,太阳在头上,四目对望,怎么看怎么顺眼,想象着一生的幸福未来。人们把幸福爱情比作和声的时候,也指的是协和和声。
在音乐上,什么是协和和声呢?它们叫三和弦,简易的首调唱法是:do,mi,so,或者是:la,do,mi。
把这些音符变成人的话,它们之间的协和关系可以有个最简单的解释:谁也别碰谁,保持距离!
我小的时候,每次要发言都非常尴尬,因为说话的声音太小,谁也听不见。后来好不容易把说话的声音练大了,到了英国,一张嘴就被周围的人瞪眼,嫌我说话声音大,这么一吓,我的声音又变小了。然后又回到北京,发现周围的朋友说话的声音还是挺大的。
音乐里有一种重音符号,是用来强调演奏力度的,长的是这样的:》或者》,当这种符号出现时,演奏者就要加强那个音符的力度,哐哐哐!
大声说话和加重说话语气,要么是领导人和政治家的训练,要么就是农民在地里干活不嚷不行。
住在城里,到处是污染,一张嘴就累了,什么样的说话力度正合适呢?
听法国情歌,基本上不是唱是念。朋友问我:为什么中国人不喜欢这么耳语似的念歌儿?我想了半天,唯一的解释是:也许咱们这儿污染得还不够!
我看着朋友的女儿练钢琴,想到别的事情:弹钢琴要讲指法,根据正确的指法演奏,手指的动作不会显得笨拙,不会有那些难堪的翻越手指的动作。
这种给手指制定行动路线的传统,基本上是不相信人类能够天生有顺畅的动作。一旦人类要活动,首先就是用非常难堪和容易的方法去体现自己的要求,而不是先选择美丽的姿态。寻找姿态的要求都是在满足了起码需要之后才渐渐产生的,欲望得到越多满足的人会越注意手法和姿态。你不信走在大街上看,多少人一边着急地在街上走,一边往地上吐痰,一边用手挖鼻孔,一边嘬牙花子,一边大声地打手机……这都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姿态。只有让他们祖祖辈辈都被文明烧烤了之后,这些姿态才能渐渐被改良。能在一无所有的状态下被训练出漂亮生存姿态的,只有动物和音乐家。
我们现在喜欢说,跟上时代的步伐!就像是行军,要踩上前面人的后脚跟儿。比如我看北京的那些卖房广告,就比着找时代感。越那么走正步似的吹嘘,越让人不想买。音乐中有后拍,就是强拍后面的那一拍,比如4/4中的第二和第四拍,4/2中的第二个半拍和第四个半拍……简单地说,如果你和大家一起做一个动作,你的动作比大家慢一下,那一下就是在后拍上。这么说吧,所有没赶上点儿的都是后拍。黑人音乐中全是后拍,所以听着就让人想扭,我也很少从我的那些黑人朋友嘴里听到赶时髦的话,好像他们不紧不慢的,反让全世界都赶他们的时髦——从音乐到体育。看来后拍的魅力无穷,我们不能不重视,闹不好就是最有时代感的,比如创新,变性,视觉革命……都是后拍行为。所以别干什么事都想着踩到点儿上,让一步,错开一点儿,喘口气,踩后拍,过程和结果就会手舞足蹈。
在音乐里,有一种表情记号叫连线:半圆的弧形罩在音符的上面,凡是被罩着的音符都属于一个句子,要一气呵成地演奏出来。
这一气呵成,是演奏者心里的动作,而手下的动作对外行者来说几乎看不到,只要演奏者心里有了这个连线,出来的音乐就是连接着的。这是人类最抽象的达到目的的手法——不靠物件,也不靠合同,而是一条在纸上和脑子里划过的弧线。尤其当最低音与最高音上面有一条弧线时,演奏者完全是大臂带小臂,在空中划一个弧线形,弹下去,天涯海角两端的音就在听觉上连到一起了。
在生活中,谁都希望可以把起点和终点之间先划一个弧线,让它们漂亮地连接起来,渴望知道手起手落的结果。但对命运划弧线不太容易,但是对盖房子,建筑城市,艺术创作等等,划弧线的本事是必须的。比如改动一个古老的城市,手起手落的地方都得找准了,最怕手抬起来了,在空中晃悠半天不知道落在哪儿,最后“哐”掉在一个脏音符里——就给世界添了一堆难看的建筑。钢琴演奏也最忌讳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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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烟
把真假香烟放在一处细看,烟头上的字体,真的粗深,假的细淡;真纸烟包装紧,假纸烟松紧不匀;拆开纸烟,真烟草切得细短,假烟草切得粗大;真烟草味浓香,假烟草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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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的假象
一天晚上打坐,突然脑前闪现一“老者”,说:大病上身。
凝神细究,“老者”没了。打坐坐不住,翻看床头的《 大圣经全集 》,里面跳出一句话:“有上帝作为我生命之光,我怕谁?——( Psalms )”( 这是我在病中的译文,不太客气。 )
第二天,真生病了。先是从耳朵上开始剧痛,然后头疼。
有朋友来电话说:你得去乡下呆呆,换换空气,见阳光。
我开始做计划出远门,翻旅游书,翻出葡萄牙作家Passoa的文章,一看又捡了句智慧:“乡下有利于生存,但城市有利于思想。”( 韩少功译 )
我是要生存还是要思想?要生存,不太容易:得经过多少麻烦才能去乡下——先得打电话给住在乡下的朋友,约好时间,万一人家没空,我就得再去打电话租一个乡下旅馆;不会开车,得坐火车,下了火车坐出租车,到了旅馆还不能保证风景区就在附近,这么一算计还是要思想吧。思想是最容易的事——躺在这张床上想入非非,没有结果也没关系,反正完成了一个思想过程,还可以睡觉养病。于是,找出一些止疼药来,吃了药睡在床上,思想。
没有想出什么来,睡了三天没醒。
醒来了,开始反胃,发烧,疼痛移到脸上,脖子上,肩膀上。去医院化验,血象反常。我慌了。
有个朋友刚大病初愈,来看我,说只有大病才会使人猛醒觉悟。她说:我每天忏悔过去,祈祷未来,心情和身体都见好。我看了看她,果真红光满面,不像是病人。看来在大病的时候忏悔是一剂良药。
怎么忏悔?我不会。想想过去,没有什么大错误。又有朋友来电话,我说起忏悔的事,朋友提醒我干脆趁机写一本*,就像卢梭的《 忏悔录 》似的,肯定好看。
如果像卢梭那样忏悔,叫忏悔吗?他在忏悔中不停地赞美着自己的原罪,说是忏悔,其实是自夸。忏悔是把所有生活的细节对上帝说出来,无论丑美。“人们,竖起你的耳朵,听我出口成章!( Psalms )”但什么丑事经过文人脱口而出,就都有了特点。其实人的一生不用说上帝也知道。别说上帝了,即使是让一个算命的一算也是什么细节都瞒不过。人生的程序已经事先设计好了,都设置在一个人的身体上了。
我翻看过去的日记。大多数的日记都是带着情绪写的,现在没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