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参赛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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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张参赛证-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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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我正百无聊赖地思索着该去什么地方打发时间,他打来传呼:我母亲要见你。你准备一下,四十分钟后楼下见。
  四十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居然是白驹过隙,我在最后的五分钟里决定了要穿的衣服,吊带背心加牛仔短裤。下楼的时候我后悔了无数次,却失去了换装的最佳时间。
  站在那辆奔驰车前时我下意识地向下拉扯了一下短裤,庆幸的是他的母亲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慈祥地对我笑了笑。
  上车后贾岩做了一个令我感到十分尴尬的动作。他坐在我和他母亲的中间,右手拉着母亲的手,左手拉着我的手,他说:
  “此时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最爱的两个女人在我的身边。”
  听了这句话,我下意识地抽出右手,被这样一句充满感情的话弄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看见他的母亲也把手抽了回去。
  从承德回来后我们吵架了,他评价我是一个不懂礼貌的女孩子,我非常生气:“从来没人这样评价我!”
  “那是因为别人不好意思说!”
  “你好意思!”
  “当然。”
  “我不接受你的批评!”
  “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无理取闹,为什么你总是说我无理取闹!”
  “你为什么总不接受我的意见?”
  “因为你的意见不中肯!”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很‘礼貌’了?”
  “你有主动和我母亲说话吗?”
  “我有啊!”
  “哪有啊?”
  “我说,阿姨好。”
  “这不够!”
  “那我对她说什么?”
  “说些她爱听的呗!”
  “什么是她爱听的呢?你告诉过我吗?”
  “你问过我吗?”
  我沉默不语,用眼泪来与他无言地抗争。这招管用,他缴械投降。可从这以后他开始对我进行“家庭感”再教育,他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他的母亲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的父亲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伯父的秩事,小姑的浪漫史,表妹在哪一年成为其所在大学的校花,堂兄又是在何时有了他的第一个儿子。他还告诉我,他的母亲不喜欢我那条牛仔短裤。虽然我有心里准备,可还是想不通她是如何将对我的不满压抑在心中而向我报以慈祥微笑的。那时起,我开始害怕上了年纪的女人。
  接下来,他的母亲对我的不满通过他的口表达得越来越多:不是正规本科生,年龄比他大一岁,女孩子的家庭与他家门不当户不对,等等等等。
  我对他越来越失望,他对我的成见也越来越深,给我的指导也随之增多,而我对于理解和实施“打造一个全新马咏梅”的理论出现了问题,他开始感到绝望。
  凭心而论,他对我无微不至。我掉了一只发夹,他毫不吝啬,重新买一只送我,而且这一只一定比上一只更漂亮更值钱。我渴望一条“苹果”牌的牛仔裤,不出三天他就会买好了交到我手里。正因为这样,我的粗心大意更能激起他加倍的痛心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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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苹果的滋味(4)
新买的发夹又不知丢到了哪里,身份证和钱包紧随着它不翼而飞,在一天下午的健身课堂上为了向女伴显示我那柔软的韧带我当众表演劈叉动作,苹果牛仔裤就这样报销了。
  他父亲来北京开会后的第二天,他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你有心没心?”
  “你别莫名其妙!”我为自己争辩着。
  “你到底爱不爱我?”
  “怎么不爱啊!”
  “昨天和我父亲吃饭,有什么感想?”
  他严肃的表情使我不得不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进行一番认真的思索,然后我说:“他,看起来,挺开心的?”
  “他说了什么话,记得吗?”
  “他说了很多。”
  “你能记得一句也不错啊,说给我听听。”
  “他说,大闸蟹很新鲜。”
  “你就知道大闸蟹!”
  “他还叫你好好学习。”
  “还有呢?”
  “……”
  “就在上大闸蟹之前,他拍了拍我的大腿,然后说了一句话!”
  我怯生生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求饶的神情:“没说什么呀。”
  “有!说了!”
  又冥思苦想了一会,我的汗下来了:“我不记得了。”
  他长叹一声,眼泪潸然而下。此时我惭愧得无以复加。
  良久,他给了我答案:“他问我为什么不穿棉毛裤。”
  我心里立即舒服了一些,因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这个,我抬起头,疑惑地打量着他,但此时他已经不想再看我了。
  “你为什么不穿呢?”我问。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宿舍,开始向人询问他生气的原因。令我惊讶的是她们居然都能理解贾岩,我的室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谁讨你做老婆真是倒大霉,大冷天的连条裤子也不给男朋友买,提示你还继续装糊涂!是让人生气!”
  被室友骂过以后我带着钱冲出了宿舍大门,跑到当代商城里一口气给他买了一堆东西:一双羊毛袜、一条棉毛裤、一件纯棉内衣。然后我拨通了他的手机:“我想见你。”
  “没空。”
  “就见一面。”
  “真的没时间。”
  “我已经在理工大学南门等你了,只耽误你五分钟时间。”
  他同意了,十五分钟后,我等到了他,有点得意地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然后准备告辞。但他挽留了我,邀请我一起去打电子游戏。虽然电子游戏不是我的强项,但我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意味着我们之间关系已经缓和的讯号。
  幸运的是我们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分手,不幸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从这以后却难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他以各种理由推辞我的约会,电话问候也少了。在一整天的等待后我忍不住打电话过去找他聊天,电话那边的他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他正在和“哥们儿”喝酒,接着便传来几个女孩子的欢笑声。我犯了愁。
  我的时间一下子又多了起来,身边没有他的陪伴,我不得不为自己找来各种各样的事情充实生活:六点半起床,晨练、背英语;八点半上课,一个人吃午饭;下午二点,上课;四点半准时出现在健身房;一个人吃晚饭。孤独感再一次强烈地侵袭着我的内心,我感到委屈,不平,痛苦,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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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选美”第二次亲密接触(1)
相识后的第二个暑假来临之时,我没有通知他便独自踏上回家的列车,到了家后的第三天才接到他问候的电话。失去了他的呵护之后是深渊般的自责和痛苦,接下来便是麻木和平淡。我预感到这次恋爱很快会终结,但不知道这个结果来临的具体时间。我完全成为一个被动者。
  这个假期过得很不如意,父亲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讲一些“别人”的故事,大多与爱情有关。听得我对世界上所有的雄性动物失去了信心,我威胁他说受这些教育的影响我有可能会失去结婚的兴趣。他总结性地提示我:
  “不是还有你父亲这样的好男人嘛。”
  母亲的表情证明了这话里的“水分”,于是他们二人争执起来,我逃也似的钻到属于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接下来,妹妹也开始向我介绍她初恋的经过,在这之前她对于这些话题从来是“讳莫如深”。亲情的力量在此时成了恢复创伤的良药,我认识到再也不能继续折磨家人了。
  再一次回到学校时,我努力地学习忘记贾岩!
  我联系了原来的模特老师,表达了我想要重新上台的愿望。搬出原来的宿舍,剪短了准备留长的头发,做完这一切,我有了重生的感觉。
  这时我意识到,是捡起被我不情愿放弃的梦想的时候了。间断了一年的习惯又再继续,收集与选美有关的信息,收看各种性质的选美活动,晨跑。不知不觉间,梦想重新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灵,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着机会的来临。失去了爱情,我需要一次得到重生的证明。
  我那点可怜的积蓄所余无几,我一直在踌躇着是否要给父母打个电话要钱,自尊心又令我一次一次地在电话亭前望而却步!我没有了可怜自己和思念贾岩的心情。必须承认,我原是一个没有资格享受校园恋情的人。
  无奈中我又给刘老师去了一个电话,这一次她听出了我的急切和窘迫,她答应帮我想办法,于是几天后我接到了模特面试的通知。
  模特面试的场面很壮观,几十个来自全国不同城市和地区的女模特聚集在一个房间里,为了几率很小的上台机会而竞争。买方市场成为了这个年代的特色,哪怕仅仅为了挑选一个模特设计师,服装商们还是会要求模特公司召集来近百个模特供其挑选。对于我来说,上台演出意味着出场费,于是我尤其在意面试的成功率。急功近利的心态令我成为一个被多次淘汰的陪衬。我既羡慕又忌妒地看着其他被选中的模特,想从与我同样命运的模特中间寻找平衡,可她们一点安慰也不给我。听着她们快乐地相约着去某个酒楼聚餐,我失落得心都碎了。
  周老师的心地真善良,她为我想到了办法,介绍我参加商场的演出,此类型的活动对模特的要求没有专业“大秀”高,不通过面试也能得到工作机会。她的好意为我解决了燃眉之急,四场演出之后,我领到了一千二百元钱。
  在工资表上签名时我听见旁边的工作人员在议论评选“水晶小姐”的事情,对选美大赛十分感兴趣的我竖起耳朵来听,其中一句话令我精神为之一振:冠军获得者会得到一份十万元年薪的工作!
  我不愿意离开北京,这里的气候也许恶劣了一些,交通也不是很便利,但它很神秘,初来乍到时,十分不适应,渐渐地,对她悄然滋生的亲切感代替了生分。对外地人来说她更像一个严格的家长,似乎毫无人情味可言,可由此而产生的积极心态和拼搏精神会令人忘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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