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闲抬眉；双眸交接；变生出许多纠葛来。
竟也不意间误顶了小姐的名分。
二
冥儿又逃了呢！
云闲撩了撩鬓角；立在叶落颜身侧；轻打着纱罗小扇。
府里寻过了么？
寻过许是又逃出去了。
叶落颜吞了一口茶；从云闲手里取了纱罗扇。
你出去寻他罢；回来便捆了他。
是。小姐。
仍是寻了一路；又在繁密的高枝见寻着了冥儿。
云闲四下里暗暗地寻了寻。
仍是没来呢！
云闲掐了掐手臂；疼得咬了银牙。
该叫你妄做多情。
云闲点点冥儿的额；详做生气的模样。
叫你逃！小姐说了；以后就要捆了你。叫你如何再逃！
语气里也是失落了的。
三
春来又发新枝。
云闲将刚剪摘的花枝养进青瓷里；又给冥儿喂了食。便听见叶落颜在唤自己。
云闲；你将那木钗拿来罢！
叶落颜已卸了装容；将与云闲相似的雕花木钗松松地绾在青丝间；看着铜镜里两张素美的容颜；便咯咯得笑起来。
云闲；如此一打扮；我们倒真像是双生姐妹了。
云闲也是笑；细细理叶落颜的发。
小姐；云闲怎会比得上你呢！
叶落颜收拾起饰件；起身关了纱窗。
云闲；你也去歇了罢！
夜色轻染。
四
早园里淡淡的染着轻雾；桃花一夜里便开醒了；纷纷羞绽着。
云闲收集了些花露；又采了些新的桃花；浸在花露里；用陶罐密存了起来。
该是去唤小姐起身了。
推开门云闲便闻见一味异香；熏得云闲如落云雾；于是；只好任着冷风吹着；倒也好些了。
小姐。
纱窗开着；桃花纷繁了一树。
云闲撩起纱帐；锦被微乱；寒凉。
小姐！
五
小姐；被掳了。
叶府便乱做了一团。
捕快在叶落颜房里寻了几道；只道是先放了迷香；然后便掳了人。
而后；拿了银两；吃了饭；留下句；”我们尽力寻叶小姐”
便走了。
几日也没有什么消息。
云闲日日担忧；却也只能生生落泪。
绿春冷露。
云闲落了魂魄似在湖边柳道里发呆；想的也是待自己极好的小姐。
小姐。小姐。
云闲。
云闲怔住；回过身来；便见一名女子；素衣污乱；青发披散；眉目相识。
小姐。
六
叶老爷来望叶落颜的时候；竟将云闲谴了出去。
云闲抹了泪；扶住花枝；抱了冥儿；便一个人言语起来。
冥儿。冥儿。小姐命这般命苦。
竟被花贼掳了去；污了净白身子。便被抛在荒处。
这以后；该叫小姐如何见得人？
冥儿，我定要为小姐报仇的！
七
云闲点了新灯；坐回叶落颜身侧。
小姐；今日老爷和你说了些什么？
叶落颜便苍白地笑起来；将一只蓝绸的包裹塞进云闲怀里。
无事的。云闲；这些是我自己的银两；还有些许的家当；你拿着；今晚便走了罢！
云闲抬头；眼神凌乱；小姐；你这是是嫌我了么？
叶落颜摇头；神情恍惚；不是。不是。云闲你我从小便是一起的；长到如今；服侍我也是极周到的。但云闲你这样的岁数；也是该找个人家安定下来了。小姐总不能误了你一身吧！
着就走罢！
可是小姐······
云闲；你若是不走；我便走好了。
云闲落下泪来。
小姐；我走；便是了。
你又何苦如此逼我呢？
八
伶仃孤草；无所相依。
云闲从叶府里出来；一路走；一路便落着泪。
小姐；你说归宿。云闲除了叶府哪里还有何处可去呢？
步履踉仓；便要跌落到地上去。
小心。
云闲抬头；泪又落下来。
竟是暮合。
仍是穿着蓝袍。
小姐；你···
云闲顾不得泪仍留在脸上，对着暮合星辉般的眸子，便笑起来，反手抓了暮合的衣袍。
暮合。暮合。你，你领了我走罢！
九
轻楼小榭，花深露浓。
“云闲，你便在这里住下罢！虽是下些，但也清雅，我想你该是喜欢的”
暮合将云闲的包裹放下。你先歇着，明日我随你去买些女儿家的东西回来。
云闲笑起来，好。
暮合深深吸下一口气，摘下一只花来。
怎将她领回家来了？
这往后可如何是好？
十
于是，便安定了下来。
云闲却是无事可做了，只好买些针线，实在无事的时候便锈些桃花，彩蝶，待着暮合回来。
暮合仍是会唤云闲在话花间品茶。
云闲将锈好的锦帕送给暮合，然后含住一口茶，齿间便染上清淡的花香。
暮合将锦帕放进袖里，打笑道。云闲，你这般的模样，真象了我的妻。
暮合的妻。
云闲便被茶水呛住，双颊通红。
十一
云闲。
暮合站在云闲门外，待了许久，终于将云闲这字唤出口。
云闲拉开门，见暮合倚在门外，便问道，是有什么事么？
云闲，你闭上眼罢！
云闲迟迟疑疑地合上眼眸，便被暮合抱进怀里。
云闲，好了。
待云闲睁开眼时，便见了漫天的星芒，闪闪熠熠的。
原是暮合将云闲带上了屋上。
云闲，你做我的妻罢！
好。
十二
云闲梳洗罢了，便刻意取出往日小姐送的木钗绾起满头青丝，似是同暮合初见的模样。
于是又忆起了小姐，冥儿。
如今尚好？
暮合，仍未回来。
云闲在暮合房里寻了一圈，只凉被稍稍乱了些，边撩起床帐，细细整理起来。
本该是退身出来了，却偏偏不意间被床脚拌住，生生便要跌倒，错愕间便伸手胡乱扯住了床头的挂饰。
终是将身子稳下来了，却见床榻见弹出一方暗格。
竟全是女子的贴身之物。
翠羽明铛。
瑶簪宝珥
竟也有木钗。
雕花木钗。
竟是···
云闲瘫坐下来，手里握着那雕花木钗生紧。
六月飞雪呵！
小姐，竟是暮合。
那要我做妻的人，竟如此不堪。
十三
暮合匆匆回来时，在房里寻见了云闲。
却见云闲坐在地上，那些从女子身上取下来的物什散了一地。独独那只叶家小姐的雕花木钗被云闲握在手里，指节紧得发白。
云闲抬起头，看见暮合的模样，冷得似是已到了十二月。
乱雪纷纷。
你不是叶家小姐。
云闲从恍惚中缓过来，将木钗握得越发生紧。我又何曾说过我是叶家的小姐，只是你自己妄猜的罢了。
若不是今日才听知了叶家小姐服毒自刎，我怕也还不知道你也只是叶府的丫鬟。
小姐，服毒了？
雪上加霜。
云闲身子一颤，泪终于落了满面。
小姐。
于是声色恨恨起来。
暮合，是你害了小姐！你这淫贼！你该偿命的！
暮合却笑起来，云闲，你可知，你那小姐服的毒药，可是叶老爷给的。
而且，当初，若不是遇着你，我当你是叶小姐，想你姿色可参，才会去叶府掳了叶小姐的。
乱了。乱了 。
云闲慌起来，木钗落进衣褶里。
不该是如此的。
十四
莺歌燕舞。
香粉浓脂。
云闲倚着窗胡乱地拨着书案上的绿丝琴。
几竟颠折，竟是被暮合下了*，送到了这青楼
那人，竟如此绝情。
小姐。
小姐，你当日谴我走，保全了云闲，却不知这根源便是云闲了。
老鸨看着云闲，便拉了云闲的手。
云闲，今日便是你的梳拢之日了，你好好唱那曲。让那公子哥争去。
坐定。行云流水，落花南雁。
“长冷凉夜，晚相思，念君孤影哀愁。月丝线，泪薛笺，惊来彩凤与青鸟，与将三秋送。
道曾经何堪，总相随，旧桃林，星波满湖，又拾起一片残景。远是憔悴，为谁？
长冷凉夜，待得入衾眠，梦将随。”
莲荷初娇。
云闲定定看住撩帘而来的公子。
云凝风歇，喧夏收声。
却是暮合。
十五
该是命缘。
暮合又将云闲赎了。
云闲从底枝间取落一片碧叶来。
你这又是何必？
你不知我的为难。着十余日不见你，便似过了千秋。而且，我是见不得别的男子碰你的。
云闲顿住，对着暮合咯咯得便笑起来。
却又是，落泪了。
可是，你毁了多少女子，你可知道？
暮合扶住云闲，眉目决绝。
若我再不做这荒唐的事。你可是会，嫁与我？
彩雀双飞。
你可能起誓？
天地为证，若我暮合再做那荒唐事，对不住云闲，便受天堑，死不得全尸，来世再做不得人了。
小姐，你该不怪云闲的罢！
十六
红绸喜锦。
泪烛温酒。
新帐交欢，满地旖旎。
十七。
夏夜冗热。
云闲惊醒。
身侧被衾生凉。
该的。
十八
云闲将酒菜置放安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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