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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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问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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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三个字,却包含着帝乙木对敌手的最大敬意。

    火离沉默半晌,正想回答,却听到了月天心无限熟悉的温柔语声:“我回来了。你们还
好吗?”

    天边已开始发白,一点启明星,冷落而寂寥地挂在树梢之上。

    中了毒的众人在月天心的救护之下陆续地醒了过来,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月天心用来
救人的事物却甚是奇特,深藏在掌中,没人看得清那是什么,只是在面上轻轻一抹过后,若
有若无的香气中,众人已都睁眼醒来。

    帝乙木的双眼,也便是用这种法子治好的。重见光明之后,帝乙木的眼光只盯在那道轻
盈飘逸,忙于救人的身影上,只一时三刻的别离,天心的容颜竟较过往更加清丽,眉宇间也
隐隐多了丝光华,原先的黑气红丝是再也不见了,一颦一笑,无不出色动人。

    天心服食玉芝了么?看起来不象。可若不是,他自已身上的毒,和这在场诸人的毒,却
又如何开解?

    正疑虑,终于看到天心远远走到一旁为火离上药,当下再不犹豫,也不避嫌,笑着走过
去:“天心,你是如何得到解药的?火离你莫生气,我知道你也想听,便趁这空一并问了,
免得麻烦天心再说一次。”

    火离自月天心出现后,一直反常地沉默,什么话也未说,听帝乙木这般说,眼中倒也露
出一丝关切。

    月天心眨了眨眼睛,微微笑着,将莹白如玉的手掌缓缓地打开,凝神注视的帝火二人虽
有心理准备,仍都是不约而同吃了一惊——并非什么兰草之物,而是一具活着的,小小的,
极嫩白的半透明身躯,头面上的口鼻仍不甚清晰,却依稀已能看出,这是一具小小的人形事
物。

    “我们来得也算是极巧。这株玉芝经了数千年之久,已颇具灵性,但直到三天前它才能
凝结成形,现在还极是娇弱,不过只凭它的呼气,已能解去寻常毒物了。解我的血毒便麻烦
一些,吸了它一些血,幸好它不至于丧生,回头放入湖中,它的本身还依然能镇着地眼。”

    小小的玉芝人形在月天心的掌中欢跳了一下,似是为他的话作证。

    月天心灵巧的手指继续为火离的伤处推拿包扎,见状笑道:“其实,能请到它来,还得
多谢几个人。据他们说,他们都是我前世的道友,不忍见我为劫所困,故而都守着玉芝等在
那里,还一直怕我来早或来晚——也算天意眷顾罢,一切都出乎寻常的顺利。”

    顿了一下,月天心看着听呆住的两个男人,笑意渐渐加深,秀唇一抿,带出千万种风情
来,眼光也是前所未有的深情:“原来我们三个,自前几世起就开始纠缠不清了,这世看来
又要如此,已成散仙的诸位道友们替我想了个法子,说我既逃不脱一个情字,便干脆入红尘
修行,所谓入世即出世,多积外功以炼内德,纵辛苦一些,也一样可窥天道。”

    “那便是说……你可以留下来了?”帝乙木眼中的光芒格外闪亮。火离眼神一亮后,却
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嗯。”月天心轻轻点了点头,没来由地,脸上又是一红,云蒸霞蔚般诱人。

    有默契一般,三人谁都不再提这件事,任某个阴影在各人的心头翻来覆去,不能稍解。
偶尔有人话已到了嘴边,却又偷眼瞧一下另一人,将话题转开。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休息半天,月天心迟疑着来到火离暂时的住处。有些话,不管怎
样,须让他明白。

    只是一走进那间以竹片茅枝草草搭出的屋子后,月天心便完全愣住了。屋子里空空荡荡,
再无一人,唯有墙上数行大字,淋漓夺目地诉出写字人的心意:君乃明月,杂树莫配;今世
无缘,来生再续。

    沉郁的墨汁,便如映出那男人同样沉郁的心事。

    这,这个倔强骄傲的冤家啊,月天心惘然站在屋中之地上,瞧着那两行字,似乎已可感
受到火离在落笔之时心中的颤抖黯然,不舍却终又绝决地离去——一行清泪,缓缓地滑下月
天心的面颊。

    后背突然靠上了一样温暖沉稳的事物,月天心下意识地抬起头,微侧后望,凄然道:
“帝——”

    “我明白。”温柔有力的臂膀自后环住了月天心的双肩,帝乙木将下巴抵在那头柔发,
心情亦自沉重。

    (不喜欢3P结局的大人们可以不用再看下去了。在这里也可以算完结了。喜欢火离的大
人请继续看番外篇之大结局。:)

    番外大结局

    柳丝如绦,暖风里飘荡着各种花朵盛放的香气,越晚便越浓,悠悠地在暮春的傍晚里散
开。天边一抹夕照下,倦了的鸟儿已在纷纷地晚归。

    琥珀色的酒,盛在白玉杯里,很美,也很醇,象——象那人迷醉时的眼神。男人略在手
中把玩了一下,便仰头而尽。

    又是一年了,这一年来,别的还未长进,酒却是越喝越多了。他知道那人在满江湖地走
动,边做些侠义之事,边在寻找着自已,可是,他,不想见他。

    也不是真正不想见,偶尔知道他在近处出现,男人也会乔扮了,悄悄在暗影里瞧他。那
样潇洒出众的一个翩翩佳公子啊,直如玉露明珠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引人注目,总
会有一大堆侠少名媛围在身边。其实那人是不喜欢的,男人看见,有几次他还因为不胜其烦,
微微地皱了眉头,但却依然和颜悦色,从不曾当真同谁翻下脸来。

    连有一次某个醉汉仗着十分酒意,大着胆上去调戏他,也只是被他轻轻一拂,甩至一边。
那醉汉不敢再上,却尤自不舍,竟大叫着问那人,究竟为何一直要找那个叫火离的男人,是
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这时节,男人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人低低的一声叹息,随即袍袖
一展,长身而去——但这一声叹息,却已如一把尖刀,直插入男人的心窝里。

    为何,他为何还要找自已?不是已经说得分明了么?君乃明月,杂树莫配。自已双腿筋
脉虽已续上,功力却大打了个折扣,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睥睨天下群雄,想要什么就尽力去拿
的无畏男子了。而他,那般的清华绝俗,不染一尘,身边又有另一个英姿天纵的男儿陪着,
又何须再想到自已。

    火离又倒了一杯酒,心不在焉地望着那远处如眉的山,波光点点的水。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有许多次,更深人静的时分,寂寞便如有形一般逼来,将他包围的几欲窒息,那时,火
离真想再也不顾不管,直接找上那人,将他微微地搂在怀里——只要这样便好,亦,只要一
刻便好。抱着他,呼吸他那睽别已久的体香,用他特有的温暖柔软,来润泽自已早已干涸待
救的心。

    火离知道,若自已真这样做了,那人不会拒绝。

    可是每每仍在跨出一步后停止。

    那人为了歉疚,为了同情,才一定要找到自已,照顾自已,以作回报,所以,自已就算
对他做出一些略微过份的事,他也不会斥责自已。

    很想,极想,想抱他想到要心痛。然而终究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在酒盏中,在夜
色里低回。

    楼前的竹林突然无风自动。火离警觉地侧起了耳。

    自从那次归来之后,他便不再露面,将多数事都交给长老,自已只负责在幕后定夺谋略。
他的居所也极为隐密,除了千杰外不曾再有人知道。

    一道劲风,毫无预兆地自背后袭来,火离本能地反手一掌,只当偷袭者定会闪开,谁知
那袭击他的人却避也不避,闷哼一声,生生地承受了他的掌力。

    多么熟悉的气息。火离心中狂震,手中什么力气也使不出来,只是本能地将那具柔软、
犹带晚春花朵芬芳的身躯抱住,一刹间,所有消逝的时光仿佛都已不在,天心似乎一直便如
此契合地在自已的怀中,从不曾离去。

    然而,梦终究是梦。

    定了定神,火离冷然松开手,后退了一步:“你——没事罢?为何到这里来?”

    黄昏微微朦胧的天色里,来人的双眸仍一如往昔般清亮,唇边却泛出一丝苦笑,单手捂
住被火离掌击处的胸口:“我来拜访老朋友,这也不成么?”

    火离的心中似被针刺了一下,是啊,人家只是念旧,前来探望老友而已。淡淡一笑:
“月公子言重。只不过下次记得要从前门进,免得我有所误会。”

    定定地看着他,月天心突然叹了口气:“从前门进,我还能看得见你么?你敢说天香楼
那次,你没有从窗户中偷偷溜走?还有在十二桥,你连水遁也使了出来——”明亮的眼睛里
有些感伤,“离,你为何要躲我?”

    “你又为何定要寻我?”火离针锋相对,回问过去。一句话出口,室内顿时沉默了下来,
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在空中回荡。

    往事如烟,缓慢地在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升起。心中都各有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却又全数
吞了回去。

    他——有没有在岁月里改变心意?

    经得住艰险的激情,经不经得住平淡的冲洗?

    他——是否还在怜悯着自已?

    他可知,自已宁愿面对天下人的指责,也不愿承受他的同情?

    …………

    平静的空中暗暗弥漫着极翻涌的张力,不知过了多久,月天心终于开口,声音轻如梦幻
:“你还在怪我么?”

    “没有。”火离短短地答了两个字。空气中又复沉寂。

    世上最远的距离,不过如此。

    “我……我胸口好痛。”月天心轻轻地道。

    只当是被自已方才击伤所致,火离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语声中是自已也未觉察的关切:
“伤着了么?让我看看。”

    月天心柔顺地任他拉过,有力的手掌在自已胸前推拿按揉,不知不觉间,已顺势倚在了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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