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布茨去开门，从通信员手里接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布鲁诺？沃尔顿和布茨？奥尼尔立刻到斯特金先生的办公室来。
“真够快的。”布茨沮丧地说。
布鲁诺点点头。“那些混蛋准是气得吐白沫啦。我感到奇怪，‘鱼儿’怎么会猜到是咱们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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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粉”风波（2）
“侥幸猜中？”布茨咧开嘴笑了，可又显得有点害怕。“不知道他气成了什么样。”当他们穿过通向校长室的大理石走廊时，布茨又加了一句。
布鲁诺自信地笑了。“不到哈特莱先生和他那帮混蛋的一半，”他说，“反正我本来就想去见斯特金先生。咱们学校有一点小小的缺憾。”
布茨轻轻地哼了一声：“布鲁诺，他冲咱们大骂的时候，是没法求他行行好的。”
“这事就全交给我吧。”布鲁诺打了包票。
戴维斯太太带着怜悯的微笑推开校长室沉重的橡木门，把他们领了进去。不用吩咐，他们乖乖地坐上了那条专为挨剋的学生特设的长板凳。
校长斯特金先生可不光是因为他的姓才被人称作“鱼儿”｛1｝的。在他的钢框眼镜下，那双灰眼睛更显得冷冰冰的了，活像是一对圆睁的鱼眼。现在，这对鱼眼射到了布鲁诺和布茨身上。
“我想，用不着把我们离开后约克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你们了吧。”他说。
布鲁诺不安地动弹了一下。“我想我们已经知道了，先生。”他答道。
“这太没有体育道德了！”校长说，“麦克唐纳男校的学生完全应该懂得如何输得体面。”
“我想，因为他们拒绝跟我们握手，所以我们才失去了控制。”布鲁诺承认。
“而且你又碰巧带了那个装‘嘶嘶粉’的柳条箱。”校长尖刻地说，“毫无疑问，所有的游泳队都要准备大量的胃药，”他的眼睛显得更加冰冷了，“可你们却带了专为破坏约克游泳池用的什么，嘶嘶粉，对吧？”
“噢，不，先生！”布茨吓破了胆，“那是———”
“先生，”布鲁诺一脸正色地接了上去，“埃尔默？德里姆达尔计算过，五天之内他们的池水就会恢复原状了。你知道，埃尔默是绝不会算错的。”
斯特金先生咳嗽了一声。“这我就放心了。我并不愿意拿着赔偿账单同你们的家长打交道。由于这是你们的头一次过错———至少在今年来说是头一次———对你们的惩罚可以减轻：一周之内，晚饭后不得离开寝室。”
“是，先生，”布茨说，“谢谢你，先生。”
“先生，”布鲁诺说，“既然我们说到了游泳池，我们可以跟你商量件事吗？”
“当然可以。商量什么？沃尔顿。”
“先生，我们是不是有那么一种可能，自己搞一个池子？”
“恐怕不行，”校长把双手交叠在肚子前面说，“今年我们本来有这么个计划，但建筑费用是明摆着的，我们的预算还缺两万五千加元。我倒是想有个池子，一可以填补体育项目的不足，二可以增加一种有意义的娱乐。但是，实在没法儿。很简单，钱不够。”
“是的，先生。”布鲁诺和布茨齐声说。
“走吧。”斯特金先生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等他们回到自己的宿舍，布茨对同伴的沉默再也不能忍受了，他气呼呼地说：“布鲁诺，你算了吧！我再也不想瞧见你脸上的那副模样了！”
“我脸上根本没有模样，”布鲁诺态度出人意料的客气，“我只是在想事，没别的。”
“想什么事？”布茨怀疑地责问。
“想明年的游泳比赛咱们要把约克的混蛋们打得多么惨。顺便说一句，这次比赛要在咱们的游泳池举行———比他们的池子要更大，更好。”
“咱们的池子？‘鱼儿’刚才还说咱们是建不成的！”
“对，”布鲁诺漫不经心地继续往下说，“咱们不会再听到那些混蛋的闲言碎语了，也不会让你输给约克学校了———至于其他人，也不会再输了———咱们要开始筹集资金！”
“布鲁诺，别忘了要的是两万五千元！”
“如果需要那个数，咱们就要筹到那个数。”布鲁诺向他保证，“明天吃早饭时，你去凑上五六个伙计来，也就是每幢宿舍两个人吧。午饭时咱们就开会，成立筹款委员会。”
“可是布鲁诺———”
“别跟我争了。你不想成为一个约克混蛋吧，嗯？”
“我不是想争，”布茨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想知道该去找谁。”
“啊，咱们想想，”布鲁诺动起脑筋来，“得要上埃尔默？德里姆达尔，他是个天才。还有马克？戴维斯，咱们说不定要用印刷机。克里斯托弗？塔尔博特也得要———咱们会用得着美术的。再叫上维伯？哈肯斯雷默，以防万一有什么重家伙要搬。这就行啦。”
“我去找人的时候你干什么？”
“睡觉呗，那还用说。你知道，我从不起来吃早饭。”
“戴维斯太太，”斯特金先生指示他的秘书，“请通知约克学校的哈特莱先生，他的游泳池用不了五天就会恢复原状，”他微微地笑了，“告诉他，我得到了最高科学权威的保证。”
布鲁诺与布茨
① 商店为招徕顾客，常在出卖商品时附送赠券，顾客集到若干张之后可凭券换物。
① 英语中斯特金（Sturgen）的原意是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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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款委员会（1）
“该起床啦！”布茨宣布。
蓝色毛毯下的隆起物微微动了动。“天还没亮呢。”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不胜痛苦地说。
“都八点四十了！数学课要是有人迟到斯特金先生会怎么惩罚，你是知道的。”
布鲁诺？沃尔顿乱蓬蓬的黑脑袋从毛毯下露了出来。“你不是不知道，不到八点三刻我从不起来。别来闹我啦，我还能再睡会儿。”他的脑袋又缩回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布鲁诺跳下了床，像一阵旋风般冲出了房间。再过了五分钟，两个小伙子已经齐头并进，去上头一节课了。布鲁诺单脚跳跃前进，一边给另一只脚系鞋带。
六个小伙子坐在午餐室一张背静的桌子旁。有第三宿舍的布鲁诺和布茨，还有校报编辑马克？戴维斯和聪明绝顶的怪才埃尔默？德里姆达尔，他俩都是第二宿舍的。代表第一宿舍的是出色的美术家克里斯托弗？塔尔博特和业余举重运动员维伯？哈肯斯雷默，他还擅长木工和铁工活。布鲁诺坐在桌子的上首，显然已经委任自己为委员会的主席了。
他清了一下嗓子。“我想，你们都不知道我今天干吗要把你们全叫到这儿来吧？”他故作玄秘地开始了。
谁也没接茬。
“好吧，我来告诉你们，”他说，“坦率地说吧，我不明白你们怎么还咽得下午饭！”
“我饿了！”嘴里塞满肉块的维伯不满意了。
布鲁诺狠命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维伯盘里的烤土豆都掉到地板上去了。大个儿维伯赶紧把它捡起来。
“在这种时候你们怎么还惦记着吃？”布鲁诺怒吼，“这是麦克唐纳男校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周围的一切都在崩溃！”
“你们得原谅我的朋友，”布茨抢在布鲁诺前头说，免得他重提那已经叫大伙不堪回首的失败悲剧，“他有时候会变得非常冲动。他想要说的是约克学校有游泳池，而咱们没有。”
“对，”布鲁诺说，“不过我要说的不止这些。要是学校的体育水平再不有所提高的话，咱们就要失去一些出色的学生了———比方说他。”他指了指布茨。
马克？戴维斯点点头：“彼得？安德森的爹一直在说要给他换个学校。”
“你们听见了吧？”布鲁诺得意地高叫，“咱们需要一个游泳池，要池子就得有两万五千块钱。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筹到这笔钱？”
“去抢一家银行吗？”克里斯托弗说。
“我早就跟他说，这办不到，”布茨附和道，“两万五千块钱哪！”
“你们原来是一伙的呀，”布鲁诺厌恶地说，“要是你们存心把咱们的比赛、咱们的学生输给约克学校，让他们冲咱们耍威风，那你们就走吧。我会另外找人帮我干的。”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想无论你要干什么我都会帮忙的———除非办不到的事。”
“还有我。”埃尔默说。
“我也一样。”克里斯托弗说。
桌子另一头的维伯？哈肯斯雷默正在猛攻一个硕大的柠檬蛋白酥皮筒。“我参加，”他含混不清地说，“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我不被逮住、开除或者饿死。”
布鲁诺满脸放光：“好！下课后待在你们的房间里等我，我挨个儿来分配任务。”
小伙子们先后吃完饭离去了，桌上只剩下布鲁诺和布茨两个人。
“你是真有个计划呢，还是在吹牛？”布茨问。
“当然有啦。只是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下。星期六咱们要搞一次捐赠拍卖。”
“‘鱼儿’批准了吗？”
“要是他知道了，也有可能批准，不巧的是他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要是知道这事是为了建游泳池，就不会在意了。”
“我干什么？”布茨问。
“你和我一起负责第三宿舍，”布鲁诺说，“你还是筹款委员会的副主席呢。咱们得把自己的宿舍和斯克林麦杰女校里所有能卖出去的东西都挖出来，那些姑娘能给咱们提供成吨的货色呢。斯特金家由我去。斯特金太太总是乐意帮忙的。”
“咱们在上课的时候再考虑吧。”布茨提醒他。
“咳，不能让上课来干扰大事。”布鲁诺回答。
布茨耸耸肩：“你说了算。那咱们现在就动手干吧。”
布鲁诺用估价人的眼光扫视着马克？戴维斯的房间。“举个例子吧，可以拿走那盏台灯，”他说，“它放在那儿没用。”他拔下小台灯的插头，把它放在一个空角落里，“咱们卖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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