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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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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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芷蘅悲伤欲绝的样子,令他无法去阻止她最后的希望。

    滚烫的热泪融入冰冷的积雪。

    她一言不发,拼命将最纯净的雪覆盖在佑宁身上。

    佑宁,这个人间太肮脏。

    柔弱的身子颤抖不止,冻僵的双手,不曾停止。

    自此,这茫茫寰宇,已无所依托!

    雪地中,纤瘦的女子,终于难支,倒在一片白茫里……

    绝美的脸,带着热泪滚滚,被埋在冷冷雪地,凌乱的发,与雪色黑白分明。

    恨又如何?爱又如何?

    皆不过是一捧冷雪,彻骨冰凉!

    李昭南连忙踱身抱住她,她冰冷的娇躯,发紫的双唇,还有那双冻裂的双手,他不知,他要如何才能抚平她心中疼痛。

    因为,他的痛亦不知要怎样填平。

    滔天大雪,不停的落下。

    面对这一切,纵横沙场、不曾畏惧的他,亦感到无能为力!



 咫尺天涯
  寒冬风雪中的一场巨变,血亲相屠于碧霄殿,大器经国、纵马天下的奕王终于放手一搏,杀父皇李稔、太子昭玉、怀王昭慧,原东宫与怀王府亲属、府僚一个不留。    

    斩草就要除根,唐世言深深感到皇家可悲。

    这些天,他眼看着东宫与怀王府中尸山血海、哭声哀哀,奕王令,无论男女皆不得活命,杀戮还在继续。

    连连降了三天的大雪,覆盖了九重宫阙。

    凡参与碧霄殿之变的原兴龙帮将士,各有封赏,部分收编入正规军,享朝廷俸禄,此战骁勇者,赏府苑一座,加官进爵。

    唐世言婉拒李昭南的高官厚禄,仍然盘踞山中,做他的少主。

    为安稳人心,朝中官员官职不变,调回李民、焦云、荣功将军陆善从、羽林将军冯裕晨、英勇将军付南。

    武将还好,似征南将军一般的与李昭南曾有过节之人,无非被调离京城,可文臣中却有不小的波澜。

    自古,平天下靠武,治天下靠文。

    然而多年来,李昭南傲视不群,于文臣中毫无口碑,更乃作乱而上,名不正言不顺,很多文臣一怒之下,或告老还乡,或辞官罢职。

    李昭南心知,若要这天下安平,定要稳住这些文人的嘴和笔杆子,故而调回驻守南越城的孙守波,任右尚书。    

    这许是文臣中,他唯一可以掌握之人,至少,如今情势,孙守波会站在自己一边。

    大雪洗净了栾阳城弥漫多日的血腥。

    碧霄殿前,被鲜血染做暗红色的浮雕青砖已不见了半点血红。

    仿佛从不曾有鲜血流淌而过,纤尘不染的宫宇,重归于宁静。

    新皇定于半月后登基。

    皇宫之中,辰星寥落。

    李昭南站在豫章宫前,望着母亲死去的宫殿,积雪凉薄在宫檐廊角,小时候,就在这座宫门前,他亲眼看到母亲与药师梁宇偷欢,亦是在这里,他亲眼看着母亲自缢而死,母亲惨白的脸,似乎还在眼前。

    她说:“昭南,你恨母妃吧,母妃对不起你,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恨过母亲,恨她要自己在这座宫阙里抬不起头。

    可多年以后,他方才得知,原来所谓偷欢,不过是皇后的一场阴谋!

    皇后善妒,宫中宫女与帝王一夜风流,产下皇子,她心有不甘,暗害兰婕妤致死。

    那时起,他便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母亲报仇,一定要还她公道!

    如今,他做到了,他俯瞰天下,一言九鼎。    

    可这一切付出的代价,却是亲生骨肉的性命!

    举头,灰蒙蒙的天,空气薄冷。

    袭入心口,阵阵生寒。

    母亲,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安慰伤心欲绝的芷蘅……

    ……………………

    栖霞殿中,已昏迷多日的女子,今晨醒转,她坐在鎏金浮凤的妆台前,镜中的自己,苍白憔悴,双眼空洞,眼窝深陷。

    一身素白色白梅隐花棉裙,挡不住心里的寒。

    自她醒转,便一言不发,不吃不喝,已有三日。

    桌上放凉了的羹汤热了再热,可她依旧一口没动。

    云儿只是默默垂泪,李昭南如今已荣贵为帝,一身高华的金丝印纹蟠龙袍,冷峻眉目中,隐约有疲惫的无奈。

    “云儿,你先出去。”李昭南轻声吩咐。

    这许多天,芷蘅不想见他,可若这样下去,芷蘅原便柔弱的身子怎能堪负?

    李昭南缓步走向她,那整日对镜而望的女人,目光中却没有半点涟漪。

    她不言不语,却已令他无言以对。

    “你打算一直这样不说话吗?”李昭南望着镜中的女子,苍白消瘦,却绝美不减丝毫。

    芷蘅依旧不语,镜中,身后的男人,剑眉修致、英气纵横,一身锦绣华贵,那睥睨众生的双眸,便更显得气度雍贵。

    她知道,如今,他已是这天下之主,已是这座皇城真正不容忤逆的王者。

    可她,却不能看见他的脸,她会想起佑宁,会想起茫茫雪地里,那张无辜、幼嫩的脸。

    他仿佛无助的看着她,想要母亲温暖的怀抱。

    可自己却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再令他的身子有半分温度。

    “究竟怎样,你才肯说话?”李昭南深深望她,她不哭不闹,如同行尸走肉的样子,便比一刀刺入他的胸膛还叫人无法承受。

    镜中,女子眼眸忽有一丝曾经的光芒,转瞬即逝。

    她幽幽回眼,泪水便掉落在唇边,她看着他,忽而道:“放我走!”

    一句,令李昭南心中一颤。

    他震惊的望着她,实在无料,她这多日以来,唯一的一句话,竟是如此这样的三个字。

    这样决绝的神情,上一次看到,还是初见她的夜晚。

    大婚之夜,她也是这近乎绝望的眼神,对他说:“带我走!”

    往事,总是牵动着心脉,剧痛不已。

    在李昭南深黑的眼眸里,芷蘅看到了无意流露的深刻痛苦。

    她的心,又何尝不是?

    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面对着他,而不会想到佑宁!

    “不可能!”李昭南的口吻冷得如冰。

    他久久望她,她神情依旧决然。

    “芷蘅,我终究还是输了!”李昭南目光沉痛,望着她,声音颤抖,“我越是在乎的人别人就偏偏越是要夺去,父皇成功了,他夺走了母亲,夺走了佑宁,也……夺走了你!”

    芷蘅心神陡然一颤,看着他,惘然泪落:“我们……都是没有人爱的人,所以,我们只能相爱……”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重复李昭南当时的话来,芷蘅心里却有别样的辛酸。

    李昭南上前,握紧她的手。

    芷蘅却似身体本能的反应,急速抽出。

    她的泪光里,是惊恐与愕然。

    她惊恐,他的手,竟令她心中生畏。

    她愕然,她……竟会如此不由控制的抗拒他!

    李昭南痛极而笑:“芷蘅,难道从此以后,你便要与我咫尺天涯吗?”

    咫尺天涯?那是心无法逾越的距离。


 爱是放手
  那漫长的距离,芷蘅不知,她要经过怎样的跋涉才能跨越。    

    不错,她不该怨他,不该恨他,可是,却无法做到若无其事、强颜欢笑。

    她的心、她的意志俱都随着佑宁的身体埋入了皑皑白雪。

    她痛得无力,闭目道:“放我走吧,昭南……”

    李昭南鸩羽般漆黑的双瞳,冷光一束,他猛地上前,不顾她的挣扎,霸道的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前,她扭过他的身子,强令她看着铜镜中彼此的容颜:“芷蘅,你看看,你看清楚,看清楚我是谁!”

    芷蘅泪眼迷蒙,铜镜中,李昭南诡异的痛苦表情,亦令她不忍猝睹。

    他明白,李昭南的痛苦不比自己更少几分。

    可是,她无能为力,她无法面对他!

    她的沉默,令李昭南眸光冷透。

    那种无言的抗拒,如同一柄钢刀,刺进心头,却不见血!

    他忽的将她打横抱起,芷蘅一惊,不待反应,便已被置于锦绣床榻之间。

    他狂乱的眼神凝望着她,对着她唇狠狠吻下去,仿佛要让她忆起曾经的缱绻,往昔的情浓。

    只是这吻越是深刻,心,便越是不能承受。

    他吻到她再也无力气挣扎,方缓缓放开她:“芷蘅,要怎样……你才肯忘记,才肯……原谅我?”

    芷蘅泪流满面,那狠狠吻她的一线薄唇,曾有过多少温馨甜蜜的誓言,生动、温暖、体贴。    

    可今日,却只剩下冷冷苍白。

    她流泪说:“我没有怨你,你没有错,何谈原谅?”

    “不许离开我!”他几乎是威胁的口吻。

    芷蘅却苦笑盈盈:“这样的我,留下来,只会令彼此更加痛苦,何必?”

    李昭南心中一震,缓缓放开她的身子,他步步后退,目光却渐趋冰凉:“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不会!”

    言毕,转身而去。

    蟠龙袍卷起栖霞殿缕缕细烟。

    烟雾缭绕中,芷蘅泪流不止。

    昭南,你为何不懂?我的离开不仅仅是因为佑宁啊!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女人,没有权势、没有背景、没有支持,便连孩子也失去了,而你的个性又这样强,若我留在你的身边,你定不会令我屈居人下!可是,我却知道,已荣登极位的你,需要有更相配的人做你的皇后,做你的女人!

    孙如妍家世显赫,如今你正需要孙家上下斡旋,而她断然不会容我,那么,你们之间势必有一场争执。

    新朝还在议论纷纷中摇摇欲坠,我不能再一次成为你的负累。    

    而容嫣非公主文武双全,你也正需要阿那国鼎力支持。

    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离开你!这样,你才能不再有牵挂,你才是从前那个不被任何事牵绊、只图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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