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攻城略地,引爆惊天动地的炸药导火索!”裴炎肯定地断言。
李弘很不相信:“小小王勃能如此厉利?”
“请问殿下,当今皇后娘娘最畏惧朝野上下指责她什么?”
“这,这当然是不顾人伦亲情,谋害皇亲国戚,清除开国*,屠杀名将功臣。”
裴炎这才亮出底牌:“金盆雪冤后,王勃并没有向武皇透露他与新城公主有过幽会的机密。皇后娘娘也不敢再追察王勃的这段隐密私情。”
李弘:“对对对,这*新城公主的密谋中其中真可能有那丹书遗诏的事故。可是这机密王勃也不会轻易向本王吐露啊。”
“要弄清这机密如今更加容易。”裴炎肯定了。
李弘象困兽在林中踯躅:“你说得容易。”
周正良在裴炎暗示下:“由下官出面安排,说难也不难。”
李弘:“你有何妙计?”
周正良殷勤地介绍:“押送王勃来京的薛仁,就是活活打死长孙驸马的剑阁县令。”
“嗯,”李弘站住聆听后说:“对,他肯定是高履行派来京都的心腹。”
曹达抢着补充:“在殿堂陪着王勃受审的益州才子薛华,是高履行的宠爱的义子,薛县令的嫡亲的侄儿。”
周正良:“他还是王勃的莫逆之交,知心好友。”
“你们的意思,将他们嘴巴撬开。”李弘问。
“殿下可以从他们三人身上,软硬兼施来个三管齐下。”裴炎决策了。
“三管齐下?”李弘急地问:“你说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我如今该怎么办?”裴炎黑暗中在庭院中独自不安地踱步,沉思,他的心声:“李弘是个飞扬浮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草色。我不能孤注一掷,指望他永保荣华富贵。武后是个诡计多端胸包寰宇的女罗刹。我不仅要防她卸车杀驴,更不能看她离经叛道,夺权篡位走向陵墓了,我还心甘情愿去当她殉葬的识途的老马。……
“她母子都让我当耳目眼线,他们都明知我脚踏两条船……我这是一臣难事二君主,我究竟该忠于谁?……事到如今,让他们去三管齐下。我是夜里摸黑,更该探着石头过河,对,先抛出王勃这狂生,将他当块探路顽石,投石问路!”
天高气爽,御花园中秋菊盛开,一串串银铃似的欢笑声,在花丛中随风飘荡。
太平公主立于秋千架上,忽上忽下,象散花天仙羽衣翻飞,舞姿蹁跹。众宫娥随之欢笑鼓掌喝彩。
溢香亭内,武后身著紧身轻盈宫妆,显然刚从秋千上下来。她接过宫女纱巾擦去香汗。面对宫娥抬来的铜镜,重整妆容。婉儿在一旁为她理鬓发,插风钗,补脂粉。
裴炎跪在一侧禀告:“娘娘金盆断案声震朝野。天下文士争相传颂,称颂娘娘不仅爱才,惜才,而且费尽心机,匡正栋梁之才。”
“嗬嗬嗬”武后面对妆镜笑道:“小小王勃,一个撞倒南墙不回头,不识时务的犟牛犊。也称得上是栋梁之才么?”
“王勃才思敏捷,刚直不阿……”他窥视武后神色,又随机应变故作难以启齿:“只是……。”
“只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站起来说话。”武后不露真相,平淡对之。
裴炎立起躬身回禀:“王勃今世才名不簿,只是无福享受爵禄之恩。”
“何以见得!”武后仍对妆镜。
“娘娘施恩,恩比天高,他知恩不报,竟敢还有机密隐晦……”
“他,隐瞒了什么?”武后凛然发问。
“剑南传说纷云,说他曾将这诗稿,私赠给了新城公主。”
“新城公主……,武后一怔,转过身来凝视裴炎,故作惊讶:“新城公主,不是在京都早已亡故了么?”
“所以剑南之地竟将这传闻,当作了与宋玉夤夜会神女的神话,作交相比美的奇谈广泛流传了。”
“你为什么不早来奏禀?”
“老臣也是昨夜,刚刚从皇太子那里听来。”
“可恶的王勃!”武后故意露出反感,随口吐出,又略一思忖,进而恼怒地:“你就替哀家成全王勃,悄悄送他去阴曹地府去会那新城公主吧!”
裴炎正中下怀自以为得计,又佯着直谏:“这样不妥,王勃一死,更会引起世人对公主死还没死,产生更多的猜疑、诬篾……”
“嗯嗯”武后有领悟:“这种疑神疑鬼,不能杀人能伤人!哀家差点自己给自己栽了赃!”
“是是是。”裴炎无限忠诚:“这些信口谣传的无稽之谈,处之不当,反而有损娘娘天威声誉。”
武后颇似被裴炎牵着鼻子走,浅薄的恼火忧烦:“总不能让轻挑狂妄的王勃,败坏了皇族的名声!”
裴炎恰以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揭露告发:“皇太子殿下,既然有意的篡改王勃诗稿,又隐匿了这样的奇闻,必然在王勃身上有所需求……”裴炎不断观察打量武后神色,见武信为以真,他就进一层说:“显然太子着眼王勃,却另有不轨的心机。”
武后同意这见解:“必定有不测的图谋。”
“娘娘何不不动声色,听之任之将王勃当作个诱饵……”
“诱饵,哼,是个引蛇出洞的诱饵。”武后有意避向溢香亭一侧,聆听过裴炎的策略,沉思了片刻,又在裴炎面前来回踱步。
(说书人画外插白:武则天心目中坚不可摧的洁玉,先给裴炎当了投石问路的顽石。一会儿又成阴谋家刺探阴谋,施展阴谋的诱饵了。
武后终于止步说:“不可动察,只可静观。你暂不给王勃授职,就让他与薛华闲住在招贤馆中。切切要暗加保护,明松暗紧,不许露出蛛丝马迹的破绽。”
裴炎施礼兴冲冲离去。
宫娥呈上香茶,武后刚刚端杯,又重重掷在托盘中,愤懑自语:“我怎么竟蠢得认为李弘这孽子对王勃,仅仅是嫉妒我招贤纳士呢!”
婉儿为武后整理凤帔:“哪个亲娘不护儿,娘娘是慈母心肠向着太子殿下呀!”
“唉!”武后长叹一声:“……看来李弘这逆子,他专给为娘撑顶风船啊!……好苗我没及时护理,而今已长成了难当大用的歪脖子树了!”
武后眼前幻现了躲在帏幕后幼小的李弘。他稚幼可爱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露出慌恐,悲伤可怜地神情。幻象随之消逝,武后拭了拭盈眶的泪水。
婉儿:“人心向善天保佑。娘娘一心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太子殿下是受奸佞引诱走上岐途。儿是娘的连心肉。皇太子早晚是能理解娘娘为儿为女的慈母心肠的。”
武后:“他这样胸怀狼子野心,还像继承李氏大唐的储君吗?他还能一统江山替天牧民吗?
太平公主依然在秋千上展示美姿,她向溢香亭高呼:“母后,我这个姿式学得可象你呀!”
溢香亭中早已空空无人,只有千姿百态的*随风摇曳搔首弄姿。
招贤馆内参天大树下巨石的琴台上,王勃席地而坐弹奏古琴曲“平沙落雁”,王勃弹琴难抒情,薛华手拈一片黄叶,对一池碧水聆听弹唱。
芦花翻白夕照晚
雁落平沙影孤单
(一曲未尽,弦断音绝,与薛华相视无言,王勃长叹击巨石而清吟:“
离群方识秋风冷
弦断难抒曲中寒唉——”
薛华劝慰:“兄长操琴不能消愁,不弹也罢,何必苦吟。”
王勃停立不语,稍时,他垂首相问:“剑阁的金大嫂母子,依然没有消息么?”
“唉!”薛华感慨:“寺院空门不染红尘,禁宫萧墙壁垒深严,就像漫山漫谷寻黄叶,不知飘零落于何方了。”
王勃探问:“听说那国师怀义已返回京城了。”
薛华微有怨言:“兄长大隐于闹市,小弟未曾出家,只得伴你终日坐关悟禅,早已断了人间烟火,我哪敢再染红尘!”
“这……”王勃愧疚地:“是为兄连累了贤弟。唉,只是你我辜负了卢兄的临终嘱托了。”
“哥啊,实对你讲。”薛华更有内疚:“那不怀好意秃头和尚,已经佛旌开道,神幡引路,在万人空巷夹道礼拜中,返回华严寺了。”
“金大嫂她,她母子呢。”王勃急切追问。
“据我叔叔说,那日见到怀义大师迎来京城的护佛圣母的朝野官宦缙绅,无不惊叹是朝见了年青时的武后娘娘。只是……”薛华不忍讲叙。
王勃追问:“只是……她,她怎么样了。”
“她,她僵如泥塑,呆以石佛……”
“她的虎娃子呢……?”
“卢大哥叮嘱她寸步不离的孤儿,不知去向。我叔父也追问过这个转世灵童,那些随行僧尼都不知所云,又各自呈诉灵童已入了仙班……”
“哦!”王勃惊愕猜测:“虎娃子不知去向了!”他一把抓住薛华:“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薛华摔开王勃王勃,抚摸着被抓痛的手臂:“嗨,我那个能通鬼神的叔叔,也摸不着鬼神们云遮雾障里的玄虚天机。你这坠入惊涛浊浪中,自身难保的泥菩萨,知道了她母子的劫难,又能怎么样?”
王勃欲高喊又止,强压下愤怒,长长嘘了口气,无言地瘫倒在巨石上,薛华焦急过去抚慰:“兄长啊……”
王勃猛力推开薛华,迸出了愤懑:“招贤,这哪是招贤,分明是幽禁,软禁,囚禁那……!”
薛华四下警惕地打量:“我的哥啊,说话千万谨慎呀!”
王勃僵卧不动,并不理会。他仰视浓荫外狭窄零碎的天空中的浮云,独自感叹:“……什么集英聚贤,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任风摆布得变幻莫测的秋云。”
薛华忧郁地蹲坐在他身旁:“子安兄……”
王勃猛地挺坐起来,抱膝而坐背对薛华,依旧倾吐牢骚:“皇族争王权,官宦夺富贵,百姓受磨难,生灵遭涂炭。我王勃无事君的德能,更无济世安民的才智。我……我不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