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奸佞偏要找着他,他呀想不糊涂,真糊涂啊!
说书人的音外画:
金鸡啼明,王勃迎旭日,在花丛中,池塘畔,如白鹤遨翔腾飞挥舞长剑,薛华在古树荫下窥望,惊奇、崇敬、仰慕,情不自禁一声喝彩:“好!”
王勃收剑回眸,二人目光相触,王勃冷冷地持剑转身,阔步登上阁去。
薛华尴尬无趣,怏怏不乐踱向宿舍。
阵阵嘻笑欢闹声,随之卢照邻、邵大震领着几个年青文人登上阁去。薛华掩上了房门。
稍时,薛华闻声从门缝中窥视,只见卢照邻与邵大震指挥着青年文人,前拖后搡将王勃拥向园外走去。
薛华又开门跟了出来。笑声远了,鸟声喧哗,他更感到孤身只影,寂寞空虚伫立在梧桐树下唉声叹气。
刘氏扶着小丫环肩头过来:“华儿,王勃还在阁上吗?”
“不知道。”薛华生硬地回了一句,扭头就走。
刘氏一把拖住:“这么久了,听说你连他阁上也没有去过?”
“人家闭门著书写文章,我去做什么?”薛华甩开刘氏走了。
“华儿!”刘氏呼喊不住火了,泼妇骂街:“绣花枕头,一肚子烂草包!”她一步不稳,丫头急忙掺扶住了,反而挨了她一巴掌。
薛华匆匆避开,迎面又被薛仁拦住:“华儿,你为什么不和王勃那伙人同去?”
薛华还是任性使气:“人家以文会友,我去凑什么热闹!”
“你也是名扬剑川的诗文雅士,人人夸赞的才子,你去吟诗作赋,只能给他们增光添彩,这种热闹,你一定要凑上去。”
“我没有那个雅兴!”薛华顶撞欲走。
薛仁拦住:“你呀,当初你兴高采烈答应,要与王勃莫逆相交做好朋友,现在你义父要从益州来查问了,我看你怎么向他交待?”
薛华愁上心头,难以对答!“我……”他忧郁地低下了头。
邵大震扶着已带醉意的卢照邻前面行走,王勃、杜微随在其后,来到胭脂河畔川味很浓的茶馆。只见门上一块牌匾,上写着“真寡妇茶馆”,门外又斜插着一个丁字吊的大布幌,上面几行字。
王勃颇有兴趣地念:“真寡妇茶馆。怎么这里真是个寡妇开的茶馆。”
邵大震再次玩笑:“是不是真寡妇,我们卢大胡子最清楚。”
杜微指了指说:“他在这茶幌子上,已写得明明白白了。”
“哦!”王勃朗读酒幌:“真寡妇不是卓文君,凰不求凤莫弹琴。品茶豪客请上坐,*司马莫进门。哈哈哈。还有落款,甘于为邻俗人,大胡子敬题。”
邵大震玩笑道:“瞧,这是我们的大胡子,恭恭敬敬题写的,认真得很呢!”
一个五六岁的儿童出来,看见卢照邻向内高声喊:“妈,卢大胡子来了。”他奔向卢照邻,猴到了他背上。”
隔着房门帘一个清脆的四川话回话:“来了就来了,毛猴子上树,又不是什么特客。大胡子啊,你那孔圣人教书的席位,只有你独占。哪里风凉,你就自己搬到哪里去暇意,总不会等我来侍候你吧!”
“你忙,你忙。”卢照邻笑了答讪。
邵大震制止大家出声,他招呼着大家在一宽畅处坐下,卢照邻将孩子抱在膝上。
“大胡子,你的糊子酒……”门帘一掀,一个素服带孝,三十来岁的一位清秀的俏寡妇,用托盘端了碗汤圆出来。
“汤圆来了!”邵大震高声接口调笑:“这个汤圆是大胡子独自享受,加料的。”他以手又指汤圆又指人。
金寡妇大方地嗔道:“你这只骚公鸡见不得雌鸡婆,乱扑腾,瞎叫唤什么,待一会嫂子给你多加几个蛋,撑死你。”
茶馆里顾客一阵哄笑。卢照邻解围地道:“你别与他这个混混儿扯蛋了。我给你带来了位新客人。”
金寡妇立刻笑脸张罗,放下汤圆边抹桌子边客气地说:“看这位公子爷,玮陀身膀斯文相,这样一身打扮,准定是京城来的豪放客。”
卢照邻关照:“他是我们的自家哥儿们,你以后也给他专设一个细磁盖碗。”
金寡妇恭敬地笑道:“敬么事菩萨上么事供,用不着你大胡子在我小店充阔佬!公子爷,你尊驾是用桂花炒米糖开水,还是吃糊子酒汤圆。”
邵大震调笑道:“得了,你一口一声公子爷,将我们的兄弟都叫老了,他还是个没娶过亲的童子大官人呢!”
金寡妇横了邵大震一眼:“大胡子,你们这位年青客人,我该怎么称呼?”
邵大震不在意抢着答话:“你就像喊大胡子一样,亲热地喊小哥子好了。”
“去你的,别忘了你嫂子是个真寡妇!”她转脸笑向王勃:“这位公子哥,嫂子给你端糊子酒汤圆去。”
王勃有礼地答道:“不用了,请来碗茶吧!”
金寡妇习惯地报茶名:“小店有太湖碧螺春,祁门女儿红,福建铁观音,黄山白毛尖,还有西湖明前的真龙井,你……?”
王勃颇有兴致地答道:“有劳来盏绿茶龙井。”
“请稍待。”金寡妇临去回头:“虎娃子,不要猴在大胡子身上,出去玩去!”她见虎娃出去后:“你二位哥子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吧!”
邵大震又玩笑道:“唉!什么时候真寡妇你这铁观音,才能泡成喜酒女儿红啊!”
“你什么时候教会大胡子弹那‘凤求凰’,我这个啊真寡妇也不当那月夜私奔去改嫁的卓文君,哈哈哈”金寡妇一路笑声走向了茶水房去。
王勃认真地问:“当着这么多茶客,你们大庭广众这样嘻皮笑脸,一口一声真寡妇,这可是揭人家隐私,欺负孤儿寡妇啊?”
邵大震也认真造悬念:“真寡妇确实有隐私,欺负孤儿寡妇的也确确实实有其人?”
王勃追问:“什么人这样不讲道德!”
邵大震危言耸听地:“就是这个坐怀不乱的骚大胡子。这种道德,又不道德的事,只有他一本全知,说得清楚,讲得明白。”他用手指在吃汤圆的卢照邻鼻子上。
王勃疑惑地盯着大胡子将问难问:“你……。”
“这个屎克郎子不吃大蒜嘴也臭,贤弟你不要听他要嘴皮子。”卢照邻接着吃酒酿圆子。
邵大震以贬代褒道:“你这个正人君子,干事从来不怕天打五雷轰,你是个大丈夫敢做敢为,就敢讲!有什么亏心事见不人啊,你不讲我就都给你掀出来了。”
“你敢!”卢照邻笑着斥道:“我那鸡毛蒜皮的事,用不着你添油加醋丑表功。子安啊,这位金大嫂,可怜哪,她确确实实是位守身似玉的真正寡妇。”
王勃被吸引地问:“寡妇守寡还有真有假?”
邵大震插嘴:“有啊!卓文君是饱读道德经的大家闺秀。年轻没过门就死了男人,守的是望门寡。不管她豪门家教多严,不论她才女多懂礼教,她呀,经不住司马相如弹上一曲‘凤求凰’,就夤夜跟着*才子私奔了。卓文君胆大妄为,不遵礼教,是有名的假寡妇!”
王勃问道:“这位茶馆娘子,她怎么肯让你们称她真寡妇呢?”
卢照邻叹道:“他幼年丧母,随父亲流浪在县城叫卖炒米糖开水,招了个流浪娃子当上门女婿,一家三口开家小茶馆。不料朝庭东征要造飘洋过海的大战船。她恩爱的丈夫被强迫抓去砍伐古木大树,被活活累死了。她怀着遗腹子去深山老林,找回来丈夫的尸骨,和她被气死的老父亲埋在后山。就剩下她孤儿寡妇,靠着茶馆求活命!”
邵大震接着说:“小寡妇人俊俏,牵线说媒的跑断门槛,说破了嘴,可是这位娘子忘不了少年夫妻恩爱情,一口咬定要为金家养大遗腹子,不让儿子当拖油瓶。”
“唉!”卢照邻感叹道:“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寡妇门前是非多,再加上她又是开茶馆的,她是难上加难,更加难了。”
王勃也同情道:“按礼教,男女手授还嫌不清。她端茶送水都是给老少爷儿们。不能避免会有闲言蜚语呀!”
卢照邻:“嗨,师爷的刀笔,抵不上媒婆的嘴,亲事做不成就编瞎话,将一个遵从礼教,冰清玉洁守寡抚养孤儿的好女子,说她开茶馆是为了招蜂引蝶偷人养汉子,逼得她走投无路难做人,硬是拉着那毁她名誉,造谣生事的媒婆投了这条胭脂河。”
邵大震这下来了劲,像说大书:“无巧不成书,正碰上侠义肝胆的卢大胡子,他舍死忘生跳入河中救起了这两个女人。从此那些保媒拉线的媒婆们吓得不敢上门了。”
杜微接着说:“我们卢仁兄敬重这位烈女子,在她投河的地方,出钱替她开了这家茶馆。”
邵大震:“没有想到,茶馆开了张,生意越来越兴旺,先是些正仁君子,争着来瞻仰这一位,为保名节敢于投河的烈女子;后来是人抬人高,都说这寡妇人好嘴也甜,泡的茶,香味能传千里远。其实啊,老少爷儿们,不只是争着来品茶,是品人,这秀色可餐啊!”
金寡妇端了一茶盘糕点和香茶:“邵大官人你又在编排嫂子什么坏话!”
邵大震:“编你的坏话我不敢。”
“你这张报丧不报喜的乌鸦嘴,有什么不敢说的。”金寡妇边说边布茶点。
“我怕你拉上我去跳胭脂河!”邵大震引起一阵哄笑。
金寡妇笑道:“你这个烂舌根子的。嫂子从小开茶馆,三教九流都见过,就少见你这刮刮叫的鸭子,就只硬了一张嘴。那像个衙门里知书达礼的刀笔先生。讨人嫌!”
邵大震玩笑地打开嘴官司:“算我讨你嫌,我们这里还有三个衙门里的刀笔先生,哪一位是讨你喜欢的心上人?”
金寡妇机灵地笑道:“五六年了,全县城打这门前走过的都看得清清楚楚,寡妇嫂子我心尖上最最喜欢,最敬重,最看得起的是你的这仁兄大胡子!”
卢照邻尴尬地制止:“看你们玩笑开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