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德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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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德林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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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官感到满意,他在这门功课里展现出来的,“人们可以称之为语言天赋”。很好,弗里茨。他们欢庆。科斯特林发表了讲话,母亲烤了蛋糕,你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他与克
  拉茨谈论古代的流失的各种美。科斯特林被安排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的外祖母身边,
  他对那个家庭教师感到十分嫉妒。之后还单独指导你一下,弗里茨?只是不要使孩子太吃力了。
  他没有感到自己有多吃力,而是感到自己受到了比较严肃认真的对待。
  他14 岁生日过后的一个月,也就是1784 年4 月18 日,人们为他庆祝了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Ⅰ 两位父亲(14)
信礼仪式。教长走在55 个接受坚信礼的青少年所组成的队伍最前端,他们穿过
  市场大街上由一些爱看热闹的教徒所组成的夹道欢迎的行列,穿过拉丁学校之下
  的阶梯,一直走到市教堂。
  我也是在这个教堂接受的坚信礼仪式。
  无法证实是谁担任了他的教长,有可能是克雷姆,或者是科斯特林。我的教
  长叫马丁· 勒歇尔。不久前,他还给我写过信,我没有回信,因为一个人很难给
  自己的童年写信。
  我跟在神甫后面走着同一段路,并且在最近我的一个侄女的坚信礼仪式上又一次看到了这样的队伍:牧师穿着黑色的飘动着的法袍走在所有人前面。这样的景象让我感动。那时候,当我穿着一件破烂而窄小的西服走在这虔诚的队列之中时,我并没有想到荷尔德林,没有想到所有的这些前人,没有想到,年复一年一切照旧,没有想到充满期待的教徒、赞美诗以及神甫和接受坚信礼的人之间的问答游戏,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必须背诵出戒律,而另一些人在神甫提出不怀好意的“这是什么?”的问题之后,必须从问答手册中找出各种解释。这句如雷贯耳般“这是什么?”多年以后仍然在要求人们对它做出回答,它也还在荷尔德林晚期的诗
  作之中一闪而过,这句使我感到困惑的“这是什么?”
  这个过程中的任何一次停顿都会直接受到主的责备,之后,神甫朗诵坚信礼
  箴言。我的坚信礼箴言在士师记的第5 章,31诗行:
  “耶和华啊,愿爱你的人
  如日头出现,光辉烈烈。”
  我没有学会这样的内心的光芒四射。
  他的箴言并不为人所知,有很多箴言可以适用于他。然而,他身上闪耀着的
  可能是另一个太阳。
  他们行过坚信礼、被纳入教徒之中后满心畏惧地跟在神甫后面*回到教区
  时的景象十分感人。他们不会想到这些,就如我们也没有想过这些一样,因为这
  些纷繁杂乱已经让他们有些疲惫。庆祝还在继续,还有在喋喋不休的亲戚圈子内
  将要举行的丰盛聚餐。还有礼物!我当时得到的是一辆自行车和一本新约,1947
  年由巴登符腾堡州享有特权的圣经机构出版,“纽约的美国圣经协会向德国新教
  救济机构捐赠物资使其成为可能”。
  他们在教区门前等待他,母亲、兄弟姐妹、祖母、比尔芬格教父,来自马克格勒宁根的福尔玛一家以及来自勒士高的马耶尔一家。新西服使他感到全身僵硬,衬衣的麻纱使他的脖子发痒。他们在他头发上涂了太多的粉,一整天下来,他都感觉它像个便帽。节庆的餐桌边,他坐在高级行政长官比尔芬格和祖母中间。比尔芬格回忆起荷尔德林的两位父亲,他们都和他是朋友,眼泪涌进母亲的眼睛。科斯特林时不时朝他鼓励地点点头。克拉茨一面不断地摇着餐巾,一面劝着来自邓肯多尔夫的耶尔格教授的遗孀。
  耶尔格夫人送给接受坚信礼的男孩一本希勒的《誉神圣歌集》,这使他十分着迷,因为它非常有名,也是一本经常被克拉茨引用的书。现在,他除了已经拥有教科书、戈克所的少量书以及洛恩施奥德姑妈留给他的一些书( 而这些书却都由母亲来保管),也拥有这本书了。科斯特林激动地、带着极其强调的语气朗诵着那些弗里德里克· 耶尔格作为题词所写进去的诗行:
  “道德理智于我们何益?
  抑或博学至学富五车? 。 想看书来

Ⅰ 两位父亲(15)
而借助敏锐的才气,
  不断由一些结论推导出另一些,
  最终,人将何得?
  人是智人,是愚者。
  背离了对耶稣基督热情洋溢的认知。”
  没有人朗诵过。谁讲话了?果真有个人曾经发表过一番讲话吗?符腾堡的坚信礼是一种仪式。在诺尔廷根,自从1949 年我的坚信礼以来,一切就没有任何改变。我就以这样的形式和程序回忆着。如果人们借助想象去经历历史数据,真理就能变成现实,然而却是一种包含了两种现实的现实:被描述者的现实和描述者的现实,第二种现实总是占上风。
  因此,我写道:科斯特林朗诵了。这是可以设想的,也可以想到,他是如何朗诵的。
  在诺尔廷根时,荷尔德林就已经开始写诗歌了,并且“很早开始,他就确定了自己对希腊罗马古典作家的偏爱,这构成了他性格的主要特点”。之后不久,他在一首诗里传统而谦卑地对邓肯多尔夫的老师们致以了谢意。他把自己最初的尝试给科斯特林或者克拉茨看了、朗诵了吗,或者是给朋友们,比如比尔芬格?有这个可能。
  他的第一批诗作里就有一首是写关于诺尔廷根附近的哈尔德的隐匿处的,这首诗已经流失;还有一首,是他33 岁时在那里停留之后返回诺尔廷根时写的:“那便是乌尔里希曾经过之地。”我孩童时,曾几次漫游到那里,坐在岩石裂口的入口处,幻想着,不是因为荷尔德林,而是因为哈尔德的吹笛人,豪夫的《利希腾施泰恩》中我最喜欢的角色:
  “这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天之后的那个夜晚把乌尔里希公爵和他的随从们带进了森林的一个峡谷之中,此处的岩石和丛林形成了一个安全的隐匿之处,并且至今农民们还把它称为乌尔里希之穴。是哈尔德的吹笛人在他们逃亡路上的紧急情况之下救星般地出现了,并把他们带进了这个峡谷,这里只有当地的农民和牧人知道。”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经常在这里停留。现在,为了一段真理不至流失,我大可以援引卡尔· 戈克或者古斯塔夫· 施瓦布,我让他和他的半个兄弟卡尔漫游穿过迦尔根山,穿过树林,跳过石块,那是5 月的一天,他14 岁,而弟弟还不到8 岁。他们找到了乌尔里希洞穴,那个“隐匿之处”,他们在四周爬来爬去,弗里茨讲述着吹笛人,这个人是忠诚的化身。他们走路走累了,弗里茨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克洛普施托克的《荷尔曼战役》,朗诵起来。年幼的弟弟张着嘴倾听着,他几乎什么都不懂,而弗里茨也不想向他讲解什么。就这样,这些词语美丽而陌生,对年长的、都已经熟知它们的哥哥来说,这是一种幸福。
  来吧,我要回家了,否则要到夜里了。
  两人的头脑里回响着书里的那些有力的句子。他对离别做好了准,十月,他将要去邓肯多尔夫。虽然离诺尔廷根只有两个小时的漫*程,但这已经离得很远了。
  

Ⅱ 第一个故事(1)
有时候,他莫名其妙地想哭。一种莫名的痛楚向他袭来,而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痛楚缘自何处。每当这个时候,他便想一个人呆着,但是,这通常也不可能,因为他还要学习,或者还要帮助妈妈。于是,他通过一种僵化的状态来保护自己,一种心不在焉,一种被人解释为不满的情绪。他最喜欢带着这样的一种心情独自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内卡河窄地,感受着下面所有的来来往往,就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观望着一般。他惧怕这种奇特而无法言状的痛楚。
  来,弗里茨,她曾经说道,来啊,弗里茨,说着,便拉着他进了房子后面的花园。在那里,他们一起坐在灌木丛下,等待着,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她俘虏了他。他早就认识她了,但只是因为经常看见。每当他去上学的时候,或者在少有的空闲的下午,她跟一些其他的女孩一起出现的时候,他常看见她用手遮着脸,他注意到她了,那时她13 岁,跟他年龄相仿,是宫廷官员布罗伊林的女儿。人们叫她苏塞,他喜欢她,因为跟她的那些伙伴们比起来,她显得更咄咄逼人和自由。
  她去过几次他们家,去帮她父亲(从戈克老的库存里)拿红酒。这是布罗伊林家的苏塞,有人带着甚为反感的语调评价道。
  他没有时间像那些农民家的男孩们一样去追求女孩子,这么做是不合规矩的。如果他那样做了的话,母亲和副主祭一定会因为这样的交往而生气的。然而,学校里的一些伙伴们却谈论着那些所谓的与女孩子们交往的种种经历,说得神神秘秘的,并且所有的影射都让他感到羞愧和迷惘。那些尤为温顺或者调皮或者*的人都被指名道姓了。
  他模模糊糊地做着一些关于她们的梦,因为她们中的大多数他都认识,他不敢跟任何人谈起这些。当克拉茨痛斥感官享乐时,他连连地点头并下决心更加严厉地对待自己这些情不自禁的不雅思想。
  那个格蕾特。
  那个多尔蕾。
  那个里克,不是他的里克,而是那个内卡城门边的里克。
  然而,他从来没有谈论过苏塞,似乎她没有被算入此类人当中,对此,他感到出奇地满足。
  每当他躺在草园里,里克和卡尔躺在他的旁边时,他便在心里描绘出一幅他和苏塞· 布罗伊林幽会的场景。每当这时,他的幻象变得火热。况且,希腊的伟大众神们也都在大胆地爱恋着,在他从戈克的书架里借来的克洛普施托克的《弥赛亚》里——当然,借书时,科斯特林曾警告过他,享受这些美文的时候不要太投入——他找到了一些与他不安的情绪相一致的东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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