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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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之地-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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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说没什么人来看你。
  〃我说。
  〃这话可不对。
  一连串的人都来看我呢,我的阿姨们,叔叔们,表兄妹们,〃她继续道,〃当他们中有人要结束烂醉如泥的生活,菲尔丁家族可是出了名的齐心协力。
  阿姨们正不断地烤……〃她叹了口气,仿佛连她都厌倦了自己的讽刺。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问道,〃这15年来你哪天没有一瓶酒,更不用说一口都不喝。
  〃〃我已经喝完最后一口了。
  〃她说,〃就在两天前,1936年4月16日。
  〃她整个身体早就开始颤抖。
  〃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我问道,〃为什么是现在?〃她笑着说:〃看起来这段时间,纽芬兰人在做着各种奇怪的事。
  〃她已听说我和霍普·辛普森争吵的事。
  她怎么会没听说?消息早就传遍大街小巷了。
  她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第一任立法官在一个旅馆汇合,因为没钱交房租,从那里被赶出来了吗?房东太太卖掉了他们的权杖和议长的坐席,还有五花八门的勋章,还包括警卫官的装饰佩剑。
  都在英国,但我们必须从拍卖会上把它们买回来。
  '我从纽芬兰的议会里能买些什么物件回来?很明显,这样的出价风险很大'。
  〃〃如果你愿意,我每天都来看你。
  〃我说。
  〃真的吗,斯莫尔伍德?〃她说,〃我希望你不会……〃我说道:〃你需要人帮你消磨时间。
  我知道酒徒不喝酒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两天后我再去看她,她的情况比原来糟糕许多。
  她的头不由自主地颤抖,好像到了某种瘫痪的晚期。
  常常一阵剧烈的颤抖穿透她全身,仿佛是在梦中将她突然惊醒。
  〃你喝酒时看起来强多了。
  〃我说。
  〃我在尽力戒酒,斯莫尔伍德。
  〃菲尔丁说,〃看见你多少能消除那种欲望。
  〃〃一切都能消除那种欲望。
  〃我回答她说。
  〃你为什么在……这里,斯莫尔伍德?〃菲尔丁的话才只说了一半。
  她正努力抑制传遍她全身的一阵颤抖。
  〃你一定有所图谋吧?是不是?我听说了你和霍普·辛普森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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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成就(11)
可能你想让我写关于这件事的一篇专栏。
  补充上许多你希望当时能想到的巧舌如簧的话,冒充成你写的。
  〃〃你是我见过的最愤世嫉俗的女人,菲尔丁。
  〃我说着就站了起来,〃你……你帮忙救了理查德爵士的命,我只是还你这个人情罢了。
  〃我还是没勇气提及她救我性命一事,也没勇气谢谢她。
  我发誓再也不去看她,但第二天就改变了主意。
  写字台那个护士告诉我,她病得非常厉害。
  〃她真难受。
  〃她告诉我,〃有时候,探病的以为病人完全不想见他们。
  他们昨天晚上把医生叫来了,还给她穿上拘束衣。
  医生让她镇静下来,我们可能必须送她去医院。
  〃我足足十天没见她。
  十天后,我在原来那个房间见到了她,但是我疑惑她好像并没见好转。
  她拄着拐杖蹒跚着走进房间,依旧不停地颤抖,但看起来两只眼睛没有像原来那么睁得老大了。
  〃两个礼拜了。
  〃她说,〃医生说我已经度过最糟糕的脱瘾阶段了。
  我向上帝祈祷,希望他是对的。
  这是唯一一个能令我怀念起疗养院的地方。
  没有比让我看见你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抗,她就抬起手。
  〃坐下,斯莫尔伍德,坐下。
  〃她说,〃我收回最后一句话。
  讲话必须适度。
  〃我坐下了。
  〃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她说,〃我害怕现在戒了酒以后会戒了写作。
  又或者还能继续写,可写出来只是差强人意的东西,我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
  〃〃可能你会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作家,也说不准。
  〃我说,〃可能你会比以前做得更多呢。
  〃菲尔丁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她害怕自己从这里放出去,因为她不相信〃在外面〃能抵制住诱惑。
  我宽慰她说,我相信她一定能做到,但她摇摇头。
  〃你可能不相信,〃她说,〃但我很感激你来看我。
  为了表示我的感激,有件东西给你。
  〃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里面有两封信,其中一封写道:菲尔丁小姐:谢天谢地,我要永远离开纽芬兰了。
  最近我仔细检查了我的文档,发现了这个。
  我想你可能需要它。
  里弗斯校长  〃它〃指的是那封写给《晨报》的信。
  我以前只瞥见过一眼。
  里弗斯背对着我站着大声念过它。
  虽然用来把单词粘到纸上的胶水已经变干,但是那些起褶的单词仍然粘在纸上。
  我又坐下来。
  〃他为什么把这个寄给你?〃菲尔丁耸耸肩。
  〃可能他真以为我需要它。
  作个纪念吧。
  〃〃我猜他是对的。
  〃我说,〃你保存了十年。
  这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哦,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如果你想要就给你吧。
  〃菲尔丁说。
  没等我反驳,她又抬了抬手。
  〃我只是想摆脱它。
  我已经藏得够久了。
  如果你不想要,我就扔了或者烧了或者什么的。
  我只是觉得可能对你有用,所以才给你。
  对我来说它已经毫无意义了。
  〃她讲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如此毅然决然,我意识到,她将戒酒看做是自己的一个新的开始。
  但为什么她要把信给我呢?她的解释似乎有点牵强。
  如果我是她,我第一眼看见这封信就会将它毁灭,当然不会将这东西转交给其他人,更不用说恰好转交给你设计要陷害的那个人。
  让我收起它对她来说一定有些意义。
  我并没放弃,有可能是其他人而不是菲尔丁写了这封信。
  我首先怀疑可能是普劳斯。
  那天晚上,我们在理查德爵士家见面时,我曾反复琢磨过此事。
  虽然并没在普劳斯身上得出任何结论,但在我看来,菲尔丁越来越不可能是信件的始作俑者。
  问题是她为什么等待那么久才实施她的报复。
  将近三年!恶作剧闹到如此地步,她本来应该陷入深深自责而向我澄清为什么她要坦白,可她没有。
  我仅仅是被怀疑写了信,但此事永远无法证明。
  我的麻烦与把我从麻烦中解脱而给她造成的麻烦完全不成比例。
  这一个个问题都没有任何解释。
  当然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把信给我。
  如果想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直接站出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我现在又看见了它。
  我不能接受将它毁灭的想法。
  也许我相信只要它存在,总有希望能找出是谁写了它。
  〃我收下了。
  〃我说,〃还有里弗斯的便条,如果你不想要的话。
  〃她点点头。
  我耸耸肩。
  〃那我也收起来了。
  〃我把两封信装进信封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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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艾萨克·默瑟谋杀案
  菲尔丁的《纽芬兰简史》
  在这个国家,人们长期墨守异教徒的习俗,并且有些人还以〃文化〃、〃民俗〃、〃风俗〃或〃传统〃的名义试图保留这些习俗,假如我们不旗帜鲜明地对此加以谴责,那我们的历史将是不完整的历史。
  在纽芬兰,化装游戏长期以来成为人们以怨报怨的途径。
  有许多例子记载,人们化装成游戏者,袭击各自的仇敌或宗教对手,狠揍他们。
  (对于那些有幸从未遭遇过化装游戏但想要了解这一习俗的人来说,化装游戏者是指在圣诞节的时候戴着面具到处乱窜的狂欢者,他们在街上肆意发泄,制造混乱,在既不预先告知,也没受到邀请的情况下闯进别人家里,非得贿以美酒佳肴和猥亵的舞蹈方才离开。)比如有个名叫艾萨克·默瑟的人,1860年12月28日这一天,在罗伯兹湾,他遭到一帮游戏者的袭击和谋杀,从此以后,在圣约翰斯,化装游戏被宣布为违法,但这更使其大肆流行。
  我们是否常想起那个可怜的艾萨克·默瑟?他被压在那堆游戏者的身下,他们还以为这是场嬉闹。
  有位朋友在报纸上把他描绘成〃是那种快活、乐观、幸运之光总是眷顾的人,他好像全然不知自己招惹了某些人的嫉恨。
  他这种人从来就不怀疑有人会恨他,也许直到谋杀他的行动开始之前他依然蒙在鼓里〃。
  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曾受过化装游戏者的造访。
  首先是敲门声,接着有人问:〃过基督节了吗?〃游戏者边吸气边问话,以便伪装他们的声音。
  结果我父亲听错了问题,打开门向提问者保证,他的房子从没让不是基督徒的人进来过,结果他们进来了。
  他们戴着恐怖的面具,有兽头,或者脸上盖着网眼面纱或网状的布帘。
  有个人大腿之间拖了条塞满东西的长筒袜,一直拖到地上。
  还有一个人手持棍棒,上面绑了个装满豌豆的膀胱,他走来走去,哪个人在他看来缺乏圣诞热情,他就用棍棒抽打他,不知何故,他把注意力主要放在我身上,追赶着我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那膀胱发出的哗啦声我终身难忘。
  他还鼓动起另一个人来追我,这人被称作〃马头嘴〃,两腿像骑木马一样夹了根棍棒,棍棒的一头有个马头,有活动的下巴和铁钉作的牙齿,我听见那副狰狞的牙齿在我背后啪嗒啪嗒地猛咬。
  所有这些追逐好像都是配上了音乐,奏乐的人躲在厨房里,从那儿你能听见恐怖的手风琴声,还有勺子和可怕的锣鼓声。
  我躲在床下,蜷缩在膀胱和马头嘴够不着的地方,但我还是能听见他们吸着气唱着他们那首迷惑人心的《新流放地之歌》:〃我们今夜在此相聚,/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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