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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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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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们嫉妒得发狂,然后再根据她当时怎样做会更美而决定是哭泣还是微笑。而另一个则完全相反……请允许我打一个比方,在星期六晚上您一定碰到过那些摇晃着撞在墙上的憨厚工人,这些可怜的人整个星期不能喝酒,所以一发工资他们总是忘了回家直接去了酒馆。他们喝了一瓶,两瓶,三瓶……他们不再喝下去,不是由于不再喜欢酒,而是酒不再喜欢他们,拒绝再和他们打任何交道了。同样,多情的老太婆就像酒鬼,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拼命地享受爱情,狂热地抓住拿到的第一只杯子,甚至喝不下了也抓住它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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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2(2)
“让娜大妈,米内特好吗?”德玻伊夫人用温柔的声音问道。
  米内特是一只卷毛狗,非常难看,眼睛瞎了,腿也有点瘸,它被小心地安放在一个破旧的垫子上。衰老的女门房特别钟爱这只衰弱的狗,而寡妇这样主动投其所好,连最没有眼力的人也看得出来这是有求于她。
  “它有点咳嗽,”老太婆答道:“它两腿发软,唉!它这么老了,我可怜的宝贝。”
  随后,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女门房的头脑还沉浸在情诗当中,这使她得以管住平时乱跑的舌头。德玻伊夫人寻找着话题。
  “哦!”她终于说道,“昨天我在楼梯上碰上一个人,他快活地一直爬上了四楼,哦,说起来,四楼的那个房客是个什么人?”
  “是个退休了的杂货商。”
  “哦,我后来看见他一直爬到了五楼,五楼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不是个年轻人,”女门房嗔怪道,“那是个破了产的老伯爵夫人。”
  “真奇怪,”寡妇又说,“我可以打赌这栋房子里是有个年轻人。”
  让娜大妈对德玻伊夫人的亲热感到很惊讶,起初疑心她只是想跟自己说话,因此只是随便回答。但是说到年轻人,她的头脑活跃起来,她想把自己的情人描绘一番,她谦虚地把他想像成一个年轻的美男子。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信的末尾署着名字。
  “确实不错!”她高喊起来,“我们这儿是有一个年轻人——思特凡先生,他住在八楼。”
  “住在八楼!”寡妇说道,“那他是个穷临时工了?”
  “唉!他当然不太富裕,不过他今后会富起来的,我想他是在写小说和剧本。”
  “可怜的米内特,”寡妇说,“可怜的米内特,让娜大妈,好好照顾它。”
  她一面离去一面暗想:“太冒失了!他的求爱信要不是碰巧落到我脚边,会被别人捡去的。”而女门房也在窃窃低语:“胆子太大了!就这样向我扔下来甜蜜的信,我丈夫会捡到的。”最后,这两个女人都总结道:“这个思特凡先生看来是爱我爱得发疯了!”
  亲爱的读者,我深信无论是寡妇自私、功利的爱情,还是女门房狂热而可笑的爱情,在您身上都不会感觉得到。您才是思特凡理想的情人!微风本应该把他的亲吻带给您,这阵携裹着爱情薰香的微风实在太愚蠢,竟去招惹两颗根本配不上我们漂亮诗人的心脏。唉!亲爱的读者,要是您当时在附近就好了!我敢肯定,保护情人们的仙女在做了这件错事以后,为了弥补她的错误,会把第三张信笺带到您的身边。对了,您或许会问我,“那第三张信笺呢?”我不知道。去问微风,去问空中淘气的小精灵吧,它们很可能把信偷走交给女精灵了。再说,也许还会有一阵轻风会把它带回到这个真实的故事里来。
  

《一阵风》3(1)
傍晚,思特凡下楼的时候,在楼梯下面碰到了一位年轻的夫人,她优雅地向他致意。
  “哦,”他想,“我还不知道这儿住着如此迷人的女邻居呢,她是不是在向我的领结或黑背心致意?”
  他走过去以后,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那双大眼睛,似乎仍在向他微笑。
  他把钥匙存放到女门房那里,让娜大妈异常殷勤,她为挂思特凡先生的钥匙单独钉了一根钉子,并且表示她以后要亲自把思特凡先生的信件送到楼上去。此外,如果思特凡需要一个女佣,她将很乐意为一个像思特凡这样可爱的年轻人清扫房间,况且,可敬的思特凡先生不必谈起钱,她这样做纯粹是出于本性和友谊。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一切,她的目光躲躲闪闪,但手势却很热烈。
  对这突如其来的恩宠,思特凡很惊讶,甚至有些想笑,于是他急忙离开到街上去了。就他的记忆而言,女门房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诗人并不是不知道凡事都有其原因,但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可笑的原因导致了这样非常可笑的结果。他想不明白,便转而想到了他认为极其优雅的、有着棕色皮肤的夫人,然而他同样感到很吃惊。他孤僻地生活着,从不主动认识任何邻居;另一方面,他也不会太自命不凡,认为人家刚才向他致意是由于他自身颇有魅力。在散步时,他提出了无数个假设,抽掉了许多烟丝,但也没能解决这个迷题,最后,他决定回去尽量再发掘一些新的线索。
  他到门房里逗留了一会,女门房立刻变得容光焕发,思特凡发现她的头发比平时更有光泽,衣服显然也更加干净了。她开始诋毁她的丈夫,说他是酒鬼和赌鬼,她从未爱过他,以此表明她会接受另一个人的爱,而她是思特凡先生的朋友,为了他,她不惜粉身碎骨,哪怕是犯罪也在所不惜。
  思特凡大睁着眼睛,在心里盘算得抽完多少烟斗的烟丝才能离开眼前的这座迷宫。
  “唉!”让娜大妈最后说,“要是我的丈夫能向德玻伊夫人的亡夫学习就太好了,这样我接受别人的爱时就不必羞愧了。但是,思特凡先生,我向您发誓,我宁可死去也不能背弃我的责任。”
  听到这个太婆谈起羞愧、爱情和责任,诗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是什么样的魔鬼让这个老太婆想起了这些名词?他努力克制着才没有放声大笑,与此同时,德玻伊夫人的名字倒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问道:“您是说那个棕色皮肤的年轻夫人吧?”
  “当然是她!”女门房回答道,“她是个寡妇,住在二楼,花园就是她的。”
  她指手划脚地说着,并且突然紧紧抓住了思特凡的手,“唉!那个女人是幸福的,要是您对她说:‘我爱您’,她立刻就能回答您……而我呢?可惜的是,我不能!”
  “上帝!”思特凡想到,“这个老太婆是个魔鬼,而且是个最可怕的魔鬼!我必须得走了,她只会使我头脑失常。”
  他使劲挣脱被她紧抓着的手,让娜大妈动作粗鲁地阻拦着。这时,她的胸口露出了一张粉红色的信笺,思特凡留意到了,他在老太婆狂热的目光下仓皇逃跑了。
  “真见鬼!”他暗自想着,“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样的信纸?”
  他爬了两层楼,一边思索着,“那位寡妇向我点头致意,这说明我并未使她感到不快,再说她还拥有一个很大的花园。作为邻居,我为什么不去请她允许我在花园里自由地散步呢?就算一无所获,认识一位这么可爱的女人也是件乐事。”
  思特凡总是严密而合乎逻辑地推理,而且一旦计划制订便会立即付诸实施。于是,他走下一层楼去敲门,过了一会,一个女仆前来开门并通报说思特凡先生来了。
  房间里很阴暗,一些微光从长长的帷幔中透进来,所以刚进去时诗人只能徒劳地寻找着这里的女神,最后他看见她深陷在一张巨大的安乐椅里,身着丧服,沮丧地垂着头,好像承受着一种永恒的痛苦的重压。在她旁边的一个香炉里点着一些香料,散发着充满肉欲的、诱人的香气,与房间里的哀伤奇特地交织着。思特凡对这样的氛围有些不习惯,之后又微笑起来。
  “夫人,”他以相当轻松的语调说,“我以邻居的名义来打扰您。我从窗口看到了您那些青翠的林间小道,就不能不萌发了到树荫下散步的愿望。我想我运气不太好,竟在您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来打扰您。”
  “先生,”一个微弱的声音答道,“我并不像许多人那样自私自利,他们在自己痛苦的时候就希望他们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感到痛苦,而我只把眼泪和黑暗留给自己。为了不使任何人难过,在悲痛中我也能承受阳光,甚至也能露出微笑。”
  她唤来女仆,命她拉开窗帘,阳光立即快乐地照了进来,使这个一度压抑的客厅即刻变得喜气洋洋。思特凡是个典型的怀疑主义者,他带着些恶意地暗想,德玻伊夫人是否在他等在门口的时间里,刻意布置了房间并穿上了寡妇的装束。
  有一阵,两人东拉西扯,他们说了各自的身份,相互试探,最后终于说起了她的亡夫。
  “唉,”德玻伊夫人抽泣着,又恢复了她已经丢掉了片刻的令人心酸的声调:“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有些愚蠢的好人,与其说他是我的丈夫,不如说他是我的兄弟。”
  

《一阵风》3(2)
诗人赶紧回答,“我理解您的痛苦。”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没有什么比这番表白更愚蠢的了。
  “他满足了我所有的愿望,可是我们之间,并没有那种在我十六岁时就梦想过的心灵相通。”
  思特凡无从回答,只好谨慎地保持着沉默。
  “哦!爱情,爱情”她接着说,“在这世上有谁能自夸已得到了它?无数次我为自己的青春太短暂、无法寻找和我息息相通的心灵而悔恨!真可惜!第一次婚姻是被埋进了装饰着鲜花的坟墓,当有一天从坟墓中出来,发现玫瑰花已经凋谢,嘴唇已变得苍白,而情人的亲吻也早已飞到别处去了。”
  “真见鬼,”思特凡想,“我们离好人德玻伊先生可太远了。”
  年轻的寡妇稍稍挺直了身子,她本想向诗人展示一下她那凋谢的玫瑰花和苍白的嘴唇,唉!可是她的脸却泛着潮红,就像个成熟的桃子,正令人愉快地微笑着。
  她接着又说:“人是会老的,当自由伴随守寡到来的时候,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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