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也跟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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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也跟女斗-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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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这么说你倒是好人了?该给你记功?”胖子袁建中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喝问,“我问你,是谁向日本宪兵告的密?”

  “不知道。”何仁义死不认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高启明冷不防问道:“你和宪兵队长柳大丰有没有来往?是什么关系?说!”

  何仁义心中咯噔了一下,脑子急遽地翻腾思索,他和柳大丰的来往都是在暗中,除少数几个头面人物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断定高启明是在诈他。便故意装傻充愣,说:“柳大丰?柳大丰是谁?……喔?听说是宪兵队的头子,只是……嘿嘿,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真是剁不烂的滚刀肉,在场的人个个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真想扑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李剑峰却没有生气,脸上挂着调侃的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神秘莫测地问何仁义:“你真的不认识柳大丰?”

  “真……”李剑峰捉摸不定的神态,使何仁义心中没了底,他不知道李剑峰掌握着什么杀手锏,一时紧张起来。但他又一想,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只有硬撑下去了,便说,“真的不认识,我糊弄你们干什么?”

  李剑峰依然笑容可掬,不慌不忙地从衣服兜里黑缎子绣花烟荷包,吊着一块玉扇坠,晶莹剔透,玲珑可爱。荷包做得很精致,四周绣着好看的花边儿,正面绣着松竹梅岁寒三友,背面绣着一首七言绝句:

  “青松翠竹腊梅寒,

  桃园结义学先贤。

  不求同生誓共死,

  冰心一片荷玉连。”

  诗的下方绣着一行小字:“柳大丰、马继宗、何仁义喜结金兰,以此为凭。”

  何仁义一见这荷包,吓得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腰里的衣兜。

  大个子老王手疾眼快,抢前一步从他衣兜里拽出一只旱烟袋,烟管上也系着一个黑缎子绣花荷包,与李剑峰拿着的那只一模一样,下面也吊着一块玉坠儿。

  何仁义的精神一下子垮了,浑身止不住瑟瑟颤抖起来,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垂下了头。

  这烟荷包是怎么回事?怎样到了在李剑峰的手里?

15、另类艳遇
原来是这样的:前面说到辛区长在汪口村被敌人杀害以后,李剑峰怀疑附近可能有隐藏的特务。在去戴家庄开县委常委会之前,他把侦破这个案件的任务交给了胖子袁建中和大个子老王。

  二人经过明察暗访;化装侦察,查出是汪口村一个叫汪老贵的人给何仁义告的密。他们由此入手,顺蔓摸瓜,在县城宏义兴客栈陆诚的配合下,很快搞清了事情真相。

  原来,何仁义在半年前就通过伪县长马继宗的表妹邵月云,投靠到柳大丰名下,并于柳大丰、马继宗结拜为盟兄弟,死心塌地当了日寇走狗特务。这绣花烟荷包一共有三个,一模一样,三人每人一个。荷包上诗的最后三个字,荷是何仁义;马继宗字家玉,玉是他;柳大丰小名叫连喜,连指的是柳大丰。

  何仁义为了长期隐藏,采取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策略,不在本村和附近发展特务,一般情况下也不密报本村和附近的事。正因为这样,虽然他不断进城去与柳大丰接头,多次递送共产党八路军和抗日政府的秘密情报,却始终没有暴露。所以,附近村庄日寇都去###扫荡过,惟独戴家庄日寇一次也没有去过。这也是县委选在戴家庄开这样重要会议的原因。

  为什么何仁义这次吃起窝边草了?原因有两个:一是他见来开会的都是领导干部,这么多干部集中在一起,机会十分难得。倘若能一网打尽,他将能立大功,一定得到日本人的重用,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就全有了。二是他发现来开会的干部中有李剑峰,一种夺妻之辱顿时涌上心头,使他失去了理智,必欲除之方能解他的深仇大恨。他原本是想到县城去报告柳大丰的,但考虑去县城路太远,怕夜长梦多走漏风声,便以五块大洋为诱饵指使何小乱去渡口据点密报。

  胖子袁建中和大个子老王为了取到何仁义投靠柳大丰的罪证,通过打入伪县署的内线,偷出了马继宗的那只烟荷包。

  何仁义见事情败露,扑通跪在李剑峰面前,痛哭流涕,顿足捶胸地表白自己,乞求饶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哭哀哀地说:“我有罪!我该死!我是老糊涂了!都怪我立场不坚定,才上了柳大丰的当啊!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往日的情分?抗日局长与日寇特务有情分?众人感到万分惊诧,瞪着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提往日情分的还则罢了,提起往日情分李剑峰禁不住怒火烧心,气撞脑门儿!脸上的肌肉禁不住瑟瑟发抖!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你还敢提往日情分?!那好!咱就把往日的‘情分’彻底清算清算!”

  公安局的干部们还没见李剑峰发过这样大的火,不知他与何仁义有什么恩恩怨怨,他们所说的情分到底是什么?疑惑地看看我,我看看你。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的时候,大个子老王走到何仁义面前,不紧不慢地用挖苦的口气说:“我说何仁义,你可真不是东西!这个时候了你还耍滑头,什么情分?分明是你仗着有财有势强抢民女,逼迫李局长,噢,就是当年的魏清源,白白给你扛了两年长活。你还有脸说情分?真不脸红!”

  何仁义见这个老王对自己的底细知道得如此清楚,忍不住又向他看去,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

  正何仁义狐疑的时候,老王扯下脸上的胡子眉毛,露出本来面目。

  “啊!?”何仁义大为愕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说了声:“怎么?你……你是……”

  老王说:“不错,正是我,王——松——林。”

  何仁义顿时没有了先前的傲气和不以为然,本来就很白的老脸没有了一丝血色,秃顶上沁出涔涔汗珠,象一个圆滚滚的肉球上落满了露水。

  原来,这个大个子老王名字叫王松林,和李剑峰是一个村的人。何仁义所说的与李剑峰的那段“情分”,他不但知道,而且还亲自参加了。

  那是李剑峰逃到开滦当挖煤工之前。

  上次讲了,李剑峰原名魏清源,家境贫寒,父亲死得早,留下几亩薄田,母子俩相依艰难度日。为了贴补家用,李剑峰便在农闲时做点小买卖。

  那年腊月,天气出奇的冷。一天清晨,东方还没透出鱼肚白,睡在冷屋子凉炕上的李剑峰便被冻醒了。他用嘴里的热气哈了哈冰凉的手,瑟瑟缩缩地穿上补丁摞补丁的棉衣,走下炕到堆放杂物下西屋去挑卖货的担子。

  睡在里屋的母亲听到动静,在被窝里说:“源子,天这么冷,别去卖了。”

  李剑峰一边整理货担,一边说:“今儿个是年前最后一个大集,兴许能多卖点儿。娘,天还早着哩,您睡吧,我去了。”

  李剑峰挑着货担来到街上,正好遇上挑着货担也去赶集的王松林,两人一起做伴向县城走去。

  阴云低垂,北风飕飕地刮,大地冻得硬棒棒的,如同钢板一样,踩在上面硌得脚疼。李剑峰和王松林挑着货担,弓身缩肩,顶着凛冽的寒风艰难地往前走。

  好不容易捱到县城,来到大集上一看,他们失望了。

  但见街旁稀稀拉拉摆着几个摊位,摊主揣手缩脖在地上来回走动,跺脚,抵御奇冷严寒。临街店铺的门半开半掩着,伙计们无精打采围着火炉取暖。赶集买货的人很少,几只野狗冻得夹着尾巴在街上溜达,倒好象它们是这集市的主人。

  李剑峰和王松林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货担放下。等了半天,连个打招呼问价钱的也没有。天阴着没有太阳,他们估计时间已经是后半晌了,不会再有人来买了,二人便收拾起货担,沮丧地离开县城顺原路返回。

  他们走出县城不久,天阴得更沉了,铅灰色的浓云在头顶上奔踊翻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西北风吹在脸上,象锥子扎一样疼痛难忍。旧棉衣的棉絮早已成了碎片,根本就遮不住风寒,冻得他们瑟瑟发抖。工夫不大又下起雪,由于太冷,雪花变成了绿豆大的雪糁,打得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霎时间,肆虐的风雪搅得周天寒彻,天空变成白茫茫的混沌一片。田野,树木,和远处的村庄,变得朦胧模糊。他们的头上身上眉毛胡子上落了厚厚一层雪,结结实实地冻在了上面。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们低着头弓着身子使劲往前走,累得嘴和鼻孔呼哧呼哧往外冒热气。前面不远就是滹沱河了,过了滹沱河大桥再有三里地就到家了。他们顿时来了精神,甩开大步向滹沱河桥走去。他们刚要上桥,突然又停住了,惊得象木头桩子一样戳在了那里。

  原来,他们看见桥头栏杆旁趴着个人,身子已经被积雪埋住,看不见脸,脑后有条长辫子,应该是个年轻女子。看样子她是要过桥,刚走上桥头便昏倒在栏杆旁。

  李剑峰和王松林急忙放下货担跑过去,大声呼叫,女子毫无反应,如同睡着一般。莫非死了?李剑峰把手伸到她的口鼻前试了试,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李剑峰心想,这是谁家的女子?这么大的风雪到荒郊野地来做什么?得赶快把她送回家,不然她肯定会冻死的。可是,无论他们怎样呼叫,女子依然昏迷不醒,没丝毫反应。这可怎么办哪?李剑峰抬起头,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王松林,说:“这么冷的天,她趴在这里肯定会冻死的,得赶紧救她。”

  “是呀。”王松林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很为难,说,“可是,不知道她是哪个村子的,怎么救啊?”

  李剑峰没有说话,脸上罩上了一层阴云。过了一会儿,他象是对王松林,又象是自言自语,说:“她是个大活人,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冻死,得救她,一定得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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