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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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白-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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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恍惚也淡去了,轻轻推拒,终于抵不过他的力气,或者抵不过他带来的温暖,我嘴角弯起,微微笑,然后回吻了他。

2、肖

作者留言:

大家猜猜加拿大来的是谁的消息捏?厚厚。

路面开阔平稳,车速稍快了一点,打开一些天窗,微风吹进来,很舒适。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耳机线松松地绕过扶手,好像缠绕的藤蔓。微踩油门,侧边的车便被远远抛在身后,伸手拿电话,拨给留白。

铃响数声,留白柔软的声音传来,“喂——”

“侬勒组撒?”听到她的声音,总是心情愉悦,不由卖弄好不容易学会的上海话,逗她一笑,效果很好,电话那头果然传来轻轻的笑声,“肖,我在看小学部的小朋友们表演呢,不要闹。”

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是此起彼伏的童言稚语,还有明快有趣的音乐,伴着留白含笑的声音,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真好,每次打电话给她,都让他心里感觉温暖柔和,走了这么曲折迂回的一条长路,最后的最后,还是让他得偿所愿,这样的生活,夫复何求?

其实还是有所求的,把车窗也按下来,让风毫无阻挡地吹进车里。他很想,很想再有一个孩子。茉莉是那样的乖巧可爱,的确让他满心疼爱,可是内心深处,多么想看到留白再孕育一个小孩,她和他的,一定是个非常完美的小孩吧,只是幻想着,就觉得心满意足。

留白在他身边,是幸福的。他张开双臂,给她最好的照顾,安全舒适,生活无忧。看着她一天一天笑容变得温暖,从身体到心灵,慢慢习惯他的存在,这种喜悦,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

他喜欢进房的时候,看到她娇小的身子,在床上睡得舒展,不再像一开始时的紧紧蜷缩,微微皱眉。他喜欢躺下的时候,可以随时拥抱她,她的身体,纤细秀美,线条流畅,皮肤柔软细腻,完全不像生过孩子的妈妈,让他深深迷恋,手心有些渴望,只是这么想着,自己的欲望就蠢蠢欲动。

第一次和她Zuo爱的时候,看着她在身下,闭着眼睛,轻轻呻吟,不知为什么,极度的快乐中,他心底却有些微微恐惧,害怕她闭起的眼里,看到的并不是他,害怕她失声叫出来的,不是他的名字。耻笑自己,这辈子,一切想要的,都仿佛信手拈来,唯有她,让他患得患失,心中忐忑。极偶尔,会看到她独自恍然出神,留白总是那样,所有情绪都是努力克制的,就算恍惚,也最多短短一瞬,有时候半夜突然醒来,看到他探询的眼神,只是淡淡微笑,走开去看看茉莉,然后回房继续安睡,时间长了,这些偶尔的瞬间也变得越来越少,那样温柔乖巧,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可不知为什么,他却总不能安心,或者等她孕育了她的孩子,一切就会好的吧。

开始幻想婴儿藕节般的白嫩手脚,咿咿呀呀的奶声奶气,留白看着茉莉的时候,表情是那样温柔甜蜜,如果再有一个孩子,或者两个,那该是怎样美妙绝伦的景象,到了那时,他的那些些微恐惧,一定会一扫而光吧。微微笑了,电话突然响起,随手接通,助理华毕恭毕敬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袁总,加拿大有报告过来,您是不是留到明天再看?”

放慢车速,他沉吟,“放着吧,我等下就会到了。”

挂断电话,伸手按上车窗,音乐随即响起,流畅的歌声中,肖一踩油门,黑色的车身仿佛贴地飞行,转瞬消失。

3、楚承

走出机场,眼前是熟悉的车道,一辆辆车,静静等在那里,每辆车里,都有一个人,等待着。有一辆突然开到眼前,车门打开,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留白!”一阵恍惚,几乎没有伸手过去,定神过来,那女孩只是对着他的身后招手,一脸笑容地擦着他的身子跑过。

不会是留白了,伸出去的手,空落落地凝在身前,缓缓地,收回身边。留白不会这样热烈欢喜,再怎样思念难耐,等到他归来,她也只会眼神专注地一直看着他,欢喜得不能克制的时候,也只是微微地笑,伸手过来拥抱他,脸颊在他胸口轻轻磨蹭,眼里水波荡漾,甜蜜温暖,这样的留白,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只是这样想着,心就痛得紧缩起来。两年前,楚家狼狈地退出大陆,所有产业一夜之间易主,父亲这一辈,经此一役,全都意气消沉,再也无心留在这里,他带着父母,退居加拿大,幸好有周的存心维护,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是元气大伤。

这两年,他把全副的精力,都放在重整事业上,拥有一切的日子,他从出生开始就过得理所当然,从没想到过,要更多更多,从前对那些贪婪永无止境的人心存鄙视,但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原来这世上,有些东西,不费尽心思,是留不住的,有些人,不是你遇到了就可以,要守住幸福,究竟要多么强大,多么有力量,才可以?

一天工作16个小时,把自己忙碌到没有时间回想任何过去的片断,可是思念无孔不入,一开始的时候,频繁做梦,梦里总是和留白相亲相爱地在一起,她牵着茉莉,笑得温柔,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一片空荡,只觉得无限心痛。不知有多少次,冲动地想买张机票,飞回去将她带走,不是没有奢望过,总有一天,他与她,能够回到过去的生活,享受那样无边无际的幸福。但是终有一日,辗转听说,她与肖,最终生活在了一起。这个消息,是从一个客户口中得知,当时那单生意,已经谈妥,双方正要在合同上最终签字确认。谈得融洽,宾主尽欢,不由边落笔边闲聊几句,那人津津乐道地讲出这件事情,说鼎鼎大名的袁家一把手,最近有了新夫人,居然还是个带着孩子的离婚女人,他本来不敢相信,后来有一次机缘凑巧,在某个会所看到他们。

听到肖的名字,他已经有点心潮起伏,指掌用力,只是握住手中的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静静追问,“那位新夫人,是什么样的?”

“很漂亮啊,看不出有个三四岁的女儿,名字还很特别,叫什么留白的,就是对人挺冷淡,除了肖和小孩,跟别人都不太搭话。”

啪地一声,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断裂,手中的笔重重落下去,竟把底下的文件都划破了,那客户惊讶地看着他,匆匆站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到会议室外。一个人胡乱找了个角落,只是愣愣地站着,嘴唇都微微发麻,仰起头,只觉得身子突然落进寒凉的冰水里,那么冷。翻来覆去,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盘旋在脑海里,没有了,他的留白,没有了。心里某个地方,瞬时冰封,明白得透彻,从此以后,什么都不可能让那里暖起来了,什么都不可能。

自此他更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事业上,没有目标的,只是无止境地做下去,做下去,不知不觉,资产翻了再翻,但是他却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自闭,终于有一日,连他的父亲都看不下去,出声劝了一句,如果想回去看看,就回去吧。

宛如当头一棒,他几乎没有暴跳起来,谁说我想回去?但是父亲凄凉叹息,面前的老人,这一辈子,原本意气风发,手段狠辣,习惯掌控家里每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个人,一手毁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但是到了现在,他居然这样语调凄凉地恳求他,放下一切,回去看看。

其实是怨恨的,一直是怨恨的,可是这一刻,望着面前苍老的脸,只觉得悲从中来。就这样掉头离开,做了梦里做过无数遍的事情,飞了回来。

只是想看看留白,看一眼也好,想知道她是幸福的,快乐的,想知道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里,他都没有合眼,努力地,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这么说着。叫了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却一时愣住了,去哪里?去哪里可以找到留白?

“先生?你想好了没有?”司机等得不耐烦,开始催促。

“先去酒店吧。”眼神一黯,现在的他于这个城市,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待续

4、留白

清晨起身,肖在身边,伸手过来揽住我的腰,大有不许我起床的架势。笑着抓开他的手,这个男人,有时会在我面前露出非常孩子气的一面,幸好也只是在我面前,否则给他那些下属看到,岂不是要惊脱下巴。

到茉莉的房间,唤她起床,天色微有些阴沉,只觉得闷热,没来由的心思烦躁,给茉莉扎辫子的时候,一时走神,听到她小小的痛呼,“妈妈,好痛。”

赶忙停下手,对着她的发根吹气,“对不起,妈妈扎得太紧了。”

“没关系,”她甜甜地笑,对着镜子臭美,“妈妈会扎布卡娃娃的小辫子,比肖爸爸扎得漂亮。”

哭笑不得,有一次周末,我睡得迟了,醒来只看到肖正满头大汗地与茉莉的头发做斗争,小家伙对着镜子扁嘴,又不敢说,看到我下来,两个人的表情都是脱离苦海。

送她去幼儿园,园门口的老师远远看到,一把就把茉莉抱过去,“小茉莉,今天也打扮得好漂亮。”

笑着摆手离开,坐进车里,又觉得闷热,怎么已近深秋,上海的天气还这么怪异。到了学校,桌上摆了包橘子,一问,原来是同事的婆婆来了,带来自家种的土产,给大家尝鲜。上了两节课,嘴馋,剥开吃了一个,旁边有人奇怪,“留白,那橘子好酸,我们吃了一口都扔了,你怎么吃得这么开心。”

“酸吗?我不觉得啊。”意犹未尽,伸手又剥了一个。突然动作顿住,只是怔忡,半晌,站起身来,拨电话到学部,“是,下午我要请假,去医院。”

握着检验单,走出医院大门。阴沉的天色终于褪去,秋日阳光洒下来,很是温暖。抬头,眯起眼睛,手已经伸进包里去摸电话,不知为何,又收了回来。

一个孩子,我的,肖的,我和肖的,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一个家庭中,夫妻反倒是唯一没有血缘关系的组合,唯有藉着孩子,两个人才能血脉相连,从此一生都会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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