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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
“嗯？”
“试没试过退出游戏？”
“没，怎么……”
王杰希没回答，叶修知道这是让他自己试试看的意思。从道具列表里点选了传送卷轴，卷轴展开，左侧一个红色魔法阵，右侧是空的。
退出游戏这种系统功能，非特殊原因很少有人会刚进游戏就去尝试的，所以叶修真没试过。现在被王杰希这么神叨叨地一提，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叶修在魔法阵上画了个圈，君莫笑身前立刻出现了一道红色的传送门。
走进这道门，就可以离开游戏世界。站在门外往里面看，一团漆黑，胆子稍小点儿的人要跨出这步估计不容易。这对叶修而言当然不构成障碍，回头又看了一眼王不留行，后者坐在原地也正看过来，叶修当即不再犹豫，一步踏出。
这一步踩进门里，就算是告别游戏世界了，系统会自动运作，将神经联系逐步分离开来，现实世界里人会自然醒来。然而叶修这个动作却并没有如期地给他带来之前接入游戏时那种奇妙的感觉，或者可以说，除了眼前黑了一下，什么感觉也没有。
那一闪即逝的黑暗甚至没能让眼睛作出调整反应，视界里立刻又是一片郁郁葱葱。这场景多眼熟啊，不就还是那片树林吗？再回头，门还在那儿，王不留行倒是看不到了。门里这片黑暗不透光，从君莫笑当前的角度看过去，正正好挡住了王不留行坐着的地方。
叶修心里一沉，了然了七八分。他又踏进门里，从对面穿出去。这也算是完成了一进一出的过程，传送门就地收起，回到卷轴里变回一个红色的魔法阵。
王杰希看不到叶修开的传送门，但看他的动作也能知道君莫笑在做什么。见他走出两步又转身走回来，心里原本还存有的一点希望也应声而碎。
“BUG？”走回来的叶修直接发问。
“恐怕是。”王杰希点头。
“怎么发现的？”叶修再问。
王杰希拒绝回答。
他能告诉叶修他是被新手区的小怪追郁闷了，决定下线遁顺便去找制作组表明新手体验太差玩家很抓狂，这才意外发现了无法登出的BUG吗……
“总之，”最后王杰希这样说，“这是BUG无误了。我尝试过找GM，联系不上，原本还希望只是我一个人出了BUG，现在看来……”王不留行站了起来，严肃地看向君莫笑，“我们都出不去了。”
“魔术师就是魔术师，一边开火车一边干的其他事儿还真不少！”叶修走过来，君莫笑往王不留行对面一站，咧嘴笑。
王杰希默。“正经点儿行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叶修摇了摇手，“我现在还挺能体会你的心情，希望就我们俩BUG了，这样还能找人出去搬救兵。万一……咳，最糟的情况，过几个小时外面也该有人发现了吧。”
“但愿吧。”王杰希语气淡淡，叶修说的这些他也知道，但显然这并不能让他受到鼓舞。
王杰希这样的态度让叶修敏锐地发觉对方还有话没说完，追问下去，微草队长却又来了个“总之”。
“总之，在能正常登出之前，保护好自己。刚才那种被打剩血皮的情况最好别再来。”
“……有得选的话，不管能不能登出，那种状况我也不想重演一遍啊。”叶修咕哝了两声，“而且，咱现在有治疗了不是？”
“…………”
“治疗”对此表示不予置评。
站在这里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进展来，习惯向前看的两个人于是都决定先去新手村跟其他人汇合再说。两人同路，一路上又顺手杀了两只猴子，没再遇险，很快新手村就出现在了眼前。
…3…
新手村是个林中树村，形制很有点像之前季后赛里被罗辑破坏掉的那片树屋。树屋环绕的小广场中心有口井，一个面目和善的山羊胡老头子正拄着拐杖绕着井缓慢踱步。
老头子眼神特别好，老远就看到朝这边走的君莫笑和王不留行，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手。两人进游戏以来，这是第一次遇到NPC，不觉都有点感动。
游戏AI控制的NPC，行为模式都是固定的，看起来总有几分不自然。老头跟两人问了好，示意他们去左面二层一间屋子，说完就不再搭理他们，自顾自散步去了。
这个指引的内容和目的地，说明会上提到过，两人心里都是有数的。上去一看，果不其然，嵌在树里的小木屋敞开的门边钉着一枚徽记。
叶修掏出从稀有猴子那儿捡来的徽章，跟门边的徽记比对了一下，一模一样。
银龙标记，龙头很威武地喷着火，王杰希伸手在上面一点，点出来一个界面。
“老中青少年啊去拯救世界吧协会（策划还没想好名字随手填的）”
……
“你属于老年。”叶修说。
“没你老。”王杰希回。
“我突然不想进去了。”君莫笑退后半步。
王杰希淡定地收回手指，界面消失。王不留行走进屋子。
“叛徒。”叶修直接给他定性。
然而叶修也就那么一说，当然不会真的呆在外面吹风。君莫笑跟着王不留行踏进树屋，环视一圈，小屋里陈设很简单，最显眼的就是那占了大半个屋子，排了好几列的告示板。
柜台里的NPC小姑娘亲切地对告示板作着说明，王杰希径直走去观摩了，叶修冲着小姑娘过去，同样挂着一脸亲切的微笑。
“来帮我看看这个能换什么。”
叶修递出徽章，顺便看了眼小姑娘的名字。
“别看我？会害羞（策划觉得取这种名字比叫泰兰德？语风还高端洋气上档次）”
“小别你好啊。”
叶修挥手打了个招呼，那边王杰希飘过来意义不明的一眼。
“F级徽章确认。请问您是要兑换银币、装备还是材料？”小姑娘过滤了叶修的垃圾话，公事公办的态度很是具备执业操守。
“银币、装备还是材料？”叶修回头，转手把这个问题丢给王杰希去烦恼，后者略一思考，回了他两个字：“材料。”
“材料，谢谢。”
于是交易完成，叶修失去徽章一枚，收获五根蓝色的不知道什么鸟的羽毛。
让叶修自己说，他也倾向于换材料。银币的获取途径显然很多，过路装备同样，打稀有怪掉落的东西换取的材料理论上也应该是稀有怪才会掉的材料，那价值相对就比较高了。
职业选手，对材料的重视程度总是高一些。
“五根，不好分啊。”叶修一看到手的数量，又去缠小姑娘，“你看我们有两个人对吧，再给一根怎么样？一人三根，公平合理。”
逛地摊呢，这还跟NPC讨价还价上了。
小姑娘回答得特别谦和有礼：“对不起，您的要求不能接受。”
“那再给个别的啥？”
“对不起，您的要求不能接受。”
“补点儿现金也成啊。”
“对不起，您的要求不能接受。”
……
“跟NPC废话，有意思吗你……”
王杰希终于忍不了了。
见王杰希开口，叶修也不跟NPC玩儿了，转身朝王不留行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也没闲着：“老王，不是我说你，放轻松点儿。成天板着个脸，老得快，你看韩文清就是前车之鉴。”
霸图队长莫名躺枪，这时候不知道在游戏世界的哪个角落打喷嚏，王杰希默默转移话题。
“F级任务，清理蜘蛛巢穴，有几率遇到稀有怪蜘蛛女王。这个如何？”
告示板上贴的都是任务委托信，委托来源千奇百怪，比如王杰希正在看的这一份，委托人签名就是“一只讨厌蜘蛛的猴子”。
叶修凑过去一看：“你确定这只猴子不是我们刚才杀掉的其中一只？如果不幸恰好是，做完了谁来付赏金……”
……真的需要担心这种问题么……
王杰希没再理他，从告示板上揭下了那张委托函。
旧的委托函被人揭掉，站在旁边的NPC就自动走上来贴上新的。王杰希再看，补位的那张跟手里的内容不一样，看来还是随机的。
“一次能揭几张？”王杰希正往外走，叶修在后面问。
“你试试。”王杰希答。
叶修真去试了，系统提示：“勇者小分队同一时间请专注完成一项委托。”
勇者小分队……“我说，解除组队吧，两个人只能接一个任务多浪费。”叶修指着拒绝了他的告示板，叫住王杰希。
王杰希停步，有些尴尬。
这让他怎么接呢？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叶修的提议有道理，两人做一个任务从效率上说肯定是偏低的，但他也有暂时不愿意各自行动的理由。
——王不留行现在只会加血……
虽然也有非战斗类的委托，王杰希特意留意过，继而遗憾地发现即便是非战斗型任务，也几乎没有不用进入乃至穿越战斗区域的。只要被怪盯上，他麻烦就大了，因此他彻底没考虑过要各做各的。
但是，有什么理由拖住叶修呢？论交情，没什么多深的交情可谈；论效率，他一个治疗（至少现在是），也不能让组队刷怪的效率提高多少。他愿意，叶修不愿意，他还真不能怎样。
难道要说“我可以加血，打怪安全点”吗？话是可以这么说没错，但F级任务本来难度就不高，带治疗的必要性那是没有的。况且他从来没把自己定位成治疗，早晚他还是要回归正途走DPS路线，现在拿加血去说事，王杰希自觉脸皮不够厚。
王杰希半天没说话，净寻思这些去了，全没发现叶修已经走在了他前面。寻思完得出结论：罢了，天无绝人之路，自己想办法吧。调出组队选单正准备点“解散”，前面传来叶修的声音：
“发什么呆呢，掉线了？”
正确的思路一下子重返王杰希脑中：这叶修，玩儿他呢……
那家伙真要解除组队，还用跟他打招呼征得他同意吗？虽然只有队长能解散队伍，且现在队长是他王杰希，但没人规定过队员不能自行退队吧。
叶修要退早退了，这会儿站在门口冲他笑，怎么看怎么惹人厌。
王杰希在心里叹气，收起组队界面，走过去。“走吧。”路过君莫笑时微草队长这么说，同时感觉到一点小小的安心。
至于安的是什么心，他自己也不知道。
两人并肩走出屋子，同时听到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声音。
“前辈！……咦？队……呃，王队……”
即便组了战队，叶修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