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着比风雪更骤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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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下着比风雪更骤的沙-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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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先后生育了我的二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而大姐是在我们出生之前抱养的。

  母亲待我们姐弟5个再好不过了,因为有三个姐姐靠前,所以集宠爱于一身的就数我了。

  我是在母亲抱养了大姐,生育了二姐和三姐后,才悄然来到了人世间,作为家里长子而姗姗来迟,按照老家人的习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孩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一家人最亲我,特别是奶奶在世的时候。

  我的小名叫“选娃”,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在村里每家每户集资,这家几分,那家几毛,专门为我定制一把银锁,冠名“百家锁”,因此,我的乳名又叫“百选”。这还不过瘾,在母亲的张罗下,家里人又专门给我认了一个奶妈,在奶妈所认的19个孩子里面,奶妈一直延续叫我的乳名,直到我早已成家之后。

  从小到大,我都是吃小锅饭长大的。

  长大之后进了城,成亲之后有了家,母亲在身边或不在身边,我的生活习惯还保持这老三样,一是炒馍花,二是馍加油,三是煺鸡蛋。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粮油全凭票限量供应,而食用油更是相当短缺,有时一家人一个月仅有一、二斤油,就是这样,母亲还是省吃俭用,用小油勺将油放在火上烧热,将馍馍用菜刀切开,然后将热油抹进馍里,洒点细盐,就算是我吃小灶的美食啦!

  后来,改革开放之后,农村富裕点了。

  1981年,我正读高中,继而读大学,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每当放星期回到家或放假回到村,刚进套门,喊过一声“妈,我回来啦!”还未落座,母亲就连忙上前探问“娃,饿了吧!妈给你炒馍花去”,而那时的农村生活,炒馍花无疑是又快捷又省事的饭食。

  再后来,我的孩子先后出生了。

  1995年,我们在城里的事业刚刚起步,儿子仅仅三岁而无人照管,加之岳母刚刚过世,在求助无门的 情况下,只好将儿子送回了老家,母亲沿袭照顾我饮食的方法饲养儿子,于是,炒馍花也成了儿子的最爱。

  1996年农历3月初二,女儿哭叫着来到人世间。

  母亲在老家临时帮我们将女儿带到一岁三个月。

  1997年7月,我们把母亲接来城里住了大半年,主要是照看女儿,那时的母亲,背已经很驮了,她不能抱,只能背着,女儿在母亲似弓的背上睡的很舒服,而一天天长大的女儿也喜欢上了炒馍花。

  后来,上小学六年级的女儿,在她的一篇习作《品尝幸福》中写道:“你们可不要小瞧我爸爸,他做的最拿手的就是炒馍花。”

  她谁成想这道手艺,还是从她奶奶那里流传下来的。

  又是一年母亲节。

  母亲在十年前的母亲节后被抬进了村东地头。

  母亲走啦,带着她的炒馍花的清香走啦!如果她真的在天有灵,她是不会感到寂寞的。

  因为她的儿子传承了她的炒馍花并将其给予了她的后代。

  母亲走啦,带着她对孙子孙女的牵挂走啦!如果她真的在天有知,她是不会感到孤独的。

  因为我的儿女依然能够品尝到她传承下来悠长的炒馍花。

  母亲手中的线断了,但我对母亲的那份怀念和那份牵挂却永远不会断。

  5。大舅

  我有三个舅舅,时下就数大舅风光。

  在村里,大舅的风光仰仗的是他的长子,也就是我的亲表哥。

  在厂子,大舅的二儿子、二舅的二儿子和三舅的儿子,凭借的都是大舅长子的提携。

  村里人都说:生子当如我表哥。大舅听后心里美滋滋的。

  大舅生养了四个孩子,二男二女。现都成家立业,生活宽裕。

  大舅比我母亲小五岁,年轻时候家境贫寒,加上儿女们又多,仰仗我父母亲的接济。尽管当时我家里也不富足,但父亲毕竟是公家人,好赖每月还有几十元的收入。

  大舅是个吃苦耐劳的人。

  1971年,我家在屋后自家的园子里划了块宅基地,准备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建座院子。

  听我父亲讲,当时大舅负责运输盖房的木料,从50里开外的永济栲栳镇拉上木料,赶着拉木料的马车,来回上百里的路程,待拉回木料,已是后半夜了。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舅为我家大兴土木确实立下汗马功劳。

  大舅是个特别搞笑的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有年放寒假回到村里,母亲让我去探望大舅。我装了瓶从省城买的老陈醋,外包装跟酒似的,大舅看见外甥看他,心里特别高兴。取出我带给他的礼物,坐在屋里的炕沿上,来不及我细说,打开瓶盖喝了一口,这才发觉味道不对劲,酸的大舅呲牙咧嘴,逗的我心里直发笑。

  大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一年到头在省城打拼,平素很少有时间回老家走走。1998年,母亲病逝后,父亲续了玄,大舅念念不忘当年父亲对他的好,每年逢年过节都要亲自登门,拜访探望他的姐夫,且每次都不空着手来。有次,姨姨家里急需几包棉花,大舅让我表哥从河津采购下,并派他二儿子专程送了过来。

  父亲常常向我念叨着大舅对他的好。

  大舅是个乐善好施的人。

  2005年4月,二舅家嫁到张包的大姑娘,比我大一个月的表姐,在运城博爱医院做了个妇科手术,术后须要省肿瘤医院复查。在我准备好住院的前期工作后,大舅动用儿子的社会资源,将二舅、表姐和表姐夫派车亲送省城,他不放心还亲自作陪。

  表姐住院第二天,他仍念念不忘老家的亲戚,让我陪他去找找我老姑家的大姑娘,结果两个人在省邮电住宅小区转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打听到老姑家的女婿,我上大学期间特别关照过我,无奈上的二楼,死按门铃,却无人言声,听邻居家的人讲,老俩口溜弯去了。难得老人有这份心情,难得大舅有这份亲情。

  尽管探访没有结果。

  2007年冬天,大舅妈终因长期患糖尿病,不幸离开了人世间。而此间病倒的好多年,都是大舅手把手照顾着。十几年的辛勤伺候,个中的酸痛苦辣,只有大舅一个人心里清楚。

  家里人考虑到我工作忙,没有告诉我这个消息,而是事后姨姨家的表弟,在电话里告诉我的,从而错失了与大舅晤面的机会。

  过后一个多月,也就是2008年元旦,外甥子娶亲,当舅的披红。在外甥的婚宴上,我见到72岁的大舅,院子里的丝丝寒风中,挡不住我们的温情,我看到大舅明显苍老了许多。我手捧酒杯,斟满白酒,敬酒三杯,算是给他老人家赔个不是,更是抚慰我愧疚的心灵。

  大舅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一个让我又牵挂又怀恋,又可亲又可敬,又感激又内疚的人。

  6。 姨姨和姨父

  阳间厮守,阴间相随。

  姨父和姨姨是前后脚走的,俩人告别人世的方式相同,时间相仿,先后相差仅仅三个月零二天。

  姨父是临猗县东张镇兴善村人,当地人称此村为过村,意即八仙之一的张果老经过的村子。邻村即为张仙村,传说是张果老出生的地方。

  姨姨是同乡的西寺后村人,以区别于卓里乡的东寺后村。至于何年何月何日嫁给姨父,嫁到张家,我早已无从知晓,因为我属于晚辈,姨姨和姨父从没在我面前提及此事,而我更没有亲眼见证他们结婚的喜庆场面。

  姨姨和我母亲贼象,言谈举止,行为动作,只要我闭上眼睛,那生动鲜活的形象就会立马浮现。

  姨姨和姨父一共抚养了三个孩子。大女儿是从坡上的角杯村抱养的,至今还有往来;二女儿是他们夫妇亲生的,现已另立门户;最小的、唯一的儿子是从中连村抱养的,中间人是我母亲,因为儿女们之间常闹矛盾,姨姨姨父偏袒儿子,这一直成为我母亲心中的痛。

  1981年5月,我高考前在预选时不幸落马。

  回到村里,心情不佳,重的体力活又干不动,正好赶上姨姨家此时盖房。于是,我骑上自行车独自去了姨姨家。

  姨姨家当时修建的是西厢房,在她家的老宅院。从打地基搬砖块开始,到在房屋顶接瓦结束,这一干就是多半个月,同吃同住同劳动,与姨姨家的邻居们和盖房子的泥瓦匠都混得非常熟悉。

  自打出了学校的门,我还没受过这份苦,待两间新房修缮完毕,我骑车返回家里,在炕头一躺就是一天一夜,这可急坏了母亲,等第二天晌午醒来,母亲特意做了好吃的犒劳我。

  后来,我回村里的次数少啦,自然上姨姨家的次数也少啦,但每次回村里,只要时间允许,我总要上姨姨家看看。

  2005年清明节前,大约是3月20日,我和妻子一道开车,返家探望父亲,第一天下午到家,看到父亲大人一切安好,我们顿时放下心来,闲聊之中,听三姐说姨父近来常犯病,身体不是很好,我听后心里一沉,连忙与妻商量,决定第二天去姨姨家走走。

  翌日下午,三姐、三姐夫、妻子和我一路赶到姨姨家,在二姑娘住的院子里,找见了在偏房椅子上斜坐的姨父,或许是犯病初愈,只见姨父目光呆滞,神志不清,聊会话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待邻居从地里头寻回正下地干活的姨妹,仔细打听才知姨姨去了大姑娘家。

  寒暄几句,马不停蹄。我们又驱车赶到冯留村,冯留是个大村子,有好几个自然村。问过之后才找到家里,大姑娘家刚刚重修过正房,人还未搬进居住。在西边侧房里,等见姨姨回来,一番亲切交谈,知道了姨父的病情和她的身体状况。

  待我们返至街上停车的地方,姨姨一直相送我们到巷口。当我们黄昏时分离开村子的时候,从汽车的后视镜远看,姨姨伫立在那的背影,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人还未回到省城,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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