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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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1978-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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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先草拟一个“讨论纲要”,以便进一步讨论。〔22〕
  1978年1月18日,吴江和其他几个人把提纲起草好了,并送给了胡耀邦。他看过之后肯定了提纲的“路子是对头的,只是太简略了。”他建议再修改一下。
  3个月后,第二稿拿出来了,这就是《关于研究第九次、第十次、第十一次路线斗争的若干问题》。其中提到,1。 应当完整地准确地运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包括毛主席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论述和一系列指示)的精神实质,来进行研究。2。 应当以实践为检验、辨别路线是非的标准,实事求是地进行研究。路线的正确与否,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实践问题,要由实践的结果来证明。离开实践或者闭眼不看历史事实,来争论路线是否正确,除了徒劳无益或者受骗上当以外,是不可能得到任何结果的。〔23〕
  随后,中央党校让在校的800名学员讨论这个提纲。在讨论中,出现了不同的观点。有人提出,研究共产党的历史,要尊重事实,从实际出发。但也有人主张以中共“九大”、“十大”和“十一大”文件为依据评价“文化大革命”。
  那么,真理的标准究竟是什么?是毛泽东的指示,还是实践?这是真理标准大讨论首先必须回答的问题。据孙长江回忆,他和吴江当时都认为,两个标准的说法是一种误解,是糊涂观念,应该澄清。他们打算写一篇文章,把这个问题讲清楚。孙长江在命题的时候就强调了真理标准的唯一性。因为,“我们要解决的就是两个标准会带来思想混乱的问题”,所以,他们把文章的题目确定为《实践是检验路线是非和真理的唯一标准》。随后,他们又取掉了其中的几个字,把题目改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其实,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不仅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是一个常识问题,而且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也是一种常识。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极其普通的常识问题,在30年前的中国,竟然引发了一场“真理标准大讨论”。
  可以肯定地说,真理标准大讨论是针对“两个凡是”的,这是当时参与者的一致看法。时任《光明日报》理论部哲学专刊主编的王强华回忆说,粉碎“四人帮”后,各行各业都开始拨乱反正,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阻碍着这一运动的深入,大家都在冷静地思索这个问题,后来才明白,这个“东西”就是1977年2月7日“两报一刊”社论提出的“两个凡是”。如果不破除“毛主席的话句句是真理”这一观念,那么,包括“###”在内的许多问题都得不到解决。于是,从根本上驳倒“两个凡是”,为进一步拨乱反正制造舆论,就成了现实的必然要求。〔24〕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作者之一、南京大学哲学系教师胡福明在谈到写作这篇文章的经过时也说,1977年2月7日,“两报一刊”发表社论提出“两个凡是”后,正在全国开展的拨乱反正降温了。当时我就意识到要批判“两个凡是”,开始酝酿写文章。“我写实践标准这篇文章,目的很明确,就是推翻‘两个凡是’,推动拨乱反正。”〔25〕
  胡福明写这篇文章是应王强华之约。两人后来对文章的写作均有回忆,但在写作时间上有出入。据王强华回忆,他约胡福明写这篇文章“真是很偶然的”。1977年8月,南京召开拨乱反正理论研讨会,邀请《光明日报》派人参加。考虑到王强华是南京人,而且《光明日报》理论部也在为拨乱反正作舆论准备,于是,王强华就去了南京。在研讨会上,胡福明发言,认为“文化大革命”期间批判“唯生产力论”是错误的。王强华觉得胡福明的思想比较解放。所以,在会议休息期间,王强华主动找到胡福明,想请他为《光明日报》哲学专刊写文章,内容是关于批判“四人帮”、从理论上拨乱反正,但没有确定具体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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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个常识性问题引起的讨论(3)
“不久,大约是1977年10月,胡福明寄来了两篇稿子,一篇是批江青提出的‘女人也是生产力’的,另一篇题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王强华看了第一篇稿子后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认为第二篇文章立论可以,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战斗性不太强,于是就写信让胡福明修改。〔26〕
  胡福明回忆的时间是在6月初,当时理论界在江苏省委党校开展研讨会,“我在会上作了《谁反对唯生产力论就是反对历史唯物论》的发言,论述生产力是历史唯物论的根本观点。会后,经别的同志介绍,我认识了王强华同志,他似乎支持我的观点,并约我写文章,但没有提出题目,因而我于1977年9月初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与另一篇文章一起寄给了王强华。”〔27〕
  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篇文章的写作经过,胡福明有过详细回忆。据他说,在确定选题时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如何批判“两个凡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公开批判“两个凡是”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打算给“两个凡是”找一个“替身”。而这个“替身”就是“文化大革命”期间人人皆知的“天才论”和“句句是真理”。这样就不会有人反对了。他遇到的第二个问题是,要从众多的马克思主义原理中找出一个同“两个凡是”相对立的原理来。“两个凡是”把毛泽东的指示当做先验的东西,无需经过实践检验。还有,“文化大革命”的理论也是先验的,不需要检验的。但是,马克思主义认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看来,“两个凡是”的要害就是否认了马克思主义这一原理。于是,他确定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作为文章的主题。
  文章从酝酿到完成,共花了半年的时间。到1977年7月上旬,文章的主题、观点、布局已基本成型。7月底,初稿已经完成。据胡福明说,这篇文章,是他在揭批“四人帮”的斗争中,自己选定的题目,自己形成的主题,自己提出的观点,自己寻找的材料,自己拟定的提纲,自己撰写的文章。到1977年6月至8月,写成了七八千字的文章,于9月寄给了《光明日报》。
  胡福明寄去的这篇文章,共分三个部分:(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任何学说、理论、路线是否正确,都必须经过社会实践的检验,实践证明是正确的才是真理,实践证明是错误的则应予否定,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二)马克思、恩格斯创立了辩证唯物论、历史唯物论,自觉地根据社会实践检验自己的理论、学说,证实、发展真理,修正错误;(三)天才论、“句句是真理”是唯心论,流毒很深,必须继续深入批判。
  可是,文章寄出4个月后仍没有消息。直到1978年1月14日,胡福明收到王强华寄来的一封信和两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小样。王强华在信中说,文章已经粗略地编了一下,“主要是把原稿第一部分压缩了,突出后两部分,但似觉得长了一些。是否请你看看再删一些,有些地方,文字的意思有些重复,可否精炼一些。”此外,文章提出的问题比较尖锐,分寸上请仔细掌握一下,“不要使人有马列主义‘过时’论之感的副作用”。
  胡福明却有自己的看法,在作了一番推敲之后,他认为,这样写不会有副作用。至于坚持真理标准,反对“两个凡是”,推动拨乱反正的主题,“也不宜改变”。所以,他第一次对文章“修改得很少”。为避免授人以把柄,在随后的几个月里,胡福明按照王强华的建议又作了几次修改。
  3月13日,王强华致信胡福明:文章基本上已定稿,但联系实际较少。为了使文章更具有战斗力,“请适当增加联系实际部分”。他在信中还说,由于“四人帮”多年来靠片言只语吓唬人,使得一些人“至今仍不注意实践经验,不从实际出发,从概念出发,硬套某个指示,结果‘心有余悸’,许多工作搞不好。”他希望胡福明在修改文章时“考虑能否把这样意思的话写上”。〔28〕
  

2。 一个常识性问题引起的讨论(4)
根据王强华的建议,胡福明在修改文章时又加了一大段文字,其中提到:十年间,“四人帮”主观主义横行,他们抓住片言只语吓人,到处设置禁区,给人套上枷锁。所以,至今仍有一些同志,做工作,解决问题,既不总结实践经验,又不倾听群众意见,从概念出发,从原则出发,不问具体条件,把个别词句奉为教条,生搬硬套,明知不符合实际,也不敢从实际中引出新结论;遇到新情况下的新问题,不去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进行调查研究,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而是翻书本、找语录,把个别词句作为包医百病的灵丹妙药,不管是否符合当前实际,不问能否做好工作;“判断是非,不以实践为标准,不拿事实作根据,而用片言只语作准则,总之,心有余悸”。胡福明还把文章的题目改为《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4月2日的清样出来后,“判断是非,不以实践作标准”等几句话却被删掉了。这几句话是直接针对“两个凡是”的,编辑为什么把它们删掉了?据胡福明推测,编辑之所以这样做,表明他们“既支持实践标准,反对‘两个凡是’,又不便把话说得太明白。”〔29〕
  这时,还有一个人也在写关于真理标准的文章,这就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的邢贲思。他应《人民日报》之邀,写了一篇题为《哲学和宗教》的文章。
  此前,3月26日,《人民日报》理论部的张德成以“张成”的名义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标准只有一个》的文章。这篇文章并不长,不到2000字。作者在文章中开宗明义地提出:“真理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社会实践。这个科学的结论,是人类经过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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