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沉醉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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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沉醉又何妨-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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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邢回春自此也与凌文湖有了来往,便是几年後凌文湖被萧怀瑛赎出醉君楼,也不曾与这位善心的老大夫断绝联系。一年前,凌文湖在郊外一处山上游玩,无意中发现了昏死在半山腰的萧怀瑜,救回家後亦是这位老大夫替瑜王看的诊。正因如此,萧怀瑛大下辣手,杀尽京中所有识得凌文湖之人,却独独在探花郎的哀求下放过了邢回春。
              
              夜幕将至,回春堂内已没有多少求诊的病人,邢回春一身白袍坐在堂前依次看诊,眼见凌文湖等三人进来,点头微微一笑,示意他们去後院等候。
              
              三人也不客气,自顾自掀帘进内,几名正在捣药的小药童认得他们,俱都放下手中活计,端茶倒水殷勤伺侯。其中最年长者是邢大夫的嫡传弟子,精通医理,与小晏交情甚好,拉著小晏问东问西,并仔细查看小晏手上的伤疤。
              
              凌文湖见状,忍不住问道:“你有办法去掉这伤疤吗?”
              
              那弟子想了想:“我没有办法,师父手中也没有这类去疤的药。不过,前两日堂里新来了位大夫,或许她有办法。”
              
              凌文湖微怔:“新来了位大夫?是邢老伯的故交?”
              
              那弟子摇摇头:“不是师父的朋友,这位大夫是毛遂自荐,自己找上门来的。”他突然压低声音:“是个女的,师父本不想留,但她医术确实十分精湛,公子可记得城西那位卖肉的赖大民?”
              
              凌文湖点点头:“记得,怎麽?”
              
              那弟子说得有板有眼:“赖大民的母亲双眼皆盲,一直在师父这儿求药,收效甚微。这女大夫一来,不过两日功夫,赖伯母的眼睛已能见微光。”
              
              凌文湖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事?”邢回春的医术如何他最是清楚,不想这世上竟还有远远胜过邢大夫的医者,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位女华陀现在何处?”
              
              那弟子指指後门:“那位姐姐待人甚好,自她来了之後,师父将东面隔得最远的一间房拨给她住,她日常不看诊时,就帮著我们浆洗烧煮,这会儿应是在厨房呢!”
              
              凌文湖轻轻叹了口气:“男女授受不亲,只不知是哪家闺秀,竟落得抛头露面谋求生活。”
              
              那弟子尚未来得及再言,却见後门布帘轻掀,一名身穿红裙小袄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见著凌文湖等人,似是吃了一惊,樱唇微张:“啊……”
              
              邢回春的弟子连忙过去打招呼:“晓莲姐姐,这几位是师父的朋友。”
              
              名唤晓莲的女子这才回过神来,敛衽微福:“小女子有礼了。”
              
              苏清岚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凌文湖连忙回礼:“想必这位就是女华陀了!”心下却甚是奇怪,怎地此女的容貌似曾相识?自己在哪儿见过她吗?
              
              那女子赧然一笑:“公子谬赞,些微末技,怎当得女华陀之名。不知邢老伯可曾收工?晚膳备好了。”
              
              苏清岚见此女虽然布衣荆钗,衣著朴素,却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神态间自有一股清贵高华之气,心下忽起疑虑,不免多看了几眼。
              
              凌文湖虽也看出此女与常人不同,偏他有求於人,面上仍然十分客气,拉过小晏的手:“实不相瞒,适才听闻姑娘医术高超,在下正有事相求。”邢回春没有去疤的药,不知这女子有没有:“这孩子今年才十六岁,前些日子受了伤,手上留下这麽多条疤痕,在下想求些奇药,将这些疤痕除去。”
              
              那女子不愧为医家,一见著小晏疤痕交错的手,立时收敛笑容:“看这痕印,似是鞭伤。”
              凌文湖微微垂眸:“确实是鞭伤。”
              
              那女子握住小晏的手仔细查看:“幸好不曾伤著筋骨。这疤嘛……”
              
              凌文湖有些著急:“怎样?”
              
              那女子瞅他一眼,微微点头:“公子来得正巧,我刚制出一种新药,有去疤的奇效,只是……”
              
              凌文湖忙问:“只是什麽?”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此药还未曾用过,不知公子可愿一试。”
              
              这倒有些为难了,凌文湖犹豫半晌:“不知那药……”药毕竟是药,焉能乱用,一个搞不好,疤痕未去倒把手毁了。
              
              小晏突然抢口大声道:“我愿一试。公子,这位姐姐医术高超,定然无碍。”心想公子全身都是鞭伤,若试得好用,倒可多求些。
              
              凌文湖瞅瞅他,微微一笑:“也罢,姑娘且将那药卖予在下,在下情愿一试。”小孩子的心思哪会猜不到,莫若先拿些回去,自己用过之後再给小晏用。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却又不约而同想到求药,苏清岚与他们相交日久,自是明白他们各自的意图,在旁哀声叹气,偏那女子似乎也瞧出了几分端倪,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凌文湖:“只制出了这一些,公子若不弃,先拿去用吧!”
              
              凌文湖推了小晏一把,少年会意,连出取出银两,那女子笑道:“这是新药,是否有效还未可知,你们愿意试药我自感激,怎可再受银两。”
              
              这话一出连苏清岚也对她刮目相看,凌文湖更是感激万分,深深一揖:“既如此,来日再谢姑娘。”他性子洒脱,心想此药若果真有效,早晚是要付银子的,但这位姑娘性情气度确实不凡,只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因何流落市井。
              
              正说话间,邢回春终於看完了最後一位病人来到後院,众人略略寒喧两句,凌文湖等告辞离开。
              
              出了回春堂,方才发现外头已上了灯,依著原先的打算,三人前往品香楼用晚膳,苏清岚一边走一边与凌文湖揣测那女子的来历,小晏默默跟在二人身後,神思不属,越走越慢,直至凌文湖回头,方见他已落在三丈之外,苏清岚轻轻叹息:“这孩子对你实是一片真情!”凌文湖没有吱声,转身向小晏走去。
              
              此时小晏正经过一个巷口,因他满腹心事,竟未瞧见巷子里走出一群人来,领先者身穿红袍。凌文湖来不及喝止,眼睁睁看著小晏与那穿红袍的人撞了个正著。
              
              小晏身体单薄,穿红袍者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只听“哎哟”一声,二人各退一步,小晏晃了晃,“扑通”摔倒。
              
              凌文湖吃了一惊,飞快地跑过去扶起小晏,面带焦急之色:“有没有摔伤?”
              
              小晏揉了揉撞得生疼的额头,尚未回答,却听那红袍人怒喝一声:“放肆!”主仆俩被团团围住。
              
              凌文湖将小晏揽进怀里,借著路边人家挂在墙头的灯笼微光仔细一瞧,已辨认出红袍人的相貌,眼瞳微微一缩:“我道是谁,原来是凌知府呀!”
              
              著红袍者显然未曾料到眼前这人竟然认得自己,愕然片刻,复又昂首道:“既知是本官,还不快快赔罪。”
              
              凌文湖不怒反笑:“赔罪麽?愚弟当不起。不过,堂堂天子脚下,凌知府横冲直撞,伤了我弟弟,这治伤的银两是一文都不能少的。”
              
              红袍人再也想不到眼前这青衣书生居然胆大包天,开口勒索,气得身体乱颤:“来人,替本官将这兄弟俩抓起来,送往京都府尹。哪里来的蠹贼,竟敢拦路打劫,胡搅蛮缠。”
              
              凌文湖冷笑一声:“凌知府在庆州发发横倒也罢了,怎麽,到京城来也想作威作福?我倒不知,何时京城也成了凌知府的地盘?”
              
              苏清岚听到这会儿,眼见那凌知府带来的人剑拔弩张,恶狠狠地便要动手,只得苦笑一声,向天翻了个大白眼,心道这是什麽世道,吃个饭都不安生,唉!慢悠悠走过去,顺手拨开几名恶仆,笑嘻嘻地来到红袍人面前,随便拱了拱手:“凌知府请了。”
              
              红袍者本想摆摆威风,不妨又冒出一个人来,难免多打量了几眼。但见此人面目英俊,一脸和气,更要紧的是身穿四品官服,想是颇有来头。
              
              他也知道这是在京中,即使自己的靠山强硬,但目前形势紧迫,太子与瑛王斗得难分难解,那靠山一再叮嘱他不要惹祸,怎知他本是个火爆的性子,做了知府後,这几年愈发得意,惯得脾气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毒辣,一时半会儿哪能立刻收敛,趁著今日被撞,自是更加得理不饶人。
              
              但他毕竟在官场上摸打滚爬了约十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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