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沉醉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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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沉醉又何妨-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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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晓莲默然,凌文湖是什麽出身,她略知一二,也明白如他们那样的人,越是满腹才华性情越压抑,一个大意便可能触痛其苦苦掩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痕,殿下所虑不能说没有道理啊!
              那厢,凌文湖与小晏进了房间,两人洗漱後钻进被窝里,小晏抱著凌文湖低声问道:“公子,王爷明天会走吗?”
              
              凌文湖怔了怔,好半晌方才不确定地回答:“大概……会走吧!”总不能一直住在探花府里。
              
              小晏又道:“瑛王爷好久不曾过来了,公子,我有些害怕。”
              
              凌文湖笑著揽住他:“傻孩子,怕什麽?是他自己来的,又不是我们将他请来的,萧怀瑛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小晏暗想那位孔武有力的蛮夫什麽时候讲过道理了?怕只怕到时候公子又要挨打。
              
              不知不觉间,主仆二人抱成一团,长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在觉得寒冷时便会依偎起来互相取暖,却忘了,时将初夏,天气本是十分暖和的。
              
              凌文湖的判断显然严重失误,接下来几日,萧怀瑜半字不提回府之事,而那位女华陀宣晓莲也顺理成章地在探花府住了下来,凌文湖也曾几番试探,终因无果只得作罢。
              
              好在萧怀瑛也罢,萧怀瑾也罢,都没有来找他的麻烦。萧怀瑜命好,早朝一向想上便上,不想上便不上,凌文湖却不行,日日辛辛苦苦地赶五更上早朝,每每站在金殿中都暗暗念叨著最前头那两人怎麽没动静?哦,想来这段时日闹得狠了,那两人在朝廷中再不如从前般如臂使指,所以暂时无瑕顾及收拾他。
              
              巫蛊案结案第三日,下朝後,“沈冤得雪”的萧怀瑛在离开金殿之前冲凌文湖站立的方向望了望,面上神色十分复杂。凌文湖暗地里打了个寒噤,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看见,正疑惑著金殿光溜溜的地面居然也有小蚂蚁爬出来,耳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凌大人,走吧!”
              
              凌文湖抬头一瞧,众官员已全部离开,金殿中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站在他面前的刑部侍郎苏清岚,不由讪讪一笑。
              
              二人相携而行,出得宫门,专拣僻静的小巷子乱钻,苏清岚见四下无人,终於开口了:“小湖,萧怀瑛是不是发现我与你常有来往?”
              
              凌文湖瞪他一眼:“每回萧怀瑛一来,你便跟著赶来,若被他发现了,也是你自己大意所致。”
              
              苏清岚似乎有些苦恼:“我是怕他伤著你,况且每次去找你我都十分小心,除却上回那位祈公公,自信无人发现啊!你是知道的,每次我都会先将萧怀瑛布设的人收拾了再去找你。”
              凌文湖听出话中有蹊跷:“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苏清岚正色道:“这几日我夜里去你府上,谁知竟被设在府外的侍卫拦住,这些侍卫武功非同寻常,我竟不是他们的对手。奇怪了,萧怀瑛从哪儿网罗来这麽多的高手?”
              
              凌文湖心下一跳,难道是萧怀瑜搞的鬼?他不便多说,含含糊糊地回答:“或许萧怀瑛最近被人弄得疑神疑鬼,所以特地挑来高手监视我。”
              
              苏清岚并不知道萧怀瑜死皮赖脸住进了探花府,听完凌文湖的解释,觉得有理,倒未多想,反而谈起另一件事:“我让人把梁殊和凌文俊关在一起,你准备什麽时候动手?”
              
              凌文湖默然半晌:“既要动手,你便准备卸职回流云山庄吧!把小晏也带走。”
              
              苏清岚老生常谈:“你呢?”
              
              凌文湖笑了笑:“你真是死心眼儿,问这麽多做什麽,我自有去处。你看我们什麽时候动手较妥?”
              
              苏清岚暗想你小子想糊弄我,门儿都没有,回头把你点昏,夹了人一起带回流云山庄。他沈吟著:“迟则生变,依我看,今晚便动手吧!”早些动手便可早些带小湖离开这里。
              
              凌文湖皱皱眉:“仓促行事……你已经安排好了?”
              
              苏清岚得意地一笑:“梁殊一出事我便著手安排,放心吧!今晚,苏侍郎凶性大发,把家仆统统赶走,自已放火,烧死在榜眼府内。”
              
              凌文湖摇摇头:“你这麽做,有心人定会觉得其中有诈。”
              
              苏清岚满不在乎:“管他呢,反正苏清岚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便是发觉有诈,还能查得出来吗?小湖,今晚三更,我在刑部等你。”
              
              凌文湖点点头,二人计议已定,各自回府。
              
              人生如戏,前些日子还风光无限、锦袍玉带的当朝丞相梁殊此时却是蓬头垢面、形容凄惨地与同样狼狈的凌文俊抱在一起缩於天牢一角,当凌文湖见到那两人时,心下不免感叹世事难料。
              
              等死之人夜里是无论如何也睡不著的,轻微的脚步声便引起了梁、凌二人的注意,直至凌文湖与苏清岚站到他们面前,二人全都大吃一惊,凌文俊倒抽一口凉气:“是你们?”他询问过梁殊,已知面前这两人的身份。
              
              凌文湖随便笑笑:“二位安好,我们是来接二位出狱的?”
              
              梁殊先是一喜:“你们……”似又觉得那种推测不太可能,转口道:“你与我们无亲无故,何必救我们出去?”
              
              凌文湖摇摇头:“梁大人记性不好,我们怎麽会无亲无故呢?梁大人做寿那日,在下可是题了一幅梅花篆哪!”
              
              梁殊眼瞳倏地收缩:“梅花篆……你……”除了凌文俊,还有一位以写梅花篆见长者,可……可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凌文俊突然尖声大叫:“来人哪,快来人哪!”
              
              苏清岚一巴掌挥过去:“闭嘴!”复又笑道:“天牢归刑部管辖,好歹在下也是个刑部侍郎,放心吧,这里头的人都被迷昏了。”他指指对面一间牢房:“连关押的犯人也都睡死过去了。”
              
              梁殊颤声道:“你们究竟想干什麽?”
              
              苏清岚随手连点二人几处大穴,让他们说不得动不得,方才问道:“是在这儿动手还是……”
              
              凌文湖狠狠道:“带他们去横翠河,我要在公子坟前活剐了他们。”
              
              苏清岚拍拍手,一声尖细的呼哨响过,两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牢中,一人背起梁殊,一人背起凌文俊,苏清岚自个儿忽地将凌文湖抱住,带著夥伴很快离开了天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凌文湖忘不了的是凌文清待他亲若兄弟;忘不了的是凌文清为眼前这两人陪尽一生;忘不了的是凌文清临终前嘱他将骨灰撒入河中以洗去肮脏净化来世;忘不了的是从十年前便深埋心底的仇恨与决心。
              
              横翠河边,一坯孤坟,坟旁梨树已经长大,延伸的枝条荫荫盖住坟顶,凌文湖记得,公子是最喜欢梨花的,常赞它洁白无瑕,一尘不染。
              
              慢慢走到坟边,梨叶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横翠河波光鳞鳞,凌文湖悲从中来。公子的骨灰由他亲手撒入河中,坟内只有两件破衣服罢了,今日大仇将报,公子在天之灵还能看得见吗?
              
              苏清岚见他立在树旁动也不动,不免有些担忧,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湖……”
              
              凌文湖低头,一滴泪悄然落地,他掩饰性地揉了揉眼睛,回身淡淡道:“动手吧!”
              
              苏清岚招招手,两名黑衣人解开梁、凌二人的哑穴,将他们扔到坟前,凌文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拔去刀鞘,露出寒森森的匕刃。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虽是春末,匕首拔出来的瞬间,众人顿觉心头一凉,梁殊脸色大变:“这是……这是……”
              
              凌文湖弯下腰,刀刃凉嗖嗖地贴紧梁殊的脸庞,笑道:“梁丞相,梁状元公,梁公子,难为你还认得这把匕首。据说,这是你的传家宝,啧啧,公子竟信以为真了。”
              
              梁殊骇得全身发抖,凌文俊似乎也想起了什麽,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凌文湖继续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当年,你拿这把破刀骗走了公子用来赎身的全部家当。姓梁的,可曾想到今日会命丧於这把刀上?”
              
              梁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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