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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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处方-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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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枭就是有毒的猫头鹰,它们专在夜间活动。
  我真敬佩中国文字的精细和形象,还有中国人的耐心。
  就是对自己所憎恨的事物,为它们命名的时候,也一丝不苟。
  范青稞真是哭笑不得。
  瑞德继续说下去:1914年美国即有了哈里森麻醉品公约。
  可是怎么样?它颁布了80多年,毒品像地球上的二氧化碳一样,越来越多。
  白色瘟疫弥漫我们的星球,把人类逼上了生与死、灵与肉的断头台。
  一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自由市场的经济学权威说,毒品对社会所造成的损害,很多是把毒品视为非法所造成的。
  我认为吸毒不是一种罪恶,而是一种性格,一种人格。
  性格,character,这个词来源于希腊语,原意是〃绘图〃、〃痕迹〃,以后逐渐转变为〃特征〃、〃标记〃。
  吸毒的人对个体的幸福和快乐非常敏感,为了追求愉悦,他们在所不惜。
  他们没有能力用创造和劳动赢得对人最为宝贵的尊严感,企图用一种外在的摹仿快乐的物质,来麻醉自己的神经。
  很可惜,我们这颗星球上,就出产这种物质。
  如果不从根本上纠正这种性格,毒品就将同人类的历史并存。
  装入针管的这种廉价仿制的幸福,使人类在一种虚幻中,毫无知觉地走向毁灭。
  人格不健全,遭受社会生活无法承受的压力,希望以某种外在的药物,消除自己的心里痛苦。。。。。。邪恶地追求神秘,这是吸毒者的初衷。
  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陷进泥潭,用不着沾沾自喜悲天悯人。
  下一个就轮到你。
  就拿中国来说,据我所知,比如昆明一个城市,现在吸毒的人数就比1988年时增加了40倍。
  吗啡是个好东西。
  一盎司吗啡可以医治2000个伤口的疼痛。
  吗啡没有罪过。
  每个人都有权利自由地支配自己,包括自由地损害和杀死自己。
  所以不让一个对自己完全有控制力的成年人拥有毒品,实在很荒谬而且不现实。
  一发子弹可以打死一个人,但是一包毒品,只要对方拒绝接受,就杀不死人。
  所以毒品比枪,脾气要温柔和气得多。
  这完全是私人的嗜好。
  就像有些糖尿病人,需要终生服用胰岛素一样,有些人,需要终生使用毒品。
  我对这一点,抱深切同情。
  如果要纠正他们,首先应纠正人格。
  不知你们注意到了吸毒人的长相没有?毕瑞德讲话时,有浮想联翩的特点,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范青稞和孟妈面面相觑。
  范青稞发现孟妈在审视自己的脸。
  真是晦气。
  可是有什么办法?既然你住了一回这种医院,你就得一直维持这种特定身份。
  范青稞索性把脸端端正正地对准二人,一会儿偏向这一边,一会儿偏向那一边,像那种会自动摇头的电风扇,让他们看个够。
  瑞德说,范女士一进来,我就目测过了。
  不标准。
  这让我很失望,几乎怀疑你是一个冒牌货,范青稞赶紧转移话题,谈谈你的研究成果吧。
  瑞德说,那都是从白种人取得的资料,井底之蛙。
  范青稞有点高兴,她终于发现了毕瑞德中文中的破绽,比如这个〃井底之蛙〃,就用得不是地方。
  他应该说〃一孔之见〃。
  老外毕竟是老外。
  瑞德说,他们的头发一般比较稀少,脑袋小,或者是看起来颅骨的体积虽然不小,但是骨质比较厚,里面能够容纳的空间还是不大,就像。。。。。。瑞德四下里睃寻,看到了茶具,就说,对了,像皮很厚的瓷壶,装不了多少水。。。。。。他的上颌和颧骨猛烈地前凸,好像在猿到人的进化旅途上,只走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眼眶比较大,耳朵也比较大,牙齿的间隙也宽,这都是动物的特征,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眼珠倾斜,永远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一有风吹草动,行动敏捷。
  他对痛苦不敏感,触觉迟钝,你抚摸他,他会充满仇视。
  但是视觉很好。
  皮肤比较黑,前额塌陷,情感麻木,伤口愈合得很好,绝不是疤痕体质。
  但浑身暴露的地方,你仍可以看到片状或网状的伤痕。。。。。。瑞德边思索着边说,好像他的面前就站立着一个吸毒者,他用语言在做素描。
  不。
  黄种人不是这样的,他们和普通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孟妈不喜听这种复印机似的形容,打断了瑞德的话。
  以范青稞在医院的亲眼所见,好像这种长相的人不多。
  很遗憾。
  如果我能到你们的医院里,去实地考察一下就好了。
  瑞德不经意地说,孟妈把中药的残余汁液,给我带了一些。
  但是中药是成分复杂的混合物,分析的结果不满意。
  范青稞脸上抽动了一下。
  科学是全人类的。
  比如为了征服艾滋病,中国就不断地把各种中药汤,送到联合国卫生组织化验和临床验证。
  我们很愿意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瑞德说。
  范青稞对面前这个神通广大的外国人,提高了警惕。
  假如你服药以后,有了远期的反应或疗效,能够通知我一下,我将不胜感激。
  分手的时候,毕瑞德说。
  好的。
  范青稞回答。
  谢谢您的合作。
  孟妈留在后面说。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范青稞觉得有一片透明的丝网罩向戒毒医院,心中忐忑。
  晚上沈若鱼把对话过程,连标点符号,都传达给了简方宁。
  知道了。
  简方宁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
  多重要的情报!我是义务的,你还爱答不理的样子!沈若鱼莫名其妙。
  我太累了。
  国内外的戒毒界眼睛都出了火,盯着中药,可我实际支配的力量又是那样微薄。
  别人总以为院长就该有办法。
  我赤手空拳,事业处在一个非常艰难的地步,没有人理解。
  真的。。。。。。我疲倦极了。。。。。。简方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拿着话筒睡着了。
  电话确实没有挂,但电话又确实没有声音。
  沈若鱼为自己的朋友深深地担心。
  先生说,给你。
  沈若鱼放下电话,说,什么?给你找的资料啊。
  沈若鱼说,我不看。
  从此我和有关毒品的资料绝缘。
  先生说,真是不识奸人心。
  就说是三令五申禁止什么事,也有个余音袅袅下不为例。
  你别烦,这是最后一份了。
  资料严复是中国近代杰出的启蒙思想家、翻译家。
  早年学习海军,留学英伦,学贯中西。
  1894年甲午战争之后,他翻译出版了《天演论》《原富》等一系列著作,将西方的进化论和进步的社会科学学说,系统地介绍到中国来,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毛泽东同志曾称赞他是〃在中国共产党出世以前,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一派人物〃。
  但是鲜为人知的是,这位大思想家、大翻译家,在青年时代就染上了吸食鸦片的恶习,终身难以戒除。
  严复从19世纪80年代,就已染上鸦片。
  1879年,他从英国留学回来后,被北洋大臣李鸿章调到天津北洋水师学堂,任总教刁,会长,总办。
  在他的卧榻后面有地铺,他常常躺在上面吸食鸦片,以榻帐为烟雾。
  严复1916年1月9日的日记里用英文记载着:〃Twopipcrsintheafternoon。
  〃意为:〃午后,吸烟两筒。
  〃严复的鸦片烟瘾很深,酿成重病。
  1920年,因吸食鸦片引起的哮喘病与肺心病,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严复不得不住进了北京协和医院,并遵医嘱,停食鸦片。
  他在1月4日写给熊纯如的信里说:〃但以年老之人,鸦片不复吸食,筋肉酸楚,殆不可任。
  夜间非服睡药尚不能睡。
  嗟夫,可谓苦也。
  恨早不知此物为害真相,致有此患。
  吾早知之,虽日仙丹,吾不近也。
  寄语一切世间男女少壮人,鸦片切不可近。
  世间如有魔鬼,则此物是耳。
  吾若言之,可作一本书也。
  〃严复带着无穷的痛苦和深深的悔恨,于1921年10月27日病故。

  庄羽回到病房,支远说,医院炒了我们鱿鱼?庄羽回答,惩前毖后,只要交了检查,就可留院观察。
  支远说,这样最好。
  治病也像野兽喝水,走得顺路了,一般不愿另起锅灶。
  我用中药,感觉不错,或许真能根除了。
  只是两人的事,为什么只找你一个人谈?好像我无足轻重?庄羽说,这也值得吃醋?你许不是看上了女院长,想找一个和她单独谈话的机会?支远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觉得这种受训的常烘,由我顶着,心里安定些。
  身先士卒的意思。
  庄羽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的案情比你重。
  你不过是私藏BB机,我是偷吸毒品。
  支远说,只是这检讨书,多年没操作过,难。
  庄羽说,这有什么难的?你叫孟妈来。
  支远说,孟妈是什么人?到底也是个医生,又不是你的保姆私人校贺,焉能随叫随到?汪羽说,我叫你去,你就去。
  她一准就到。
  看你这磨磨蹭蹭的样,席子,你去。
  果然,不一会儿,孟妈就随着席子过来了。
  好闺女,你怎么啦?孟妈这两天忙,没顾得上来看你。
  你还好吧?没人欺负你吧?孟妈一张脸若九月金菊。
  孟妈,别蜜里调油了。
  今天我有一事求您。
  庄羽开门见山。
  何事啊?孟妈可是个大忙人。
  孟妈开始端架子。
  请您代写一份检讨,越快越沉痛越好。
  庄羽吩咐道。
  孟妈说,闺女,孟妈我乐意帮你。
  可写这玩艺,我也没谱。
  庄羽拍拍孟妈的肩膀说,拿糖是不是?我也不是白使唤人,给润笔费。
  孟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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