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吴奇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自从这次彪子被成功捞回来后,周、雄吴奇他们对于飞的戒心已经大消,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了。
看看酒喝得差不多了,周雄示意了一下,吴奇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彪子。
周雄说:“彪子,这个你拿着。”
彪子打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张机票,一张身份证,一本护照,还有一张信用卡,他不解地望着周雄。
周雄平静地说:“你不能再在海城待了,得马上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有关证件和手续,我都已经叫人办好了,机票是今天下午的。你到南美去躲一阵,那边接应的人会帮你把各方面都安排好,你不用担心,等气候变好了再回来,用不了多久的。”
大家都静下来看着彪子,很明显,这是唯一的选择,说不定现在边防部门就正在组织人员对他进行追捕呢。
彪子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说:“谢谢雄哥,我等下收拾好东西就走。”
周雄一摆手,说:“不要收拾东西了,那张卡里我给你存了五十万,什么东西不能买?这些钱你先花着,不够了我到时再想办法给你。对了,密码就在背后铅笔写着。”
“是,谢谢雄哥。”
“你等下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下午军子送你去机场。”
“没问题。”
接下来,大家又各敬了彪子一杯酒,算是为他饯行了。
吃过饭后,周雄叫大家一起再玩一会儿,乐呵乐呵。于飞推说昨天晚上一整宿都没睡,头有点晕,想回家去睡会儿。周雄也就不再勉强,叫李振军送于飞回去。
车送到楼下后,李振军说反正离送彪子去机场还差两三个小时,执意要跟着于飞到他的“狗窝”里去看看,看是不是有“草屋藏娇”啥的。
于飞心里藏着事,本想尽快与肖震取得联系,问问李一鸣的安危。不过看这李振军还比较对脾气,又坚持要上去,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到楼下超市拎了两瓶酒和几包卤食,两人搂着肩上了楼。
进到房里,两人换了拖鞋。于飞习惯性地将电视打开,然后搬来一个矮茶几,将酒和卤食摆上,两人席地而坐。
李振军还在东张西望,于飞笑着说:“嗨,看啥呢?就这么两间屋子,巴掌大一块地方,我能藏着什么呀?”
李振军故做神秘地说:“我看这房间透着一股诡秘,有名堂。”
第十章 法师的玄机(二)
“哟,还诡秘呢。有啥名堂?你给说说,李法师。”于飞哂笑着开了一瓶酒递过去。
“这房间坐南朝北,客厅和阳台贯通,头顶上装的是圆形吊灯,地上铺的是方形地砖,暗合天圆地方之意。这些嘛,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朝向布局,是旺主之相,不过……”他停下话头,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就喝,倒真显出点“法师”作派来。
“卖什么关子呀你?说,不过什么?”于飞完全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也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不过这房间的主人好像不太受用,印堂发暗,面目晦涩,眉心凝结,似乎有点不祥之兆。”李振军夹起一块卤耳朵扔进嘴里,吧叽吧叽地嚼着。
“哦?是吗?请问法师该如何化解?”于飞强忍住笑,装出一副虚心的样子,嘴角的笑却有些掩不住。
“要化解不难,山人自有妙计,就看施主您的心诚不诚了。”李振军越发显得“法师”起来,一只手还在光光的下巴下面捋了捋,好像正握着一大把花白胡须。
“诚,诚得很,请李山人,不对,请李法师不吝赐教。”
“我昨天傍晚在地下车库里,听到你的通话了。”李振军装作不经意、却是飞快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仰头倒了杯酒下去,拿起筷子夹东西吃,没有看于飞。
于飞本来是边说话边抽空看电视,听闻此言,他猛一扭头,嘴里的酒喷了出来,满地都是。他没有去擦,怔怔地看着李振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李振军仍是埋头吃菜,没有反应。
于飞直直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振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嗨,我也就是和一个战友聊聊天、套套近乎,不是急着联系打听彪子的事儿嘛。”于飞镇定了下来,笑了笑说。
“我全听见了!”李振军没有笑,直盯着他。
于飞板下脸来,也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你跟踪我?”
“我干嘛跟踪你?我当时刚好就在周总的车里躺着休息。”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也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于飞挑了一块卤肉,却半天没送到嘴里。他复又放下筷子,认真地问:“为什么不说出去?”
“我还没想好这事儿该怎么说、该不该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我就是想告诉你,没别的意思。”李振军低头吃起东西来。
与肖震联系的通话内容,竟然被李振军偶然间全部听到了,这事对于飞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于飞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这时,李振军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眼睛看看他,又转向旁边去,说:
“当过兵的人,无论当时在部队里干得怎么样,无论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对部队的那份感情,始终是深的,也始终是难以改变的。”
于飞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他,没明白他的话为什么突然转了弯。李振军继续说:
“我也是当过兵的人,在装甲部队的那三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有时我想,如果再让我回到部队去,我会怎么样?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在那个山窝窝里站岗放哨、齐步正步?每天还是围着那个大铁家伙转,维护保养、装弹卸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干,将连长、营长他们交代的任务,一五一十地做到位,我他妈的要当就当个好兵!再不干那些混账事!”
李振军的眼睛里似乎多了点亮光,是泪花吗?看不清楚。
他接着说,“都过去了,想也没用。有时碰到以前的战友,我见着他们比见着爹妈还亲、还激动,冲上去抱住他们都不愿意撒手。聊起以前的日子,大家都眼睛红红的,直想哭。呵呵,是不是有点没出息?可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是酸吧拉叽的,控制不住,难受呀……于飞,你理解这种心情吗?你也有过这种感受吗?”
第十一章 法师的玄机(三)
于飞冲他用力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但凡当过兵的人,只要一说起部队、说起曾经的岁月、说起那份战友兄弟之情,谁不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呢?
“我现在给雄哥当司机,应该说他待我不薄,啥事都不避着我,待遇也挺好。因此,虽然明知他一直都在干着一些非法的事,我都装作没看到。当然,我也不会帮他做这方面的事,我就做我的司机!他知道我的脾气,在这方面也从来没有勉强过。
“所以,我在这里要说明一点的是,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你以前的部队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还在为部队干活,这就够了。你放心,这事我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了,任谁也别想抠出来!不过,你也别希望我能帮你什么。”
李振军说话时,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于飞。
于飞也炯炯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他举起整个酒瓶,向李振军扬了扬。
李振军看了看他,也拿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两人便将瓶里剩下的酒直接往嘴里倒,吹了个底朝天。
“其实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你他妈命好,昨天在车库里刚好遇上的是我,要随便换一个其他人,你还不早就被雄哥他们给咔嚓了?”李振军伸出手掌,做了个砍脖子的动作。
据他所知,周雄对于飞其实是一直存有戒心的。特别是由于于飞以前在边防部队当过兵的身份,让周雄总是不踏实,所以他才提出要见面,算是面试一下。
此后,周雄还偷偷找陈老六谈过几次,又安排吴奇搞过几次跟踪调查,都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将于飞安排到公司来上班。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放在身边看着。
李振军提醒于飞说,虽然通过这次捞彪子的行动,周雄对于飞的戒心已经大减。但保不准因了某件事,他的疑心又起。因此,还是要时时提防,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对周雄与吴奇的多疑,于飞是一直防备着的,总是小心翼翼地周旋其中,生怕有什么纰漏让他们给抓住。但李振军的这番知心交底的话,仍然让于飞十分感动,“军子,这次你算是救了我。”
“如果当我是兄弟,就别扯那些虚的。”李振军有些不高兴。
于飞还想再说几句感慨的话,却猛地顿住了——电视中正在播出一条新闻,一条让他的精神差点崩溃的新闻:
“本台消息,八月二十三日凌晨,省公安边防总队滨州支队李一鸣警官为追捕跳海逃走的犯罪嫌疑人,不幸受伤后沉入海中,下落不明。边防部门紧急组织五艘船艇、上百名警力,在出事现场进行拉网式搜救……
本台刚刚收到消息,奋勇跳海追捕犯罪嫌疑人的边防警官李一鸣,于今天上午九时二十五分被潜水队员找到。经证实,李一鸣警官已经光荣牺牲……”
电视中,陆续出现船艇在海上四处寻找的画面、肖震他们在一起商量对策的画面、潜水队员跳进海中激起波浪的画面、官兵焦急地看着气泡的画面……
下面是一条蓝色的新闻标题:一边防警官跳海追逃英勇牺牲。
于飞陡地直起身来,脚上的麻木疼得他差点歪倒在地。他踉跄着扑到电视机的面前,直愣愣地看着那条蓝色字幕。
电视很快转为其他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