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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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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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据进修安排,结业前参观上海有关医院,打着‘全国整外进修班’旗号,都受到热情接待。

  一月十九日,参观华山医院手外科。这个医院的特色是;神经科、皮肤科和手外科;因而有‘头大、皮厚、手长’之美誉。手外科创建已有廿余年,创始人杨东岳英年早逝,业已作古,但他留下的业绩将与日月同辉。

  继任人顾玉东,颇有学者风度,发扬光大了手外专业,目前已拥有48张床位,一个动物实验室,四名研究生的重点学科。顾教授重点介绍了‘臂丛神经损伤’和‘小腿外侧皮瓣’,带我们查房,并赠送论文集。

  一月二十日,参观中山医院整形科,这是组建不久的‘夫妻店’,店主孙、黎两位教授,从北京整形医院下放到江西,费尽周折,调到上海九院,又调到母校,决心干出自己一片新天地。由衷祝愿他们!

  一月廿一日,参观静安区中心医院整形科。他们在国内最早开展‘皮肤带脂肪游离移植’。这是整形外科领域一个创新性突破。科主任吴伯刚分析说;“这个新理念是传统整形技术的革命。” 大家都颇感兴趣,我和贾云已先后多次去参观手术,打算回去应用于临床。

  一月廿二日,星期天。大家不约而同的上街采购,买回乡货。南京路,淮海路留下我疲于奔命的匆忙身影。在淮海中路‘妇女用品商店’我拣到一个小包,内有钱、票等物。我忽然想起鲁华在沪进修时失窃的尴尬窘境,就大声呼喊,没人回音。交给店方我有些不放心,又不知派出所在哪里?索兴借店里的笔墨写了三份‘失物招领’贴在门口等显眼处。挤公交车回舍时,我被人撞了一下,当时没在意,吃晚餐时,发现装饭菜票的钱包没了,回忆一下,不禁暗自失笑;一定是我在妇女商店被小偷盯上了,不过; 钱包里除了饭票; 并无分文; 小偷‘狗咬猪泡——空欢喜一场。’

  晚上; 果然有不速之客来访; 失包者竟是一位东北老乡; 她是陪丈夫来沪看病的; 包内虽只有几百元现金; 但有数千元药费收据。。她一再道谢,非要请我下馆子,我婉言谢绝,嘱她;早日回家吧。

  一月廿三日,参现瑞金医院烧伤科。同属二医大附属医院,我们对这幢‘烧伤科大楼’并不陌生。想当年抢救丘财康,誉满全球。为创面愈合,立下汗马功劳的张涤生教授再立新功。史济湘已退居二线,负责接待的是施浩然教授,他介绍了烧伤治疗的最新进展,特别强调整形技术在烧伤中应用。

  一月廿四日,参观二军医大长征医院。这所军医院位于市中心‘南京西路’国际饭店后的‘凤阳路’上。科主任就是卢书,他标准的军人风度,个子不高,动作敏捷;说话不多,简洁明快。他向我们介绍了军队整形外科发展情况,播放了幻灯和录像,军医院在科研上先走了一步。我望着这位银丝白发的前辈,想起远在天边的诸葛老师夫妇,不禁叹喟;真是人生如梦啊!

  这参观的一周,一直下着雪。气温在零度上下,这可苦煞了进修生们,有的干脆放弃了参观,躺在被窝里做回乡梦了。

  (离上海不胜感喟   躲年关画饼充饥)

  每次来沪,总有办不完的事儿。离沪前,除了向恩师辞行,我又去了一趟胸科医院,复查心电图。‘早博’由心肌炎引起。医生告诫我;“定期复查,不要延误病情。”

  时近年关,一切变得复杂起来。宿室走空了,我是进修生中最后一个离开的。在上海办事难,已是不争的事实,没有关系,寸步难行,尤其是乘车难,使我最感头痛。

  上海的风气又多了当年‘十里洋场’的霉味,两淮煤矿送来一名爆炸伤矿工,院方提出;让单位安两台‘空调机’方能入院。正如贾云所说;在上海,没有关系,啥事也办不了。

  卧票是求洪达买的,难堪地是;要到远郊的‘真如’小站上车,我偌多行李,只好求助‘出租车’公司,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一直是无车。无奈找了个黑车,化高价去了真如。

  邮行李,每件不能超过80斤,我的行李大大超重,只好拆开分装。货运处一位女同志一直在帮我,还提前过磅,免去检查。真是遇到好人了。但也好生奇怪;她怎么只帮我不帮别人?我连连向她道谢,她只淡然一笑;“好人自有好报。” 

  暮色中,我登上了开往哈尔滨的快车。送行的人群中,竟有那位货运处的女工,她买了一大兜水果送我。我十分蹊跷,一再追问,她还是淡然一笑;“你救过我的命。” 我茫然地说;“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她还是那副神情;“方大夫,好人一生平安,保重!”

  火车在乐声中启动了,我陷入了深深地回忆,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在动荡的车厢中,我渐渐入睡了…依稀中,我想起了‘宫外孕’的女知青;想攒药自尽的花季少女…

  别了,上海。没有留恋,只有遗憾。但愿我再来之时,能见到你新的风貌!

  愿打算全家在哈尔滨过年,不意岳母因心脏病住了院。临时决定赶回鹤岭。一月廿八日下午一时许抵哈,出了站台,遍觅不见接站人。正是三九寒天,我穿著单薄,还背着两个大行包。无奈把行包存入车站,冒着刺骨寒风,好不容易捱到岳母家,全身都冻透了。幸为鲁强在家,我穿了他的皮大衣,冲出门去。二月一日是农历年卅,安中国人习俗,我当赶回家团聚。时已年根,一票难求,更不必说卧票了。

  夏云的夫人在‘铁路医院’工作,我找到他家,求她帮忙。夏云说;“把心放肚里吧,我俩亲自送你上卧车。” 果不食言,一月廿九日,夫妇俩送我上了水泄不通的列车,听说我的铺位是乘警匀出来的。

  朦胧间,睡了一觉,好像做梦似的。卅日早三点,列车到达鹤岭,回到了梦牵魂绕的第二家乡。我分不清自己是南人还是北人?家是温馨的,有亲人的地方,才有家,才是家乡!

  照例,我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休息几天,洗去风尘。没成想;中午,何护长就来了,她似乎向我汇报工作。我忽然意识到;我是个小头头了,回到家就身不由己了。许多人怀着各种心态‘关心’着我呢。

  还有一天就过春节了,我家什么也没准备。年总是要过的,临时去买点年货。幸年货应有尽有,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还不至于画饼充饥。

  大年夜甄老师请客,她家有电视机,孩子们又有小伙伴,吃的丰盛,玩得高兴,过了个别开生面的春节。初一大雪,我拿出上海买的彩色胶卷,尽兴地给两家照了不少合影。

  (龙抬头婚庆十六    识红尘年复一年)

  初一到初三, 闭门‘躲年’。除了和唐效打过招呼,我没有拜访任何权贵。

  一上班,就上了套。按人们说法;整形科火了,门庭若市。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周六上午门诊,就登记了九例予约手术。寒假各科是淡季,唯有整形科最忙,主要是学生。

  周丽带一个少女登门拜访,她一摘墨镜,我就明白了大半,不等她开口,我问;“做过几次手术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严重了,我写信到上海九院,” 她掏出一封信;“我是舍近求远了。”这是位大学生,因严重的睑外翻,面目狰狞,羞于见人,终年戴一副墨镜。这虽是小手术,可有一定技巧;切疤要彻底,松解要充分,皮片要适中,固定要可靠。否则,功倍事半,得不偿失。

  农历二月二,俗称‘龙抬头’的日子,是我们结婚十六周年纪念日。人生苦短,一晃,小方15岁,已是高中生了。回顾相伴走过的风风雨雨,只有一个信念;往前走,不回头!

  进修归来,最难心的事是清账还债。这次又亏空千余元。这欠债的滋味,如刺梗喉,不能咽,吐不出。

  睑外翻的少女拆线出院,效果还不错,本人挺满意,出院时,塞给我一个信封,说是感谢信,打开一看,是六张崭新的‘大团结’(十元钞)。虽然我缺钱,但断乎不能受此‘红包’。不管社会风气如何,我有自已的准则。鲁华和我不谋而合。

  周丽说,她不知‘红包’一事。并开导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目前风气如此,套句时行的话;问题在下边,根子在上边。‘红包’是医患关系失常的表现。她还曝光说;矿上更是如此,要办事,先送礼。不办事,也要层层‘进贡’。比旧社会的‘把头’还邪乎呢!她怎么也不肯收下钱,也不肯告诉患者家址。鲁华提醒我;“交上去不妥,按病历登记的地址邮回去吧。” 过不几天,少女和她母亲串门来了,送来二十斤鸡蛋,两只肥硕的活鸡,连连表示感谢;“这要到上海去治,不知要化多少钱呐!

第八十五章    无奈何老守天园 长志气放眼未来(359~360)
【85一359】一九八四年四月廿九日    周日     天阴

  世风日下,进修归来,虽想有所作为,但孤掌难鸣。人们已习惯于纸上谈兵,我只能尽自己的天职和良知当好一个医生。

  一位实习大夫对我讲;一个月中,他参加了十七次宴请,饭票都省下了。现在宴请的名目五花八门;术前的认识酒,术后的辛苦酒,出院的感谢酒…。连我这‘酒鬼’也有些招架不住,但我无力独善其身,更不用说;出污泥而不染了。

  除了急诊,每周都安排4一5个手术,医生少,又有两位大夫考研,有时只能带实习大夫唱‘独角戏’。

  一件小事令我气忿;医院每月逐级拿奖金,处级20元,科级15元,主治医12元。我只享受8元的医师待遇。我虽是‘代主治医’还兼着系秘书,不拿15,至少也得拿12 ,我到‘院办’,发了一顿牢骚。第二天,就全额补发了。林森说;“不是你面子大,而是怕你‘甩扒子’不干活!” 他还私下对我讲;“给你报了二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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