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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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该如此-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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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飞顶着月光回了家,他父亲依然在城里做工,他母亲他姐他妹都还未睡,大家正看电视。那陈晓艳有一头黑黑的长碎发,飘飘洒洒,不时地掠过那一张甜美的笑脸。她看见弟弟回来,取笑说我们的音乐家回来了,陈晓飞也跟她玩笑说还不快来让我给你签名,陈晓艳呸了一声,却听陈晓花说:“音乐家哥哥,我倒想请你为我签名,好么?”陈晓飞鼻孔里嗤的一声道:“哼,怎么样,我仍然有热心观众,这叫没了公鸡叫天照样会亮——来吧,妹妹,世界上最出名的音乐家帮你签名。”陈晓花道:“好罢,音乐家哥哥,我的这些作业有你的帮助就能更快地完成了,我会更加热心的做你的音乐迷的。”陈晓艳扑哧扑哧的笑着,吵醒了正打瞌睡的张明英,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笑。在这的家庭温馨中,陈晓飞觉得快乐,希望快乐的时间段可以停驻,快乐的日子可以永恒。他回房去放了葫芦丝出来,灯光下见他更有精神些,头发颇有些长了,脸颇有些宽大又不失英俊,眉毛黑黑的像两条黑肥的虫;他的双眼有些凹陷,嘴角时时透出似是而非的笑意。

  看了一会电视,陈晓飞说:“今天我在路上看见我爷爷了,我没有跟他打招呼。”张明英便骂道:“憨包,你遇见他便喊他一声怎的,一辈不管一辈的事,你是小孩子,那能像我们一样和他记仇?” 陈晓飞愤愤地道:“要我开口叫这样狠毒的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见母亲不甚理会,自讨了没趣,扯着别的话题说:“我听说童韦凤又吃了村里上交的电费了,是真的吗?”

  话还没说完,张明英骂道:“真也好假也好,关你的什么事?我可先警告你,这话在家里还可以说,到了外面可别乱说的。”陈晓飞依然愤愤的:“我怕他不成,要有证据我到上面告她去。”看见母亲的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他便不说别的话了。

  过了几日的一个黄昏,陈晓飞去找陈晓友玩。但陈晓友不在家。陈晓友的家里本来有些凌乱的屋里因为被陈晓友大哥家的几个孩子玩闹耍弄,更凌乱不堪。

  陈晓友的二哥外出打了几年工,回家后便无所事事;而他的一个姐姐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他父亲叫做陈林伟,人是高高大大的,但又并不伟岸,时常穿一件脏的蓝布衣服,无论是多热的天,衣服扣子皆要扣得满当;戴一顶破的黑毛线帽子,宛如孔乙己的衣服一样几多年没有洗了。其人喜好与人侃谈,仿佛有一肚子的学识,说出的话总含蕴了大的道理,然而他自己却又不像是个懂理的人,反而有些安常习故的顽固形象。陈晓友的母亲叫李根兰,处世为人极为和善,脸上永远挂着善意的笑,对小孩子尤其疼爱,也是个勤劳节约的妇人。

  陈晓飞等了一会儿不见陈晓友回来,觉得有些无聊,几个小孩又抓泥来扔他,虽然被大人再三呵斥,亦不停地扔过来。他甚是感到厌恶,于是客气一番便走了,又去找少天灵。

  少洪能和谢忠琴见了陈晓飞,忙叫女儿拿凳子来让他坐,一边说道:“晓飞,都回来这几天了,也不到我家来坐坐,我还以为你不上我家来了。”陈晓飞笑道:“那会呢表叔娘,我这不是来了?天灵哪儿去了,我找他玩呢。” 谢忠琴道:“刚才让他去还东西,就该来了,你先坐一坐。” 但这时少天灵已在门外问是谁,谢忠琴责骂道:“你说有谁,让你还样东西便去了这早晚,晓飞都等了好一会了。”少天灵道:“等便让他等,还怕等累了他呀?”他已经笑嘻嘻地进屋来了。陈晓飞道:“坐着闷呢,来找你聊天。”少天灵道:“好啊,我也无聊,你等我一会,我换件衣服。”说着进了房间里。

  陈晓飞于是寻问少洪能谢忠琴的身体'以及少天英的学习之类。博得二老一连串的的夸讲,说他会为人,知礼节。

  等少天灵换了衣服,两人出屋来,并肩沿着那条黄泥马路向村外走去。泥土的芬芳迎面扑来,月亮是没有的,只有星,眨着眼,给这黑夜一些微明;田鸡还不厌其烦的聒噪,给人以夏季的提示;夜风吹来,空气起了轻微的躁动,似花瓣落在湖面荡起的涟漪在扩散。有时候,夜风的声音若有若无,好比薄纱轻抚过古琴的弦,那么柔和,那么飘渺,从古远的年代飘来,向古远的年代飘去。

  两人谈论着回家这几天的事,在他们身上最明显的对比便是头发。陈晓飞的头发长,已经被张明英骂过多次,但他认为简直是无稽之谈,还故意甩着自己的长头发示威。张明英说留这样长的头发看着就不像人样,他就说头发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留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到没有了人样了,这是哪门子理由;张明英说男孩子留这样长的头发会受到人们的指责,他说我留我的头发关他什么事呀,他要有精力指责他就指责,我走我的路还在乎什么,那些老古板,不制造一点新闻让他们谈他们还能活下去呀。又说其实骂我的人多是些老头子老太太,那是因为他们老得长不出头发了,看着别人的长头发便心生嫉妒,所以才会骂的。一句话倒把张明英逗得呵呵地笑了起来。

  而少天灵剃的光头,又让人们想到只有进“笼子”的人才被剃光头的,依然就被父母轻微的指责了几句。

  面对陈晓飞和少天灵,那些爱品评别人优缺点的人们说: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不象样了,你看那两个……头发的问题让他们烦恼,他们就对此讨论起来。陈晓飞说完了自己的长头发的问题,就想来说少天灵的光头了,他伸手去抚摩少天灵的光头,说:“手感好哩,你刮了这个光壳壳回来你爸妈就不骂你,都独儿子还做什么和尚呀。”少天灵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说:“你才想做和尚呢——实话说,我爸妈他们很少训我,他们就知道跟我说道理,从来都是这样,听着就烦人哩。要骂我几句或者给我几棍子或许我还会听话些,这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呵呵!”陈晓飞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道:“听说前久你又打架了,是不是?”

  少天灵一顿,道:“是啊,妈的,十几个人追着我砍,还好跑得快,我剃光头就是因为头上被砍了一刀,在医院里被剃的,要不然,我的头发比你的还长呢。不过这段时间骑鹿城流行光头,正和奶奶意——哎,这些我爸我妈都不知道,你可别乱说。”陈晓飞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的嘴巴就那么容易漏风啊。咦,不过在骑鹿城的和尚多了,可有尼姑增多呢?”

  “操,你色不色呀,总是想到女人的头上去,在学校里泡了几个?”

  “数目远远低于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中国有多少个省我就泡他多少个女人,将来旅游的时候好走的每一个省去都有女人陪。”一句话说得少天灵大笑,他又问:“你说我们读了一年书回来,阿兵是不是要结婚了?”

  “不会罢,他才十六岁呢?”

  “十六岁就不会呀,我们村十六七岁就结婚的人有这么多。”

  陈晓飞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显出鄙夷的神色来。少天灵说阿兵怎么能与别的人相比,是的,陈晓飞明白,陈兵怎么能与别人相比,在以前,陈兵常说人若没有事业就不要结婚,人不到三十岁也不要结婚,可是谁知道,不读书这几年的生活是怎样的改变他了。

  “你怎么证明他要结婚了呢?” 

  “我说你这家伙生了耳朵不会用,那晚你没有听到呀,他左一个李清右一个李清的跟我们提。我想他们两人都没有读书了,又是邻居,一定常常在一起聊天吹牛,时间久了,就吹起火花来了。”

  少天灵细细的回忆回去,那晚陈兵的确不断提起李清来,陈晓飞的推断很有道理所在,不过这事也不坏,李清虽然不出众但绝对是个好姑娘,陈兵不读书了,又不去外面的世界里闯,找这样一个女子过生活大约是好的。

  星星更多了些,夜色更明了些,两人只顾说着话往前走,不觉离村远了,正欲转身回去时听到一阵偶偶私语声,寻声望去,只见路边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挨紧了坐,说话声正是他们那里传出来的,极其微弱,像夜风在轻轻的倾诉。陈晓飞心想这种事看多了会生眼病,本欲转身就走,却又觉得这对情侣有些眼熟,在星光里仔细的分辨了,意外的发现那女就是刚才所谈论的李清,微明的夜色中只见她穿了一身白装,头上扎了一条马尾辫子,显得淡雅而肃静。然而男主角却不是陈兵看着倒有些像陈晓友。陈晓飞心想:“都说红颜祸水啊!” 。 想看书来

《命该如此》(三)
在黄缪村寨,人们都说初三是极为重要的一个转折,陈林周听别人这样说,他也就寻思,最后觉得城里教学质量好些,便托城里教书的一位亲戚将陈晓飞转学到城里了。

  不料这恰好是少天灵就读的宏林中学,两人好不高兴,欢欢喜喜的报名去了。陈晓友与王军仍然在镇中学就读,这日也要到镇上去报名。

  王军的母亲张天锦因与张明英谈得来,且又同姓,故而两人早年认作姐妹。她四十多岁,体形微胖,脸又极圆,看来正如如来佛转世一般。一头短发还未增白丝,人说“人闲养头发,心闲养指甲”,对她而言却并非如此,她为已经出嫁了的三个女儿不知操了多少心,如今又要担心儿子的学业和前途等。她此时就在叮嘱王军,要他路上小心,要他好生学习,要他别去惹祸,一时间竟是叮嘱不尽的。

  王军的父亲王昌的脸形有些奇特,生着尖尖的下巴,下巴上又长了一小撮黑胡须,当他一说话时,小胡子便一起一伏,仿佛要分离脸而连那下巴一起扯坠落下来。他正抖着尖下巴也关心嘱咐王军一通,只落得旁边的陈晓友眼睛里起了灰蒙蒙的一片。

  王昌长年在家务农,又不全属于农民,他开了个磨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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