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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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雨季-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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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温哥华莫纳特海滩公园门口的公共汽车站处的天线杆上,挂着一张青年的大头像,照片还是彩色的,他就在这里出了车祸。每次在这里等车,我怎么也没有恐惧的感觉,盯着青年的眼睛,好像他就在对我微笑一样,甚至有几次在心里说:“嗨,你好啊,伙计。”像个常见面的朋友。有一天,我忽然想,这大概就是青年亲人把他的照片挂在这里的初衷,让青年还和从前一样,生活在我们周围,继续结交着新朋友,他就站在这里,和从前一样。

  天气不是很冷的时候,我们经常沿着海墙散步,就着海势,窄窄的柏油路蜿蜿蜒蜒,路边有好多长条木凳供人驻足欣赏风景,每个木凳都嵌着一小块黄铜,上面写着捐助人的故事,有时想,如果有心人,从每一小块黄铜上都能挖掘出一段故事来。有的写着纪念谁家未成年夭折的孩子,有的写着纪念往生了的伴侣,有的则就是纪念过去美好的韶光年华。看,这一段几乎不曾改变的风景带给多少人难忘的回忆,海水潮涨潮落,多少滔滔往事。据说,毛泽东和杨开慧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常常在路边的杨树上刻上二人的名字,想来也是极浪漫的。

  怀孕的时候,看过一本英国出版的育儿教科书,最后生产的部分,特别开出一个章节,讲述那些早夭的情况。书上的观点是,如果发生了这种很不幸的情况,父母应该保留婴儿的足印、手印甚至头发,以及在医院出生时的腕环、出生纸,准备好的名字也要保留,因为尽管这是个匆匆离开的生命,但是这也是家庭成员的一分子,要得到尊重,即使其他的孩子,其实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们介绍这个曾经的兄弟姐妹,也是另一种关怀。我认为这是很温馨的一部分,日子久了,记忆也未见得可靠,但是过去的感受总会是在心头的。

  潘越云为一个电视剧唱过一首歌《守着阳光守着你》,歌词写得不错,“让我执起你的手,在等待的岁月中,我已经学会了不绝望……什么样的信约可以等候三世,什么样的记忆可以永不遗忘,什么样的思念不怕沧桑,什么样的日子可以让你不再流浪,让我不再心伤,守着阳光守着你……” txt小说上传分享

思念中的北京
我是实在忍不住了,上次忍不住是请妈妈隔山隔海寄来一包东北木耳,这次,我是太想念稻香村的油炒面和藕粉,脑海里一出现油炒面的名字,仿佛看见芝麻、核桃仁在深褐色的油面里翻滚,香气逼人。终于在等待了漫长的两个月后,大包裹终于坐着大轮船来到了温哥华。

  我保证我的记忆绝对没有美化油炒面的意图和行为,但确实尝到的味道和想象中相差甚远。妈妈再三形容,为了找到这有正宗商标的而且无糖的,她跑遍了方圆几里的超市,才选中的这一款。那藕粉就更搞笑了,袋子上赫然印着“秦老太牌藕粉,加拿大独资。”,巧了,夫家就姓秦。这大老远的,竟然从北京寄到温哥华一袋加拿大独资的藕粉。妈妈说这藕粉是纯藕粉,没有添加淀粉。

  原来,我所想念的油炒面和藕粉,和从前国华商场背后的烤羊肉串、和平门菜市场里的小碗儿冰激淋,以及五道口铁道旁边的厚汤牛肉拉面等等一样,消失在摩登的北京里了。不是常常,但还是很想北京,有时突然听到有人冒出京腔,会倍感亲切。可是,现在想想,尽管我在北京的时间多半是北京高速发展的时候,但是一出现在脑子里北京的样子,却不是那些高楼大厦,即使想到拥挤的国贸地铁站,但是感到亲切的也是上下班的人流中,穿插着温吞的烤白薯味道,夏季的时候,还有人在卖浸过盐水的菠萝。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午饭后,跑到五道口,手捧着新出炉的芝麻火烧,挨家去逛那些房屋低矮的书店,然后在快上课的时候,一路小跑回学校,语言学院的大墙外面,满地的梧桐叶子,被踩得哐吃哐吃的响;我记得,在下斜街上,有好多早点铺,早晨我特别爱吃薄脆,可惜常常才吃了几口,某一口不留神咬狠了,垮叽——几乎全部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但还保持长方的形状,而我手里,还捏着残存的一角。我记忆中的炒面,没有精美的包装,就是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外面烫着三个红字“稻香村”,盛几勺放进深碗里,倒进开水,然后忍着口水,耐着性子,用勺子朝着一个方向,不断搅拌,不时还要把勺子在碗中间磕得磕得,直到面水交融合二为一,才能坐下品尝。舀起一勺,不是平常的吞咽,翘起嘴巴,吸吮而进,嘴里香甜,胃里暖和。

  我对北京还是很熟的,我的路标几乎全是饭馆。有人说要吃过桥米线,我说好,带路就到一个七拐八拐的胡同里,据说有人曾经在网上提过说这里的米线如何正宗,刚发完帖子,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二百来号人冒出来表示同意,我敢说,知道这馆子的,都不是一般人。后来,一有朋友要出去吃饭,老有人念叨可惜我不在北京,找不到上回那地方了,什么某证券所大院里的湖南菜,清华校园角落里东坡肉,北京外国语大学外面的那家烤羊腿,都是北京在我脑子留下的印迹。

  妈妈寄来的藕粉,一直没顾上吃。那天家里来了个白人朋友,我像献宝一样,现冲了一碗藕粉端上桌,来人吞下一勺,表情怪异,答曰像是在吃土一样。

  最近,温哥华是华飨宴,鬼知道哪个鬼人非得把美食节翻译成这个鬼名字。有近百家餐厅参加,我还以为不得遍地是向顾客张开怀抱的小馆子,结果一晚上,走了几条街,都没找到一家合适的,要不就是没有预留位置了,也不知道那一群一群的侍应生都笑容可掬站在那里干嘛,老板看样子是宁可养着他们不干活也不打算作我这般热情的吃客的生意,要不就是饭菜不合意,我实在咽不下去一落下刀就冒出血水的牛肉,一气之下,干脆去了那家深受白人推崇的中餐店。

  经常路过这里,但还是头一次进来吃饭。一进门,哎呀,活脱一个大学生食堂的模样,侍应生问我要不要点华飨宴的套餐,既然来了自己的地盘,还是自个点菜吧,但我还是瞄了一眼套餐单,嗯,糊弄外国人够了。我们点了京酱肉丝和黑椒猪柳。菜很快就上来了,吓了我一跳,巨大巨深的盘子里配着巨多如泡开的杭白菊般大小的绿菜花。想起来,当年出公差到香港,点了重庆辣子鸡,上来一看,原来花生换成了腰果,腰果比鸡丁还多,还琢磨,大概在香港,腰果比鸡丁便宜吧。在温哥华,绿菜花不比肉便宜,但是肉得加工,绿菜花不用啊,掰吧掰吧,开水里一过,出盘的菜都补上一半。看看左右桌子的客人,但凡是深眼窝黄头发的,桌上都是一盆扬州炒饭,外加一盘子咕老肉。我禁不住感慨,这水平在北京,也就嘉里中心地下一层的水准吧,还不是小炒,怎么也吃得我浑身热血沸腾的。

  我干嘛老说起吃的就没完没了啊,谁叫我上次回北京,竟然有个年轻的同志(依我看,是幼稚青年)问我:“你在加拿大,吃不到炒菜,是不是老吃涮羊肉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男人娶妻
因为身边有很多优秀的单身朋友,曾经一度很热衷介绍大家来认识,在介绍彼此认识前,都要先探听一下当事人心中的期望值。作为男性,通常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想法,好像生怕说多了被扣上好色的帽子,一说起来,若不是同行,很多人都说千万不要女医生、女护士还有女老师啊。

  说起老师,大概是怕老师平常事无巨细的教训学生习惯了,职业习惯一下子惯性回到了家里,想到将来可能在家里跟个小学生似的地位,就气短。据说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讨厌老婆的唠叨,但同时呢,又有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会接受老婆的唠叨的,这么人的老婆才有几个是当老师的啊,这男人才是,因噎废食。以前有个上海的女同事,很自豪地说上海男人最是给唠叨惯的,上时候被妈妈唠叨,上学了被女班长唠叨,工作了被女老板唠叨,结婚了被老婆唠叨,好容易有了孩子,还要被女儿唠叨,上海男人就是当了市长,回家也能给老婆打洗脚水。这大概是被唠叨后的听从惯性。

  男人中怕打针的人绝对比怕打架的人多多了,所以他们才害怕找女医生女护士来当老婆。有一次,三个同事一起坐出租车出去办公,路上堵车无聊,说起了各自家里的老公。一个说老公晕血,周末在家招待朋友吃饭,饭后老公去切点水果,突然一阵叮铃咣当,赶紧跑到厨房,原来只是切破了点手指,然后眼一花头一晕就顺势和锅锅碗碗一起倒在了地上;第二个说,带老公去医院切瘊子,说死不让护士打麻醉针,好说歹说,针还没碰到皮肤呢,就喊个不停;第三个说,有一回去打疫苗,肌肉太紧张,针头拔不出来了,只好在另一边屁股上再扎一针。三个女人边说边乐得不亦乐乎,好像听说大象怕老鼠般的稀奇,等出租车到站了,司机回过头来,一脸正色地说:“这怎么啦,我就怕打针。”可是,不是听说厨师回家都不做饭,裁缝回家也不碰针线的嘛,再说医不自医,这些男人,好像娶个老婆要是医生护士的,别人老婆回家打毛衣,他们的老婆回家会打针似的。

  我讲笑话给父亲听,父亲唉声叹气,“唉,这些年轻人,真是目光短浅,要是找个老师,将来有了孩子上学多省事,一年两假期,自己少干多少活儿;找个护士也不错啊,家里老人哪有不病的,找个专家看看,更省心了。这些人,放着阳关道不走。”

  我亲近的朋友,很少有是貌似天仙的,不过一般人,初见看着亲切,相处就了还会发现些动人之处,甚至在时间地点都相当的时候,让人惊艳那么一下下。我想大多数人长相都是如此,不过给别人撮合相亲,不比平常,常常一厢情愿的担心他们彼此的第一面不够顺利,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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