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纪事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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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记忆:纪事2007-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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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万平方米,就算只做一个万人大礼堂,平摊到每个座位也不过是7平方米的面积,尚且不及平均每座13平方米的首都剧场,更何况还要建大宴会厅和常委会办公楼呢?建筑师们都说,大会堂的设计简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戴着镣铐跳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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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瑞卿:拆我的楼,我有意见(2)
果然,大家“精打细算”做出来的设计受到了外交部礼宾司近乎刻薄的批评。因为面积所限,所有方案都把宴会厅安排在了大会堂的一层。礼宾司认为,这样设计贵宾进门之后没有回旋余地,没有休息场所,立刻“登堂入室”,显得过于寒酸,把国宴场所搞成了“大灶食堂”。另外,从大会堂正门一进去就是万人大礼堂,没有铺垫、没有过渡,有失庄严隆重的气氛,“像电影院,不能用”。
  就这样,大师们的方案纷纷落马。到1958年国庆节,10年大庆进入一周年倒计时的时候,“十大建筑”中最重要的万人大会堂,依然没有一个成形的设计。
  周恩来反复对建筑师们说:“大会堂可以一年建成,五年修嘛。”
  眼看再拖下去,天安门广场和万人大会堂就难以保证在国庆10周年之前完工,1958年国庆期间,焦急的周恩来做出指示:进一步解放思想,除老专家之外,发动青年同志参加国庆各大项目的设计。前几轮中作为“审核机关”而没有参与具体设计的北京市规划管理局,也正式加入了大会堂的设计队伍。
  著名建筑师赵冬日当时正担任规划局技术室主任,他是北京市委大楼的设计师,也因此得到了当时的市委第二书记刘仁的信任。规划局从大会堂设计的“幕后”走到“台前”之后,刘仁亲自找到赵冬日,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7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不去考虑。140米×270米的规划用地,也不去考虑。打破樊篱、另起炉灶,设计一座全新的万人大会堂。”
  按照这个思路,赵冬日和同事们很“舒服”地做出了新的设计方案——大会堂平面呈“凸”字形,由北向南依次排列大宴会厅、大礼堂和常委会办公楼,三部分以中央大厅相连,宴会厅放到二楼,大礼堂移至中央偏西的位置。至于立面方案,则沿用了前几轮设计中曾获得总理首肯的西洋柱廊式结构。
  规划局的方案完美地解决了此前大会堂设计过于“小气”的问题,只是支撑这恢弘气势的,是高达17万平方米,超标两倍有余的建筑面积。原来和博物馆“配套”的用地规模也被大大突破了——210米×340米,比之前几乎扩大了一倍。
  但这个方案能不能最终获得通过,谁心里都没底。且不说中央从没明确表示过放宽7万平方米的限制,眼看十年大庆一天天临近,多建10万平方米显然又会延长工期。更关键的是,17万平方米已经超过了故宫全部建筑面积的总和,画在图纸上容易,我们真的能把它变成现实吗?
  1958年10月14日,规划局忽然接到国务院的通知,刚从外地返京的周恩来将连夜召开会议,审查大会堂设计方案。经过刘仁的筛选,当晚10时,共有3份设计方案被送到了中南海西花厅,除了规划局之外,还有北京市建筑设计院和清华大学建筑系的两份方案——最终,规划局方案“雀屏中选”。
   。。

罗瑞卿:拆我的楼,我有意见(3)
据说,总理之所以没有计较10万平方米的超标面积而选中了规划局方案,主要是看中了两点:一是规划局设计的大会堂全部采取了一般建筑的比例,而在尺度上大胆地放大了一倍,显得气势非凡;二是在大会堂的中心安排了宽敞的中央大厅,既可作为休息大厅使用,还能举行纪念活动。而且,当时中央是打算在这里安放一尊毛主席雕像的。
  偏偏就是这两大“亮点”,随即在中国建筑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周恩来似乎预料到了这点,从选定规划局方案的那一刻起,他就反复叮嘱参与下一步施工设计的建筑师们:
  “大会堂的设计不要一次把文章做绝,要留有余地。可以一年建成,五年修嘛。”
  总理选定规划局方案的时间是1958年10月15日的凌晨1点钟。果然,仅仅数小时后,设计方案就进行了第一次修改——图纸上大会堂北端宴会厅的宽度是108米,而大会堂北墙与中山公园间的距离足足有180米,刘仁认为两者不成比例,就在不影响整体结构的前提下,给大会堂又加了四条“腿”,使整个建筑由“凸”字型变为了“出”字型。
  大会堂“体型”的确定也使天安门广场的规划得以顺利完成:广场北部东西两侧分别安排革命历史博物馆和万人大会堂,两座建筑均采用柱廊结构,形成“廊”一实一虚,“柱”一圆一方的对比关系。它们连同后来建造的毛主席纪念堂,共同烘托起了天安门广场壮丽威严的宏大气势。在1997年4月的中日设计师北京交流会上,日本著名建筑大师矶崎新由衷地赞叹:“天安门广场真伟大,在高楼林立的日本,尚找不到如此气魄的国家广场。”
  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则给了天安门广场更高的评价,他认为,天安门广场的改扩建工程,可以视为继紫禁城建成后,北京城市规划史上的第二座里程碑。
  侯仁之说:“大会堂下面压着的,是永定河。”
  1958年10月28日,距离新中国成立10周年大庆还有11个月的时候,万人大会堂终于破土动工了。
  负责大会堂技术设计和施工图设计的,是北京市建筑设计院(即今天的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此前参与了大会堂全部7轮设计的著名建筑师张鎛,随即被市建院任命为万人大会堂的总建筑师。
  张鎛的家世颇为不凡,他的父亲就是清末两广总督张鸣岐。广州起义的起义军攻破总督府之时,张鎛刚刚出生半月,多亏革命党不伤妇孺才逃过一劫。长大后的张鎛并没有如父亲一样从政,而是拜在了建筑大师杨廷宝、梁思成等人门下。我们今天说的“十大建筑”中有三座都是张鎛的作品,除了人民大会堂之外,还有民族文化宫和民族饭店。
  

罗瑞卿:拆我的楼,我有意见(4)
担任大会堂的总建筑师,自然代表着荣誉,却更意味着艰难。总理审定的方案其实只是个“轮廓”,此时,17万平方米大会堂的内部结构还几乎是一片空白。为赶在10周年大庆前完工,大会堂是“边设计、边供料、边施工”的——张鎛落在图纸上的每一笔都将立即被付诸实践,每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隐患。
  可是,大会堂不是一般的建筑,很多特殊的设计要求,是身为建筑师的赵冬日、张鎛们之前不可能去考虑的。
  大会堂刚一动工,当时兼任全国人大常委会秘书长的彭真就派助手找到张鎛,对大礼堂的设计提出了具体要求——全国人大的正式代表在3500人左右,他们必须全部坐在大礼堂的一层,且每个座位都要配备桌子或者放文件的设施。
  张鎛打开总理审定的那张设计图,马上发现彭真的要求不可能实现——图纸上,万人大礼堂被设计成了圆形,按每个座位最少占平方米计算,大礼堂的第一层最多能容下2750个座位,与彭真要求的3500个相差甚远。
  张鎛立刻拿起图纸找到赵冬日,想商量着在大礼堂的形状上做些修改。赵冬日的回答却给了张鎛当头一棒——“圆形是周总理亲自定下来的,轻易不好变动。”的确,在大会堂设计的前几轮,“总理要求做成圆形”是建筑师们中间流行的说法,也不光是市规划局,几乎所有方案都把大礼堂设计成了圆形。赵冬日给张鎛出了个主意:一层观众席压缩每座平方米的硬指标,再把其余的6000多个座位安排在三层挑台上。
  凭着多年的经验,不用画图,张鎛也知道赵冬日的建议不可行:大礼堂是圆形,挑台自然是月牙形,这种形状越往后座位越难排列,挑台的层数不能多,否则就太高太陡了。张鎛一直拖到10月31日,才把“三层挑台四层座位”的大礼堂平面施工图勉强做了出来,在这张图纸上,大礼堂第四层座位的俯角已经达到了“危险”的30度。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1958年的11月,大会堂的施工速度十分惊人,马上就要推进到万人大礼堂的部分了——再不更改设计,观众席很可能成为大礼堂最大的一个安全隐患。张鎛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一天,在大会堂西南角施工的工人挖出了几块鹅卵石。最初谁也没在意,不料挖出的石头却越来越多——渐渐地,一条古老的河道竟显现在大家面前。有见多识广的工人说,这条河道在广场东边公安部大楼施工的时候也出现过,怕引起地面沉降,公安部还特别做了两层钢筋混凝土的地下室——这个方法在大会堂却行不通,由于面积太大,工期又太紧,大会堂根本没有地坪下的深地下室,只做了井字形的刚性基础钢筋混凝土墙来支撑整个结构。
  

罗瑞卿:拆我的楼,我有意见(5)
据侯仁之先生考证,这条两度“神秘”出现在天安门广场上的古老河道,就是辽、金时期的永定河故道。谁能想到将近1000年后,摇摆不定的“无定河”又给施工中的大会堂带来了一系列的“不确定”——由于一时找不出防沉降的有效方法,大会堂工程被迫暂停了。
  施工的停滞倒为张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就在大家着手制定防沉降措施的这几天里,市建院院长沈勃陪同彭真从外地回到了北京。张鎛向自己的领导诉说苦恼时,身为国庆工程负责人之一的沈勃告诉他,所谓“圆形大礼堂”的指示,竟然是误传。
  总理做指示的时候沈勃就在当场,其实,周恩来的原话是“后墙两侧用圆角向前围合”,并没有具体要求做成某种形状,“圆形”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至于张鎛硬着头皮做出来的方案,更被沈勃断然否决:“体育场把看台做成27度的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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