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纪事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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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记忆:纪事2007-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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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永安被特务押着,当天已经在北碚街头转悠了好久。他一看见冉益智,马上点头向特务们示意,特务们一拥而上。原来,冉益智就是余永安供出、徐远举想抓的“老张”。
  徐远举对自己“即抓即放”的策略很满意:他大胆地恢复了余永安的“自由”,同时派人跟踪监视、电话监听,果然得知“老张”要去北碚。
  冉益智被连推带搡地弄进附近一家旅馆。特务给他几个嘴巴子。冉益智刚想喊叫,特务伸手拉过被子,往他头上一捂。冉益智顶不住了,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当时连特务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抓到了中共地下党重庆市委分管组织的副书记。
  “那你的上级、市委书记是谁?说!”
  “市委书记?早就被你们抓住了呀,就是刘国定呀。”
  徐远举如梦初醒,重新提审刘国定。刘国定这个有着10年党龄、被上级领导器重的市委书记彻底叛变了。从他的口中,徐远举知道了川东临委的整个领导班子,还知道了出版《挺进报》的地下党员。至此,整个重庆中共地下党组织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三位市委常委中的两位叛变了,最危险的自然是李维嘉。徐远举高度重视,出动了300多名特务,守候在个个码头、口子,一定要将李维嘉生擒活捉。
  “因为没和冉益智接上头,我第二天回家时就很警惕了。”李维嘉住在临江门外的华一村,平常回家走的路,他这次没走。本该坐到终点站七星岗,但李维嘉在上清寺就跳下公共汽车,沿着江边往华一村溜达。他的步速不快,时不时地前后左右看一看。远远的,能看见自己家了,李维嘉停下脚步,仔细张望。情况不对!他看见家里好像有几个陌生人。这时,平常帮李家带孩子的小姑娘站在门口,也发现了李维嘉。小姑娘偷偷朝他摆了摆手。李维嘉明白,特务找上门来了。他马上转身离开。
  

冉益智推倒多米诺(2)
这个时候李维嘉才晓得了事态的严重性。“认识我家的只有刘国定和冉益智。特务来家里抓我,肯定是他们两人中有人叛变了。”
  “我下面的组织关系,都是我当委员时他们交给我的。特务都跑到我家里来了,估计其他人也是凶多吉少。陈然他们怎么样,被捕没有,也不知道。”李维嘉抱着一线希望,赶紧写了两封示警信寄出去。
  4月19日清晨,天低云重,细雨霏霏,李维嘉带着悔恨与焦虑匆匆赶往成都,向川康特委报警。
  两封信中有一封是写给《挺进报》陈然的。信上说,近日江水暴涨,闻君欲买舟东下,祝一路顺风。“署名没敢写自己,我写的是彭云,就是江姐和老彭的儿子,陈然也知道彭云。一看就应该知道是党内同志在向他示警。”李维嘉后来得知,那封信陈然收到了,但却没有及时转移,被特务抓住。
  陈然本有机会脱身,为何没走?
  “最后一次见陈然是在4月12日,白象街茶馆,我给他带了一笔经费,还告诉他出事了,有同志被捕,让他赶印几期《挺进报》出来,好让敌人觉得《挺进报》还在出版,他们抓住的人与《挺进报》无关。这样就可以减轻被捕同志的嫌疑。他完全是可以走的,只是太执著地想完成党组织交代的工作了。”
  

133人被捕入狱
刘国定和冉益智叛变后,为了讨好敌人,竟然开始以出卖同志来争宠邀功。
  1948年4月18日,北碚区###特支书记胡友猷和为《挺进报》提供新闻稿件的电台支部委员张永昌被捕;
  19日,沙磁区特支书记刘国鋕及其女友曾紫霞被捕;
  27日,北区工委委员王朴被捕;
  28日,电台支部委员成善谋被捕……
  1948年6月初,冉益智再次“开口”。6月11日,带着特务抓到了川东临委副书记、中共七大代表涂孝文。随后,涂孝文叛变。根据他和冉益智的口供,中共万县县委书记雷震、万县县委副书记李青林、负责川东临委和下川东联络的江竹筠、下川东地工委委员唐虚谷等二三十位地下党员被捕。
  那段时间里,刘国定正在南京接受军统特务头子毛人凤的接见和嘉奖。因为他一口气出卖了中共中央上海局委员钱瑛,上川东地工委委员骆安靖,重庆的党员干部李玉佃、王丕钦,秀山的党员干部罗广斌等多人。
  大逮捕从1948年4月一直持续到9月。年底,风波再起,刘、冉又联合出卖了成都川康特委的领导人,致使川康特委书记蒲华辅被捕。蒲华辅在酷刑下又出卖了齐亮等人。
  据统计,因敌人围剿《挺进报》而被捕的共133人,其中县级以上干部40人。除上海、南京8人外,被杀害的53人,下落不明(大半牺牲)35人,营救和突围脱险25人,自首变节后仍被敌人枪杀的4人,叛变投敌当了特务的8人。
  被捕的革命者大多被关进了渣滓洞和白公馆两座军统监狱。在那里发生的故事,若干年后被写成小说,感动了共和国。
  

《红岩》作者入狱经过(1)
渣滓洞监狱位于歌乐山山脚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沟,地理位置很是隐蔽。监狱铁门索性修在了十几级台阶之下,墙头缠绕的电网、院内矗立的岗楼,只有走下台阶时才看得见。
  渣滓洞原是一家小煤窑,因出产的煤少渣多而得名。1947年12月,它成为重庆行辕第二看守所,关押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1949年11月27日被大火烧毁。如今的渣滓洞,其实是上世纪60年代依原样复建的。
  架着电网的高墙上,写着端正的楷体大字:青春一去不复返,细细想想……认明此时与此地,切莫执迷……
  又一处高墙上,一笔不苟地用隶书体写着黑森森的字:迷津无边,回头是岸;宁静忍耐,毋怨毋尤!
  ——引自《红岩》
  渣滓洞内院院墙上,如今依然是这几行标语,与小说中提及的一字不差。标语正对着一栋二层楼房和几间平房,栅栏式的签子门禁锢起牢房18间。透过这样的签子门,三四百位曾经关押在此的革命者,只能看到手掌般大的一块放风坝、箩筛般大的一块天,再有就是电网高墙和墙上的标语。
  1948年秋末,一个浓眉大眼、身着学生服的小个子年轻人,平生第一次见到了这几行标语。他就是后来成为《红岩》作者的罗广斌。
  罗广斌那年24岁,年初时刚刚入党,也是被中共地下党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出卖而被捕。但从罗广斌入狱第一天起,大家就用怀疑、警惕的目光盯着他,还把他安排在屋角靠近马桶的地方住。原因是罗广斌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罗广文。
  罗广文当时是国民党第十五兵团司令,在四川境内手握重兵,就连西南地区军统特务头子徐远举也不得不惧他三分。据说,抓捕罗广斌前,徐远举曾找罗广文“商量”:有人供出你弟弟是共产党。罗广文也怕落个“袒护###”的罪名,便说:“我这个弟弟从小不服管教,你把他抓去教训一下吧,但一定要保住他的命。”特务们就按照罗广文提供的家庭地址,在成都抓到了罗广斌。
  但在解放后交给党组织的秘密报告中,罗广斌记录下的很多东西,显然是来自难友们之间推心置腹的谈话。他后来是如何得到大家信任的?这得从罗广斌在狱中的表现说起。
  罗广斌被捕时入党刚半年,情绪难免紧张。“刚进牢,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度日如年’‘完了’,在大脑的一片混乱中,只还记得老马(马识途)的一句话:不管直接、间接、影响别人被捕,都算犯罪行为!我当时并没有为了人民革命事业,牺牲自己的绝对明确的意志,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影响任何朋友。”罗广斌后来在一份自传中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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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作者入狱经过(2)
凭着这股子义气劲儿,罗广斌在审讯中态度强硬,毫不屈服。特务无奈,带着叛徒中共地下党重庆市委副书记冉益智来跟罗广斌对质。罗广斌并不认识来人。冉益智却不着急,慢慢背出一段话:为了反抗家庭对自己婚姻的干涉和压制,1944年离开家庭到昆明找到马识途在西南联大学习读书,在马识途的帮助教育下,参加到“民青社”、“六一社”和抗暴活动……
  这不是自己申请入党时所写的自传吗!罗广斌这才相信了,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地下党里主管组织工作的上级领导。这样的人竟然也叛变了,或许就是他出卖了自己!罗广斌又是震惊又是丧气。他不愿再看见冉益智的嘴脸,便朝特务喊了一句:送我回牢房去!一进监牢内院,罗广斌就大喊:冉益智叛变了。徐远举得知此事大为光火,下令给罗广斌戴上一副脚镣,40斤重。
  除了罗广斌的英勇表现,他能取得大家的信任,还离不开一位关键人物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那就是曾与罗广斌一同关在渣滓洞的傅伯雍。傅老现住重庆市垫江县,已经87岁。老人的耳朵不大好使,即使戴上助听器,对于所提出的问题,也需要老伴儿在耳边重新嚷嚷一回。但他的记性并不差:“我起初听说,罗广斌就是罗广文的亲弟弟。罗广文那会儿是‘剿匪’头目,镇压武装起义时,杀了我们很多共产党员。”所以一开始,傅伯雍和其他难友一样,对初来乍到的罗广斌并不信任。
  “后来呢,是江姐传话出来,说此人可靠。我们才开始跟罗广斌打招呼。”傅伯雍说。
  傅伯雍提到的江姐,正是《红岩》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江雪琴,现实中的江竹筠。她是罗广斌的入党介绍人之一,对罗广斌脱离家庭、投身革命的经历很了解。她的被捕入狱,比罗广斌早3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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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姐”怎么喊出来的?(1)
“江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姐一转眼,便瞥见一个瘦长的人影,闯进门来。啊,这人是甫志高……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老许亲口告诉我的呀!”
  ——引自《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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