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花忙说:“没有,我哪见过什么解放军?”
尼玛笑笑说:“阿爸,这几天你去打猎了嘛?”
“去了!噢,”乌兰花又否认道:“今天没去。”
“那昨天去了?”尼玛觉得乌兰花有点心不在焉就说:“乌兰花,你姐姐忙,要是没事就去帮帮她,我也好久没回去看阿爸了,今天我抽时间去一趟。”
乌兰花吱唔着说:“行,不过……我去帮姐姐,家里阿爸那里……?”
“有我呢,如果他忙我找人帮他放放羊。”
乌兰花又忙说:“姐夫,那我先回去吧,不用找人了。”
尼玛说:“你去招待所,家里没人怎么行,阿爸又打猎又放牧,忙不过来嘛。”
乌兰花急忙说:“我两头跑还不行,我有马呀!”
尼玛站起来问:“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乌兰花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却说:“姐夫,解放军还走吗?”
“你问这事?”尼玛说:“人家是来开荒办农场,不走了,怎么了?”
乌兰花脸上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并笑着说:“太好了,姐夫你不是要回家吗?我有事告诉你。”
“啥事?”尼玛问。
乌兰花羞昵地一笑:“你回家就知道了,走吧。”
乌兰花的家就在城外的草原上,母亲去世得早,姐姐出嫁后她就和阿爸住在草原的毡房里。家中有百十来只羊、几头奶牛和马,平时羊由她骑马赶着去放。阿爸从年轻时就喜欢打猎,失去老伴后因抚养两个女儿好多年没有打过猎。随着两个女儿的长大,可以帮他分担家务了,老人才又有机会打猎。打上野狼、狐狸、黄羊什么的,肉吃了皮子积存下来和山外来得皮货商交换生活用品。这里的人不看中钱,习惯了以物换物,皮货出手,吃穿不愁。因为他们很少有机会出山卖东西,吃不完的肉就腌起来,晒干后细水长流或招待客人。
半个小时后,尼玛和乌兰花就看见了山坡下的白毡房。牛羊自由地在山坡上啃着雪下的残草,山顶上的白雪与蓝天相互映衬,显示了天空的博大和山的挺拔。
尼玛带着好奇的心情下马,急忙推开毡房低矮的门进去。里面很暗,眼睛好一会才适应过来。看到岳父——布赫老人抱着马头琴歪在地毯上睡着了,而靠老人睡着的里面有一个高高隆起的被子,更让他吃惊的是墙上还挂着一支冲锋枪。乌兰花看到姐夫吃惊的目光,捂着嘴“吃吃”地笑了。尼玛回头问:“怎么,这是谁?怎么有枪?”
布赫被吵醒了,看到女婿捋着胡子说:“尼玛你来得正好,你看他是什么人,我嘛不会汉话。”说完老人抱着马头琴走出了毡房。
尼玛蹲在被子边,听到那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扭头问乌兰花:“阿爸是什么时候把他弄回来的?”
乌兰花过来说:“姐夫,阿爸半夜起来去干沟取狼夹子,听到有枪声,他以为又来土匪了,吓的跑到一棵树下想躲一躲,却发现树下躺着一个人。阿爸还以为是一个死人呢,低头一看是个军人,还有枪。阿爸很害怕,想躲开,可是又看见那个人的枪比自己的猎枪好,就想把他的枪拿走。上去取枪时一摸他的鼻子才发现那人还没死,阿爸又细细一看是个汉人兵,年纪不大,不像坏人,阿爸就把他抱到马上驮回来了。他的胸牌写的就是解放军。姐夫,解放军是干什么的?”
尼玛说:“解放军是共产党的军队,是老百姓自己的军队。阿爸做了件大大的好事,人家解放军正急着找这个战士,原来我还想让阿爸发动猎人去找呢!这下让阿爸拣到了,好!我要去给陈团长报信,我的承诺兑现了!”尼玛站起来急着要出门,乌兰花忙拉住他:“别忙姐夫,他还没醒呢!”
尼玛一想也是,还没和这个战士说话呢,要问明白再去报告。他就坐下来仔细地看着这个酣睡的年青人。
睡着的那个人突然动了一下,口里还痛苦地呻吟着:“唉哟,唉哟,连长,连长!”
乌兰花高兴地说:“姐夫,醒了,他醒了!”
尼玛看到这个战士的脸上和腿上虽然多处被狼咬伤,但已被乌兰花擦洗得很干净。他的眼睛很大,眉毛又长又浓,长得的确可爱。这个战士正是黄亮,他慢慢睁开眼感到身上盖着毛毯,眼前的人是陌生的面孔,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像触电似地要坐起来,不料拉动了腿上的伤口,他摸着伤口叫了几声。尼玛说:“同志,你负伤了,别动,躺好!”
黄亮一听这人说的是汉话就说:“你们是什么人?”
尼玛笑嘻嘻地说:“我是这个县的县长,叫尼玛,你叫黄亮吧?”
黄亮听了更加惊奇地睁大眼睛:“你咋知道我?”
乌兰花在一边盯住这个可爱的战士痴情地笑了。尼玛见了说:“妹子,别这样看嘛,你把人家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乌兰花眼睛一佻说:“我第一次看到解放军,好奇吗!”
黄亮抬头看了姑娘一眼,他的心像过电一样颤抖了下,他觉得这个姑娘就像画上的人一样好看。
黄亮有点难为情,低头想想又问:“县长,我怎么在这里呀?”
尼玛向他说了先遣队的情况和他被救的经过。黄亮听后急着要见救他命的布赫老爹,乌兰花嗔着脸问:“先弄清楚,你多大?”
黄亮不知何意就说:“二十!”
乌兰花开心地一笑:“那你是哥哥喽?”不等黄亮说话乌兰花快活地说:“小哥哥,别急,我叫阿爸去!”乌兰花走到门口对外喊:“阿爸,阿爸!解放军要见你呢!”
布赫老人坐在门外不远的石头上专心地拉着他的马头琴。他低垂着眼皮,左手指在琴弦上滑动,整个心胸沉浸在琴声里。风刮着他皮帽上的绒毛在晃动,乌兰花又喊了几声,老人依然没动,口中吟唱着歌儿。无奈乌兰花过来摇晃着老人说:“阿爸,你去嘛,解放军要见你,还要好好谢你呢!”
老人这才停住拉琴的手说:“救人是草原人的本份,有什么谢的,如果我救的是一个好人,佛就会保佑他的。”说着又要拉动弓弦,乌兰花按住阿爸的手拉他起来,心疼小女儿的阿爸站起身子狡黠地对乌兰花说:“我的女儿呀,我可是头次见你对外人这么热情,我该不是给自己救来一个女婿吧?”
乌兰花听了父亲的话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脸却一下子像朵红云,她羞妮地说:“阿爸,看你说的,走吧!”
尼玛看见乌兰花拉着阿爸进来对黄亮说:“这就是救你的布赫老人,我的岳父。他今天早上到干沟取狼夹时发现你躺在干沟坡下的雪地里,就用马把你驮回来了。你们陈团长和先遣队的同志因为找不到你全部急坏了,还把找你的事托给我了,这下好了,我完成任务啦!”
黄亮要起来感谢老人和县长,布赫老人忙过去按住黄亮说:“孩子,不要动,你的腿冻坏了,又叫狼咬伤了,好好养着吧,等伤好了就让我的女婿送你回队伍,睡吧,睡吧孩子!”
乌兰花见姐夫没有介绍自己,有点不太高兴,拉住阿爸的手说:“阿爸,我去弄吃的,现在呀他肯定饿了,对吧?”他看着黄亮说:“我是县长的小姨子,叫乌兰花,你昏迷时是我一直守着你。”
第一章:草原之夜
草原之夜
陈进东和李开来一直睡到天黑才醒来,他一看表已七点多了,屋里很黑就对着门口直叫李二虎。李二虎听见团长喊声很急,心里打着鼓边翻身下床边答应着向团长屋里跑:“团长,啥事?”
“啥事?”陈进东一脸怒气:“咋不叫我,你看天都黑了!”
李二虎说:“你都累了一天一夜,想让你多睡会,再说新疆的冬天本来黑得就早。”
陈进东扎好皮带说:“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事要干嘛?以后注意点,如果有时睡过了头一定要及时叫醒我!”说完走出房子望望天,冷风刮在脸上浑身一下精神起来。这时其其格送来了晚饭:“陈团长,我看你们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们。来!趁热吃吧!”
陈进东走过来看到他们的手都冻得发白了,脸也冻得紧绷绷的,就对其其格说:“主任同志,从明天起我们自己去拿饭,不能让你们送了,看把你冻的!”
其其格说:“哟,解放军真不愧是我们自己的队伍,啥都想着我们,行!早上天亮就开饭,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开饭,晚上天黑前行开饭行吗?”
陈进东听着她这长串话一下笑开了说:“行,我们会按时去取饭!”说完他看看韩良说:“小良子,抓紧时间吃,完了开会!” 韩良点点头说:“是,团长!”
李二虎把两位领导的饭端进房子,陈进东跟着进来,他端起玉米糊糊就要喝,可烫得下不去嘴。抬头看见李开来把窝头瓣成块泡在糊糊里,然后又把菜倒进去拌在一起大口吃着,就用筷子点点他“嘿嘿”笑道:“老李,你挺会吃啊?我又学了一招。”说完照着他那样吃开了。
李开来边吃边摇头说:“不是要开会吗,不快还行?”吃着吃着他突然又问:“团长,这个县长一天都没露面,给你的承诺不会不当回事吧?”
陈进东摇摇头:“放心老李,我看正相反,没露面可能就是忙这事去了!”
陈进东的话一落音就听见尼玛的说话声:“陈团长在哪?”
陈进东放下碗拍拍手中的馍馍渣站起来,李二虎忙开门说:“县长,陈团长在这里!”
张涛和尼玛进来说:“其其格来几次了,看到你们睡得很香,没敢叫你们,睡好了吗?”
陈进东头一昂说:“好了好了,这一觉可缓过劲了,等会儿我们准备开会。我们商量好了,给李主任再找个向导就行了!”
张涛一听说:“你们的事不就是我们的事嘛,这几天我俩就跟你们跑,是吧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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