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凤珍是看见这种军装的颜色就条件反射地想起了早上妹妹的事,她边抹眼泪边拉住王三魁小声地把早上的事告诉了自己的男人。
王三魁听了她的话惊得张开大嘴、瞪着大眼一时像傻子一样,过了一会才小声地问:“排长知道吗?”
“不知道,哪敢让他知道!”凤珍说:“我怕坏了解放军的名声,更怕老班接受不了呀!”
王三魁问:“还有谁知道吗?”
凤珍抽泣着说:“没有,就我和你!”她停住哭声又说:“也怪我,只顾在土包上想你了,尕珍去了那么长时间我都忘了,那人是把尕珍打晕后用和你一样的衣服包住了尕珍的头,尕珍肯定没看见那人的脸,我到时人早跑了!”
王三魁问:“那衣服呢?”
凤珍说:“我当时只顾救尕珍了,衣服可能还扔在那里呢。”
“嘿!”王三魁一跺脚说:“他妈的,要是找到这个人,我非活剥了他!”他点上一支烟细细想了会说:“对了,是三排在那里割苇子,这一定是三排的人干的,只要找到那件衣服就能找到那个坏蛋!”
“对了!”凤珍好像想起来了:“在慌忙中,我把衣服揉成一团扔得不远,能找到!”
王三魁眼里有了希望说:“你没记错?”
“不会错,我朝头顶上甩的!”
王三魁说:“既然排长还不知道就先别对他说,现在重要的是拿到证据!”
兰成其领着三排三十多人和四排十一班的战士,在连队东北面的苇子地里割芦苇,上午很早就割了像小山一样的几大堆,李成湘虽然是学生出身,但今天干得挺快,他放下镰刀直起腰说:“排长,这地窝子真能不用生火就能顶过冬天去?别看黄亮没文化,脑子还还真灵光哩!”
兰成其从地上抓把雪塞到嘴里吃着,他瞧瞧那几大堆苇子说:“车有车路、马有马途,这叫瞎猫碰上了死老鼠,他哪能和你比?你是知识分子,上次你写的桥上那牌子,团、连领导不是都夸奖你了嘛,以后也机灵点,再干出点成绩让他们看看,也给咱湖南老乡多争点光,咱们三排也光荣光荣!”
李成湘腼腆地笑笑说:“排长,以后就全靠你帮我了。”
兰成其一摆手说:“这还有啥说的,全当我是大哥就行了!”
李成湘小心翼翼地问:“排长……”
“你看,”兰成其说:“我才说过,忘了!”
李成湘忙改口:“大哥,你上次说的话——”
兰成其一时没想起来问:“我说啥了?”他又一拍头说:“噢,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要当真,我那不是怕你受累吃不了苦吗!”他边说边抬头望望天说:“真快,都快中午了该收工了,割的这些苇子够他们拉一阵了!”说着对大家喊道:“收工了,收拾好东西回去吃饭啰!”
听到排长的喊声后战士们纷纷跑到草垛上找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兰成其见大家都拿的差不多了也去找自己的衣服,他在一堆衣服里找到了棉衣,但一看却没了外面的罩衣,他急了忙对着大家就喊:“喂!谁拿错衣服了,我的棉衣在外罩没了,谁拿错了?”
问了半天没人回答,兰成其把全排和四排十一班的人全部集合起来一个个挨着看,可仍没有他的外衣,他随手摔掉棉帽子伸直了公鸭似的脖子骂道:“奶奶的,你们胆可真大呀,谁的都没丢就丢我老兰的,怪事!”沉静了一会队伍里一个战士捅捅他旁边的邓希贵说:“你他妈的去拉屎时不是在草垛上抓了件衣服披上去的吗?”
那个叫邓希贵人,身材不高却很壮实,见有人这么说他不由一愣,随后瞪着那个战士说:“操你妈的你胡说啥?我穿自己的衣服不行吗?”
挨骂的战士看到邓希贵的凶相,又瞅瞅队前的排长不敢吭气了,不过在他心里就觉得他好像是在垛上随手拾了件外衣披上了,并没有披棉衣,他凭直觉感到邓希贵就是没穿自己的衣服去,可现在看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对方就发这么大的火,反而更觉得事情蹊跷。
李成湘站在队伍前排说:“排长,也许是压在草垛里了,让一排装车时注意点。”
兰成其哈哈笑着说:“我不是心疼衣服,我是心疼口袋里的那半口袋烟和纸,我老兰没啥不能没烟呀,没了衣服等于断我的口粮啊!”
大伙一听排长是为这事着急都笑了,队伍里一个战士说:“排长,咱们弟兄谁跟谁?我这有,回去我给你一些!”
兰成其摆摆手说:“不该丢的东西没了,心里总是不舒服嘛!”
邓希贵看看后面四排十一班那个战士嘟囔着说:“排长,今天在这干活的又不光是我们三排,别人是不是拿了呢?”
他的话一完四排十一班班长吴大胜立即指着邓希贵说:“你小子,没有证据别乱说,啊!我的人没有去乱跑!”
兰成其怕伤和气也怕这个吴大胜,不光因为他是华大胡子的心腹,这个人还很凶狠,一般人不愿招惹他就说:“吴班长算了,回去再说!”
再说,午饭时连长和其他连领导听说金福财的两个丫头来连队了,纷纷到一班的地窝子里和二班的帐篷中看望她们。韩良先到了班道九的帐篷,见尕珍用被子捂着身子,眼睛红肿就问:“哟,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
尕珍强打精神坐起来摇摇头。班道九说她早上赶路走得急有点着凉了,发发汗就会好的。
韩良对刘四保说:“叫炊事班烧点姜汤,快去!”刘四保低头出了帐篷,林培民蹲下问:“尕珍同志,能吃辣子吗?”
尕珍还没说回话班道九先介绍说:“尕珍,这是指导员,问你能不能吃辣的东西。”
尕珍点点头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能!”
正说着几个排长和一些战士听说班排长的未婚妻来连了,他们最想知道这女人长的什么样?所以还没吃完饭,端着碗就挤到二班来看热闹。
尕珍头一次见这么多男人,又是一色的黄布军装,如放在以前她一定很高兴,可是这会听见他们的一阵阵叫喊声,有些话还很粗俗难听,就低着头遮住脸不敢正视这些人,朦胧中想到早上受的欺凌心里就胆战心惊,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大家以为她是害羞便不敢大声说话。韩良笑着说:“尕珍姑娘别怕,这些人没出息,很多人几年都没见过女人了,行了!你们先歇着,一排长,待会你可要亲自喂她喝汤!”
饭后大家又接着干活,开始为地窝子上顶、铺苇子,凤珍和一班的战士已经很熟悉了,她吃罢饭跟着战士们一齐出来干活,而王三魁则悄悄去了北边的苇地里,他要把凤珍扔掉的衣服找回来作为证据。他走到凤珍身边帖着耳边说着什么,大家以为他们又要亲热都哄堂大笑,谭新斌大叫起来:“噢,班长和嫂子亲嘴啰,都来看啦!”正干活的人们都朝这边看,还一起喊着。副连长李冰在检查工作进度,看到这阵势无不感触地对大家说:“有女人干活都不觉得累,你们瞧大家干得多有劲!”
黄亮对谭新斌的大喊大叫不满意就说:“叫什么吗?你看让嫂子多难为情!”
张兴起有些妒忌地说:“哎哟哟,一有老婆就变得不是自己了,唉,我们光棍汉好可怜哟!”
凤珍到不怕这他们瞎闹,反正她从心眼里喜欢这些解放军战士,看见王三魁赶车走远了就加入到这些战士们的说笑中,她一边铺着苇子一边转头对张兴起说:“这位兄弟,你是不是想有个婆姨?我给你留意一下,在我们梧桐村给你寻一个,行不?”
文尕对凤珍摇摇手说:“大姐,要找老婆也该先给我找,他再找就有两个了,要犯错误的!”
凤珍停住手问:“咋?他有婆姨了?在哪?”
文尕说:“在老家!”
张兴起用棒子敲了一下文尕:“就你知道的多,老子不讲你知道个屁!”吓得文尕不敢再说了。
一个多钟头后全连大部分地窝子大都盖好了顶,王三魁也赶着牛车从地里回来了,车上拉了些苇子。黄亮他们几个边卸车边问:“班长,咋就拉这点?”
王三魁无奈地说:“嗨,忘带刹车绳了,就没装太多,下趟多拉些。”
凤珍看到王三魁一脸轻松,猜想他已把东西找到了,就对大家说:“兄弟们,天晚了,我和妹妹要回去啦。”
大家一听都劝她们留下来,王三魁说:“留下住哪?回去!”
谭新斌嘻嘻笑着说:“班长,就和你睡一个被窝嘛,有人暖被窝多好。”
班道九这时正好走过来对王三魁说:“一班长,天不早了,连长叫我骑马送她们回去!”
王三魁说:“行,尕珍身体行不行?”他全当没出过事一样,就算尕珍是受风着凉不舒服,目前更不能叫排长知道尕珍出了事,他又不由地摸摸腰间那件衣服,这是他趁全连都在干活时赶着牛车来到凤珍说的那个地方,直奔苇湖里找到尕珍出事的那片被苇子地,拨开苇子仔细地找,最后在距出事地点几米远的草丛里找到了那件衣服。当他抖开衣服时,一股烟味散发出来,王三魁翻腾着那衣服的口袋,里面装着一个骨头作的烟嘴,看着这个烟嘴他仿佛想起是有一个人用过这东西,对了!难道是他?难道是这个国民党的兵痞干的?操你姥姥的,看老子回去咋收拾你!王三魁想着这些事就无心再装车,只装了半车苇子就急忙向回走。坐在车上他又想,不行!这事一定要给连队领导反映,自己是军人、班长,不能简单行事。想到这件事既不能让班道九知道还要调查清楚,严肃处理作案者,怎么办呢?这可难住了他。他想了一会决定干脆先回连队再说,所以他就解开衣服扣子把那件上衣藏在怀里。
韩良和李冰一起检查各排挖的地窝子,到了一班的地方时,看到在黄亮的指导下,一班所建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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