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豆到北京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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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伊豆到北京有多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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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海的地理位置也不错,交通很方便,从东京站坐1964年(东京奥运年)正式运营、世界上首例高铁——*东海道线,一个小时就到了。这条*由*建造,行驶在东京—名古屋—京都—大阪之间,车速每小时300公里。许多居住在东京的有钱人,喜欢选择热海作为度假地点。 。。

别轻易以为有明天(2)
热海这个城市近年来也陷入“超老龄化”的陷阱。每当我回热海,都能感觉到这个老城的日益老龄化,年轻人高中一毕业就离开那里,到东京上学、就业,不再回来。随着医疗技术的发达,越来越多的人更加长寿,这些长寿的老人往往无事可做。因在热海找工作不容易,很多中年人也开始选择到其他城市去找寻工作机会。热海没有重工业,轻工业也不发达,主要靠大自然赐予的自然环境吸引游人来制造就业机会,但近年来因为经济不景气,旅游产业也没有原来那么红火了,这个靠旅游观光支撑的城市,发展面临着严峻的形势,似乎有点难以为继的感觉。但这个地方的位置和环境实在太好了,离东京那么近,只有105公里,又拥有着代表日本风貌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积淀,还有着让人感到非常亲切的人情味儿,相信,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盘整后,找对合适的管理和经营人才,配合好的政策,一定会重塑她昔日的辉煌。
  伊豆是个半岛。伊豆半岛位于静冈县的东部,分成东伊豆、南伊豆、西伊豆和中伊豆,有山有水,但自然灾害也多,经常遭遇台风、地震、洪水等。从伊豆往北看就是日本最高的山——富士山(3776米),这座山跨越静冈县和山梨县。日本的行政划分为47个“都道府县”,除了“东京都”、“北海道”、“大阪府”之外,都是属于“县”,这个县可不是中国的“县”,而是相当于中国的“省”。
  我对中国朋友介绍自己,一般不说来自“静冈县”(对日本人则说“我是静冈出身”),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县,说“我是伊豆人”,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能明白我是哪来的,这么说能很快能拉近心里上的距离,很管用。
  我生于1984年4月28日凌晨,伊豆的某所大学医院。我出生的两个小时前,就是我母亲辛辛苦苦忍耐着、奋斗着把我生下来之前,发生了使得在外面等待的父亲感到震惊、悲痛的一件事——我奶奶去世。我是后来到了五岁(我记得是这个时候)才听父母说到这件事的。是命运的分裂,还是天意的拨弄?父母对我说:“你在母亲怀里的时候,表示最大兴奋的是奶奶,她一直很期待见到你,没想到你们俩‘交接’,一个走了,一个来了。我们都认为你是她的‘后身’,为了她,你要好好活下去,以无愧于她对你的期望。”
  从小到大,我每年都去奶奶的坟墓那里。日本人普遍有拜坟墓的习惯。坟墓一般都位于山下,附近能看到寺庙。每次去,我都要跟在“天国”的奶奶聊很长时间,向她“汇报”我的成功与失败,快乐与痛苦。2003年高中毕业,去中国之前,我是这么说的:“我要去中国了,周围很多人反对,奶奶,你怎么看我的选择?”夏天回国时,我这么跟奶奶说:“奶奶,我好像会了点中文,跟中国人交流基本没问题了,父母过日子很辛苦,所以我兼职做了翻译,可以赚点钱,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仿佛听到奶奶在我身边说:“嘉一,你要相信你的选择,只要你觉得正确的,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要往回看,即使错了也没关系,不要影响自己的信心”;“我儿子对你不好吗?他有没有好好给你寄生活费?你不要对他客气,你还年轻,要好好吃饭,保证营养。”我回答说:“谢谢奶奶,我很好,在中国也没什么适应不了的,那里的人对我都很和善,没事的,我会在那里好好活下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别轻易以为有明天(3)
我从来没有向她说过谎话,她是唯一知道我的一切的人,也是唯一安静地、平和地倾听我心声的人。没有她的存在,我绝对不可能活到今天。我与她之间,看不到,摸不着,但心连心,手牵手。以后,也会一直这样一起走下去。
  我2003年“非典”高峰时期来到中国,以后我每年都回国,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到墓地见我从未见过的奶奶。我通过照片看到过奶奶,从照片上看,我们俩很像。通过父亲的介绍,我知道奶奶很善良,从不生气,对孩子们的营养、礼仪、做人等的关心相当周到细致。他们在伊豆的小岗村从事农业,一家五口人处于半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他们早上4点钟起来,出门种地,或把产品送到批发销售点去,晚上6点左右回来。爷爷是个很勤劳的人,个子很高,很帅,为人很朴实。我的高个儿是继承了他的基因。我身高一米八五,他有一米八〇。
  爷爷是有缺点的,用中国人熟悉的话说,他是一个“酒鬼”。他每天一回家就开始喝酒,喝完酒,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时候的爷爷凶猛、暴力。奶奶常常挨打,没有理由,就因为他喝完酒后变成与野兽差不多的性格,这个时候,我父亲会带着姐姐和妹妹躲到山里去,在那里惊恐地呆两个小时左右,等到爷爷睡着了,奶奶过来叫才敢回家。他们每天都是这样过日子,奶奶始终觉得对不起我爸爸,爸爸的姐妹至今非常感谢我爸。可以说,是我爸爸保护了全家五口人(虽然我爸爸后来也变成了酒鬼,我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从小为爸爸喝酒所困扰,只是他不暴力,喝醉酒就睡过去)。奶奶53岁时去世,去世的原因听父亲说是癌症。得不得癌症在某种程度上和运气有关,没法控制。在日本有个说法,“今天是两个人当中一个人得癌症的时代,而且癌症是遗传的”。
  去年(2009年)年底,爷爷也去世了,享年85岁。死亡的原因同样是癌症。他临走之前,我回国陪他过了三天四夜,我回北京后,他就走了。对爷爷,我的感觉与奶奶不一样,我没见过奶奶,却继承了她对生命的渴望;我从小与爷爷相处,也亲眼目睹过他施行暴力的场面,说实话,心情比较复杂。但这不妨碍在他走之前,我们好好聊天,我给他做饭,喂他吃饭,我在身边,他食欲有所恢复,很高兴、很安心的样子。毕竟是爷爷和孙子的关系,血缘关系使我们无法分割。由于我在北京很忙,没能参加爷爷的“葬式”,但我们都不会感到遗憾的。就像“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似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任务。盲目同情,为对方伤心而忽视自己该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客观上也无法帮助临走的人,也不可能有利于你成长。还是那句话,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想躲都躲不了,我就做好该做的。希望我的人生,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我小时候一直是跟姥姥一起过的,我下面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弟弟和一个小四岁的妹妹,因为孩子多,妈妈就没时间照顾我,不是愿不愿意,而是没办法。我很喜欢姥姥。听她说,我是三个外孙中最调皮的,从小是不怕一切、敢说敢做的人。到了超市顺手拿东西不结账,欺负弟弟,打架,在公共场所摸摸年轻女性的某某部位之类的事没少干。晚上不睡觉,姥姥就抱着我到外面散散步,兜兜风。白天使劲玩儿,疲惫不堪的我自然就睡着了,晚上又有了精神,真拿我没办法。

别轻易以为有明天(4)
姥姥也跟我说:“嘉一从小就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我教你一句,马上就能记下来。很小的时候,你就记得家里每件衣服是归谁的,说‘这是姥姥的’‘那是姥爷的’‘这是妈妈的’,却从来没有说过‘这是我的’,你从来都是关心家人的好孩子,妈妈没吃饭,你坚决不吃,绝对不动筷子。你是我最操心、最担心的孩子,但你一直是最善良的,最懂事的,能替别人着想的孩子。”
  姥姥从小过的也是十分艰难的日子。她有五个妹妹,十岁时失去了母亲,父亲在外面拼命工作,养活六个女儿。姥姥每天背着两个最小的妹妹上小学,上初中后,每天放学后马上回家给五个妹妹做饭,真是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爷爷从小也过着很艰难的日子(他有八个兄弟)。现在想来,二战前后的日本,老百姓的日子真叫穷,许多家庭里,孩子也是营养不足,吃不饱饭。直到我父母出生的五六十年代,日本才开始逐步走出战败的阴影,开始回归国际社会。后来我学了国际关系、政治经济,才了解到日本战后的腾飞是个奇迹,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和认可,成长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也许很快将变成世界第三),有个美国人还写了本《日本第一》,日本人也写了《日本可以对美国说“不”》。但我从父母那里听到的细节和故事都是截然相反、令人深思的。他们从小到大都过得很不容易,许多人没能上高中和大学。我父母都是70年代末高中毕业的,后来也没有上大学。他们都很想上,但经济条件不允许,只能直接找工作,然后结婚成家,生孩子。这可能跟我家在农村有关系,就像今天中国的农村一样,许多孩子不管愿不愿意,都无法上大学。我知道许多东京大学、京都大学、早稻田大学、庆应大学等名校毕业的朋友的父亲很有社会地位,当官,做律师、医生、大学教授等等,他们都属于高学历、高收入的群体。至少我家从来不是这样的,一直过得简朴而艰难,从来没有过过那种奢侈的生活,至今为止,我仍然不敢跟那些有钱的朋友——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出去玩儿,不敢大手大脚地消费,因为这不符合我的人生规则,考虑到长辈们艰难、勉强度过的那些日子,我就更加不敢。所以,我从来都拒绝那些高学历、高收入群体,尤其是“*”、“富二代”们的邀请,对不起他们,我不是恶意的,也不蔑视他们的做法,我只是生理上、观念上无法接受。
  反正,农村出身的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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