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 第13部分

　　施母正在家里忙活着，见是儿子来了，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母亲对儿子的到来非常高兴。施彛�迎了上去，握着母亲的手关切地问：“妈，您老的身体好吗？”
　　“还是老毛病，就是腿疼，走路都困难了。你这段时间这么忙吗，都一个多月没有过来了，连个电话也没有。”
　　“监狱的工作责任非常大，和公安局完全是两个性质的工作。我又是刚去，要办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脱不开身。我爸呢，他没有在家吗？”施彛�往楼上看了看，父亲的房门是关着的。
　　“去军区老干部活动中心了，他们今天是老干部体检。施雨怎么样，她好吗？”施母关心地问起孙女的情况。
　　施雨是施彛�的女儿，现在省城念大学，已经读到大二了。
　　“她也很长时间没有给我来电话了，我明天去省城，顺便去看看她。现在真是反了，赵本山说得对，是老的给少的拜年。我不给她去电话，她就不给我来电话，最多就是给我发个信息。我听说她搞对象了，我问了她几次，她也不正经和我说，一再说你先别管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施母驳斥着儿子：“你不能那么简单地说孩子，你体会不出来没有妈的滋味，对待孩子要有耐心。”
　　“都多大了，这样不懂事，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都当团委书记了。”
　　“你那时候是什么年代，现在的条件不一样了，就一个孩子，家家都像宝贝似的，施雨够懂事的了，不讲究吃，不讲究穿，每天就是学习。”
　　施彛�觉得母亲说的倒是实话，施雨几乎没有让他操什么心就默默地上了大学。姑娘的倔强劲太像他了。他在姑娘身上欠的爱抚太多了，他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有一种内疚。
　　院门口响起了车声。司机搀着施父进屋，随后走了。
　　“小彛�回来了。”施父道，他见儿子回来也挺高兴的。
　　“爸，您好吗？”施彛�迎上去接过了父亲脱下的军大衣。
　　施冬青身材挺拔，留着齐刷刷的平头，穿着一身将军呢，那还是当年授衔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好，好，好，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托组织上照顾得好，这不今天又去体检了，除了耳朵有点背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毛病。人老了常检查检查身体有好处，心里也有个底，给组织上也有个交代。”
　　“爸，您的身体是够硬实的了，怎么也看不出来是八十岁的年龄，我到这年龄时还赶不上您呢。”
　　“我的身体，是战争年代磕打出来的，日子那么苦身体却没有受到伤害，除了老了，没有什么大病，你是比不上的。”施冬青对自己的身体是很自豪的，同时期和他参加革命的那一批人在世的不多了，整个沅江市老红军也没有几个了。
　　“别光说你们父子俩的事情，我关心的就是孙女的事情，小彛�，施雨的事情你一定要关心，工作是没完到了的，是永远干不完的……”施母絮叨着。
　　“小彛�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呢，老太婆，你也别磨叽了，我也饿了，快做饭吧。”施冬青训斥着老伴。
　　

第二章　神秘字条（11）
“你别管我，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老百姓了，你也不是什么司令员了。现在家里是我说了算了。小彛�，你吃什么，妈给你做去。”
　　“我吃炸酱面。”施彛�知道要是不在家里吃顿饭，母亲会不高兴的。
　　施母和着面，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容，心疼地说：“你也是往五十岁奔的人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和你爸都这么大年龄了，可别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得得得，老太婆，你这是老糊涂了，儿子今天来了，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儿子福大命大，我还活着呢，要是见马克思还轮不到他的。”每次施彛�回到家里，施母都是这番话，当妈的对儿子是真的担心呀。施冬青埋怨老伴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施彛�看着两位老人家斗嘴笑了，人老了天天就是这样的打打闹闹，也是一种生活乐趣，也是活跃大脑的一种方式，到这个年龄了谁也离不开谁了。他劝慰着父亲：“爸，妈说得也不一定不对，干我们这行的随时都要有牺牲的准备，我不怕。爸，您说得对，你儿子命大，死不了。”他对母亲的话毫不介意。
　　“小彛�，只要你行的正，走的正，就什么都不要怕。爸爸支持你，事情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
　　施母心疼地摸着儿子额头的伤疤，就这一枪打得再往下一点就把施彛�的脑袋掀开了。那天施母去看他时，他和母亲说的第一句话是：“妈，我的寿禄没到，阎王爷不收我。”
　　1983年夏天“严打”时，施彛�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他带领民警追捕两名持枪抢劫的罪犯，被一枪击中了头部。当时医生都认为他活不成了，即使活过来也是一个“麦贤德”，可他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还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1985年他被提拔为市公安局副局长。
　　“这么多的面条，小彛�你多吃点，剩多了我和你爸也吃不了。”
　　施彛�边吃边和父亲叙说着到监狱后的情况，特别是追捕白鹏飞的情况。
　　施冬青深有感触地议论道：“一个领导者关键是要抓住队伍，事业以人为本，这是至理名言呀。你要用一种理念和信义把队伍凝聚起来，这么大的国家缺什么也不能没有信仰。当年国民党反动派是多么强大，我们共产党为什么能打败它，靠的就是一种神圣的信仰，前仆后继，流血牺牲。抗美援朝我们为什么能打败美国侵略者，靠的也是一种信仰啊，有了信仰就有了坚强的意志。”
　　“爸爸，您老讲得太精辟了，完全可以写出一篇好的论文。”施彛�对父亲的高深议论表示折服。
　　“好什么好，都是过时的理论了，他天天在家总是瞎琢磨，这么大的年岁了，已经退出历史舞台多年，消停得了。”施母数落着，“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天，别操那么多的心了。”
　　“小彛�，妈还有一个事得和你说一声，就是你们监狱跑的那个姓白的犯人老百姓的反应是很大了，我到菜市场买菜时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说跑的这个人可狠了，弄不好还要祸害老百姓。大家都说这个人不能离开沅江市，你们就盯在当地，可别跑太远了。小彛�你们可要早点把他抓回来呀，他们特意让我给你捎信儿，好像还有人在白水区一带看见过他，说他跟前还有一个女人。”施母的话意味深长。
　　“妈，你说的情况非常重要，群众的眼睛是亮的。我一定尽快地把逃犯逮回来。他跑不出我们监狱人民警察的手心，也就是说他是跑不出你儿子手心的。”施彛�没有想到母亲能提供这样重要的情况，群众都认为白鹏飞没有出沅江市，可监狱的追逃方向始终定到了外地。现在虽然是把方向扭过来了，可是还没有什么明确的线索，下一步究竟向何处去，把追捕的压力都给他了。
　　“去吧，老太婆你忙你的，你别和我们唠那些社会传言了，我和小彛�好好地谈点正事，你忙你的去吧。”施冬青往里屋推着老伴。
　　“你撵我干什么，我不吱声就得了呗，你这个光杆司令就能管我一个人。”施母愤愤地到厨房去了。
　　

第二章　神秘字条（12）
施冬青略有所思地对施彛�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明知不可以而为之，其结果必然是失败的。我琢磨着白鹏飞跑不出沅江市，你的功夫就下在当地，要紧紧地依靠当地群众，到什么时候人民群众的眼光都是最亮的。你们的分析是对的，白鹏飞的社会关系都在沅江市，离开了沅江市他就玩不转了。”
　　施彛�最佩服父亲的判断力，父亲要是从事公安工作肯定能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侦查员。“爸，妈，我向二老保证，我一定把白鹏飞抓回来，你们听好消息吧。”施彛�笑呵呵地说。
　　施母从施彛�的笑容中又看到了儿子儿时的顽皮，那种只有母亲才能看得出来的顽皮。她以母亲特有的温情说：“周日回来吧，妈给你包大萝卜馅蒸饺。你也别整天一个人到处乱跑了，有合适的人你就张罗一个，妈也就放心了。”
　　“爸妈，我走了，你们多保重身体吧，有时间我会回来的。”
　　施母叮咛了一句：“告诉施雨抓紧时间回来一趟，我们想她了。”
　　女儿施雨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姑娘长得亭亭玉立，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姑娘。母亲一说施彛�倒真的想女儿了，他掏出了手机：“妈，我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施雨，你和奶奶说话。”“宝贝儿，奶奶想你呀。”“奶奶，我也想你呀。”祖孙两人唠得情真意切，是一种真情的交流。
　　施冬青提醒着老伴：“行了，这是手机，费用挺贵的，再唠一会儿去省城的费用都够了。”
　　“妈，我走了，下周日我一定来，我给您买您最喜欢吃的黄桃罐头。”
　　老两口把施彛�送到了庭院门口，还要往前送，施彛�劝他们回去，夜里的江风是很凉的。可老两口执意要送，无奈，施彛�上车了。车开出了很远，施彛�看见父母还站在门口向他们摆手，鼻子一酸，眼泪流出来了，父母确实是老了。他每次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沉重，父母在世上还能有多少时光，没有了父母的滋味是多么难过呀！
　　车行驶到沅江市东立交桥的引桥上了，夜光中汽车一辆接着一辆，桥面上的车速缓了下来，徐徐驶过。
　　“邵俨，你看后面那辆红色捷达车是不是总跟着我们？”施彛�指着倒车镜，“这辆车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出来时它几乎是和我们同时启动的。”
　　“我早就注意到了，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辆车了，它当时就停在监狱的大门前。这两天我就发现它了，今天它跟我们这样紧，肯定是有目的的。”
　　“一会儿下桥时，你把车速放慢，看看它往哪儿去。千万别惊动它。”
　　红色捷达车从后面撵上来，和奥迪车擦边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