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 第25部分

　　“是谁，证据呢？”施彛�要的是证据，有了理由、有了分析，还必须有证据。
　　“证据，我认为就是和狱政处的人员有关。检察机关也查了几次，没有线索。监狱的许多人都知道，包括大院里的犯人也知道，龙啸天、焦成金和白鹏飞的关系不一般，那是真正的铁哥们。”
　　“过去你们一次也没有找过董华君吗，难道监狱纪委对这个案件一点也没有介入吗？”
　　“找过他，监狱纪检委也介入了。因为会见室监狱外墙铁门钥匙是他掌管着。但现场勘验证明锁头是砸开的，这就和董华君没啥关系了。我始终认为那么大的锁头硬是砸碎了，怎么能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我不信。人家有分管的监狱长，郑监狱长不说啥，我能说啥呢。沅山监狱的事情太复杂了，我过去曾和市委领导谈过沅山监狱的情况，后来这些情况都反馈回来了，弄得班子成员对我都不满意，特别是郑监狱长说我是隔着锅台上炕，从那以后他们似乎很多事情都背着我。我是向市委和省局领导反映情况，我错哪里了，我也不是非组织活动，到今天我都想不通。唉，我再干几年就退了，我不想得罪人了。”贺海东话里有话，心里十分委屈。
　　施彛�见贺海东委屈的样子，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话唠到了这里，施彛�也不能不说了：“贺政委，你没有错。在市场经济下，在金钱面前，很多人的灵魂都在扭曲，他们对一切的选择和取舍都取决于给付金钱的多少，亲情、友情、民族情，都淡漠了。我现在也在苦苦地思考着一些问题，社会永远是在变化的，但是社会也有些永远不变的基本定势，这就是社会发展变化的基本规律，需要人们永远去探索。社会永远是前进发展的，谁要阻挡社会的前进和发展，那他就将会成为历史的罪人。共产党的伟大之处，就是这个党永远迎合时代的需要。”
　　施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贺政委，我说得可能是远了些，我总觉得我们好些人在这些基本理论方面糊涂或者说头脑不清醒。我们都应该守土有责，保持自己的信仰和追求。我是不变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什么官好，只要你不贪不占，当什么官都是一样的。我一定要让天下的老百姓知道，天下还有共产党员。在抗日战争时期曾有过这样一句话，‘要想中国亡，除非湖南人都死光’，这才是一批真正有良知的中国人说的话。我去过很多国家，包括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我觉得还是共产党治理国家有办法，路子对，手段高明。哪个国家的秩序有我们中国好？还是那位民主人士说得好，历史以铁的事实充分证明，还是共产党高明呀。”
　　施彛�的一番话，深深地打动了贺海东的心，他连连点头称道：“我佩服你在理论上的见地，有观点，有骨气，你把问题看得这么透，是经过了一番深刻思考的了，我向你学习。”
　　

第四章　瞒天过海（9）
“不，贺政委，我得向你学习，我敬重你的为人，要是没有以你为代表的这样一批好人，沅山监狱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下决心联手干吧！”施彛�一双充满希望的眼睛凝视着贺海东。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贺海东的眼睛里闪现着晶莹的泪花，激动地说：“我干，我干！我估摸着，白鹏飞这起案件查起来恐怕要牵涉一批人呀！”
　　“沅山监狱这样的风气怎么能行！要想扭转目前的局面，就得不管牵涉到谁，一干到底了。只要共产党不变，我谁也不怕，死了也算是烈士。”施彛�是豁出去了。
　　“白鹏飞在监狱里面花钱如流水，人跑了，有多少人恨他呢？别的不说，就你办公室里的这些设施都是用白鹏飞的贡献款买的。这是看得见的，谁又知道这有多少看不见的钱呢？今年是你来以后消停了，上边已明确规定不让收做贡献的钱了。谁让咱监狱穷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监狱有啥，就得吃犯人呗。”
　　“这几年监狱能收多少做贡献的钱？”施彛�心里也没有底，他也知道不能否认，这里有的人也是在有意地夸大数字。
　　“不知道，办这事儿只有原来的郑监狱长、龙监狱长、焦处长三人经手，班子其他人是不插手的，我这个副政委更是到不了跟前的。”
　　施彛�沉默不语，他在回味着贺海东说的话，难道情况真的会是这样严重吗？
　　“过去的事情，施监狱长我劝你也别查了，你也不一定在沅山监狱干长，上边也不希望事情搞大了，收不了场，对上下都没有好处。何况监狱有俩钱又算啥事呢。”贺海东想得很细，顾虑重重。他这几年干得也非常窝囊，他何尝不想查呢？这几年的酸甜苦辣他和谁说呢？
　　“不查，不查这个监狱能太平吗？人民群众，罪犯家属，广大民警能放过我们吗？说句心里话，我们的良心，我们的党性能让我们这样做吗？我们和关在里面的人又有啥区别呢？”施彛�知道对这样的事情必须慎重行事，“贺政委，晚上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地唠唠，咱们俩说说心里话，你也是监狱的老人了，很多事情你比我有发言权。你说上哪儿去，我请客。”
　　“哪有你请客的道理，要说请客那也得是我请了。我们去‘聚聚’小吃部怎么样？”
　　“行，吃啥无所谓，只要肃静就行。”施彛�爽快地答应了。
　　下班后，邵俨开车把施彛�和贺海东送到了“聚聚”小吃部，然后开车走了。雅间的条件挺好，暖洋洋的，外面喧闹的声音进不来。施彛�和贺海东尽情地谈着聊着。
　　“施监狱长，我敬重你的为人和你的胆识。但你知道监狱是一个复杂的小社会，要管好这个社会是太难了。沅山监狱的人员是非常复杂的，尤其龙啸天这个人现在是手眼通天，他不把监狱长的宝座夺到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把他调走，沅山监狱的问题你啥也解决不了，他是你面前的一座山，是一只凶恶的拦路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准备一切都先这么维持着，我先集中时间熟悉情况，监狱工作由你主持，要搞好这个监狱得多管齐下。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将白鹏飞追捕归案。”施彛�一直认为与追捕白鹏飞相比，和龙啸天之间的摩擦暂可忽略。
　　“你要紧紧抓住狱侦处长陈剑虹这个人，他是个正派的人，而且和社会上的人、监狱的关系犯都没有联系，是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如果有机会可以用起来。”贺海东详细地向施彛�介绍了陈剑虹的情况。
　　“贺政委，只要我们联手，团结一致，有市委的大力支持，我相信一定会治理好这个监狱。”施彛�胸有成竹。他已经有了一整套的思路。
　　“贺政委，你看看这个条子是谁写的？”施彛�从兜子里掏出来那个条子递给贺海东。
　　贺海东仔细地看着字条。字条上写道：“施彛�，铁门锁肯定不是砸开的，是有人用钥匙打开的。”
　　施彛�向贺海东介绍了那天得到这个条子的经过，捡条子的事他没有和任何人透漏过，今天是第一次和贺海东说。
　　

第四章　瞒天过海（10）
“这个条子肯定是我们内部的人写的，这是不容怀疑的。”
　　“贺政委，你的看法和我是一致的。但那天现场也没有别人呀，会是谁呢？那个武警战士动都没有动一下。我想这个人还会给我提供情况的，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
　　两人正说话时，施彛�的手机响了，上面打出一段话：“施彛�，你要相信我写给你的字条是真实的，相信你能把沅山监狱整治过来，这是我们民警的呼声。”
　　“我出去一趟。”施彛�当即和电信局联系让查查短信是从哪里发过来的。电信局答复查不到。
　　贺海东的思想通了，情绪高昂起来，话逐渐地多了起来：“监狱长，您来这么长的时间了，民警大会何时开呀？你总得要和大家正式见见面嘛。开一次民警大会，然后再开一次服刑人员大会。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呢。”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来的时间还短，情况不熟，讲起话来缺乏根据。”
　　“既然这样，我可以替你看着家，时间可别太长了。”
　　“一言为定，咱俩干了这杯。”施彛�提议。“还有一件事我告诉你，钥匙里肯定有戏，你心里有数吧。”
　　“这个人是谁？证据确凿吗？”贺海东听了这个情况心头一颤。
　　“现在还说不准，但已经有了明确的侦查对象，检察机关正在工作之中。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问题十有###是要出在我们内部的。”
　　贺海东见施彛�不说也没有往下追问，他心里明白肯定是监狱内部人干的，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两人都沉思起来，他们都在为沅山监狱的前途担忧。两人偶尔谁提议喝杯酒。“沅山监狱的情况确实很复杂，比预想的要复杂得多。如果这钥匙真的是狱内的人提供的，这就不仅是一个人的问题了。”施彛�深思着。他来监狱这么长时间了，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他。也许是职业的敏感性。他的感觉是没有错的，贺海东也感到心情压抑，他一听说钥匙的问题是出在监狱内部，感到监狱要有一场激烈的斗争，恐怕要牵扯到一帮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邵俨开车过来接他们，打电话告诉说车到了。
　　“贺政委，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改日再谈吧。”施彛�招呼服务员结账。
　　“我自己打车走了，你们还得特意送我，南辕北辙。”贺海东住的是监狱警官小区，离监狱不远。
　　“开什么玩笑，那怎么能行呢，这么晚了，又是我们自己的车，再远也是要送的，快上车吧。”
　　施彛�和邵俨送完贺海东回来已是午夜了。街面上的车辆不多了，也很少见有行人，车从东到西几乎正好在沅江市的解放大路跑了一个直线。
　　施彛�没有丝毫的睡意，他仰靠在座椅上问道：“邵俨，你来接我们的时候，看没看见门口有人在盯着我们？”刚才他和贺海东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