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 第29部分

　　“龙哥，我的朋友问我和你接上头没有，说钱他给你准备好了，要给你五万块钱，我回绝了，哥们处的时间长着呢。我一说你能认识这个人，原石油公司经理汪兆月。”
　　“啊，是他呀，我认识他，他是三年前在沅山监狱出去的，听说他现在还搞什么油料呢，这几年发了大财了，现在家里的资产有几千万元，市里的那几个好位置的加油站都是他家开的。”
　　“汪哥可是个大手，前几天我一笔货款倒不出来，从他那里拿了两百万。他刚才说了，过几天他要专门请你，让我和你说，一定要给他面子。”
　　“我不搭理他，我办事是冲你的面子，他钱不钱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商人永远是交不住的，求你办事的时候像条狗似的，过后你求他的时候就像不认识似的，这种人我见多了。”
　　

第五章　石榴裙下（6）
“汪哥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处处就知道了。”
　　别墅的院门外响起了喇叭声，龙啸天的车到了。龙啸天吻了蒙丽莎一下：“那我就先走了，替我送一个花圈。”他说着掏出钱包，点出了一千元钱，递给了蒙丽莎，“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要你钱干什么。”蒙丽莎说什么也不要。
　　“这是给死人的，人死为大，我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能收回去，你必须拿着。”
　　“我不收不对，好，我替那个死鬼收了。龙哥，我白天处理完后事，晚上我们见面，我还没有尽兴呢，哈哈，我还要。”蒙丽莎对她丈夫的去世没有一点的悲伤，“对了，到时候你把焦哥叫着，让他也参加。”
　　“晚上我能不能有时间，现在定不准，午后电话联系。”
　　“有什么定不准的，就这么定了。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我叫你必须到，你的时间归我支配，你不去我就生气。”蒙丽莎的口气不容商量，故意把嘴撅得老高。
　　龙啸天已经领教过蒙丽莎的脾气了，他连连点头应诺：“好，小宝贝，就按你说的定了，我把晚上的应酬推了，专门赴你的约。”
　　龙啸天是彻底服了蒙丽莎了，全沅江市也就她能找一个外国佣人，这谱摆得够大的了。说起来她也称得上是商界的奇女子了，龙啸天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分不开了。他的电话响了，焦成金告诉他今天陪施彛�检查外役劳动现场，他起早就出来了，已经检查两个工地了。施彛�准备要检查几天，把所有的工地检查一遍。
　　龙啸天感觉这里似乎有什么文章可做，他知道有什么情况焦成金会随时向他报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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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江市东安门街头广场阳光明媚，微风吹来了温暖的春天气息。广场上人头攒动：有的单位在进行广告促销；有的在叫卖滞销的货物。多数人是呆着无事闲逛，跟着瞎起哄。
　　街头广场的东侧，是沅山监狱的外役劳动现场。劳务大队工地现场警戒线上小红旗随风飘扬。这几年随着监狱经济的好转，监狱外役劳动的现场越来越少了。在警戒线的外围，站满了围观的人。
　　劳动现场的一角，一名服刑人员与家属在唠嗑，手里拎着一包家里送的东西。按照监狱的管理规定，工地是不允许私自接见的，但这几年沅山监狱管理松弛，对这些事已经司空见惯了。有的服刑人员还借劳动之机，与旁边老百姓家姑娘搞上了对象，爱得死去活来。监狱每年都要发生工地服刑人员脱逃事故，为了追逃监狱也耗费了大量的资金。
　　施彛�这几天在检查外役劳动现场。工地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上午他和焦成金来到位于市中心东安门的现场，围着现场巡查了一圈。
　　“监狱长来了。”工地的民警见施彛�的车过来了，立即整理服装。几名服刑人员将家属刚送来的食品藏到了破旧衣服堆下，脸背过去站立着，回避施彛�。实际上施彛�在此之前已经知道了工地私自接见的情况，今天又让他碰了个正着。
　　监区长温玉海跑步过来敬礼，向施彛�报告道：“报告监狱长，五监区正在进行外役劳动，一切正常。请指示。”
　　温玉海穿着一件警用风雪衣，脚上穿着一双水靴，手上拎着一个对讲机，一米八十多的个头，脸色黑黑的，典型的北方汉子。与其说他是监区长不如说他更像一个农村的“生产队长”，在气质上他更像一个农民。
　　施彛�还礼，上下打量了温玉海一番。他对温玉海的一身打扮感到奇怪，张嘴想说几句什么，但一看工地上的民警都是如此打扮就把话咽了回去。他顺手拿起一根木棍拨拉开地上的一堆破衣服，指着底下藏着的几塑料袋散白酒问：“温监区长，你说一切正常，这是怎么回事，东西可以随便送吗？”
　　酒是破坏监狱安全的危险物品，监狱绝对禁止服刑人员饮酒。愈禁，酒在监狱的黑市交易愈甚，几块钱一袋的散白酒在监狱里最高可以卖到五六十元钱。
　　

第五章　石榴裙下（7）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说说？”温玉海急了，指着几名民警明知故问。他心里骂道，呆呵的，刚才不是让你们把东西藏起来吗，捣鬼都不会，笨到家了，还能干什么。
　　几名民警笔直地站立在那里，谁也不敢吭声，任凭领导批评了。
　　“把这些东西和酒带回监狱去，一定要追查责任。”施彛�向站在跟前的狱政处长焦成金命令道。围观的群众都在跟前，他不能说更多的话。
　　“是。”焦成金让跟随的民警将东西装到轿车后备箱里。这么明晃晃地私自到工地接见、送东西，让他的脸也挂不住了。
　　温玉海把施彛�、焦成金领到了工地的临时办公室。施彛�在破旧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压着火气说：“犯人喝完酒以后产生的危害你们不知道吗？酒在监狱可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同志们，别忘了，我们是监狱呀！”
　　“知道。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以前监狱也没有谁认真地管这事儿。”
　　临时办公室的门外不远处站着几名服刑人员的家属，他们怔怔地瞅着施彛�，同民警说要见监狱长。“招呼他们过来，我正好有话和他们说。”施彛�吩咐焦成金去叫他们。几名家属进屋了。
　　施彛�温和地和几名家属说：“你们送的东西监狱不要，明天你们可以到监狱拿回去，但你们必须懂得为什么不让你们这样送东西。”
　　“沅山监狱送东西的人可多了，我们送这点东西算个啥。”几名家属不满意地嘟囔着。
　　“那是过去，你们记住，现在是我施彛�当监狱长了，你们要想自己的家属早日出监获得新生，那就得鼓励他们走正路，遵守监规，老老实实地劳动改造，这才是他们唯一的光明之路。”
　　“我们想花钱买点分，行不行？”一名家属问。
　　“不行，绝对不行。花钱买刑，这是典型的监狱腐败，党中央领导对此深恶痛绝，广大服刑人员也不赞成。而且，多数人也是买不起刑的，这样下去监狱还有没有公正了，我们国家的法治权威还有没有？”施彛�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旁边的一些群众也围了过来。
　　“你说不行，那我们买刑的钱不是白花了吗？”一名家属说。
　　“不白花，我们保证会一分钱也不少地给你们退回去。谁不给你们退，可以直接找我要。”
　　“施监狱长，你说得都对。但你一个人能整了这个监狱吗，我们看着你有什么招法。”服刑人员家属都走了。
　　“施监狱长，都中午了，工地也收工了，我们上饭店吧。你第一次上我们工地来，就算我们监区给你接风吧。”温玉海诚恳地请着。
　　“我都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接的哪份风啊。饭店我坚决不去，我就吃你们的伙食饭，民警吃啥我吃啥。”施彛�坐着没有挪地方。
　　“焦处长，你看呢？”温玉海瞅着焦成金无可奈何地问，他希望焦成金帮他劝一劝施彛�。
　　焦成金的态度比施彛�还干脆：“赶紧安排，就按监狱长的意见办，监狱长来这么长的时间了，还一次没有上饭店呢。检查其他工地，都是在劳动现场吃伙食饭。”
　　焦成金说的确是实话。施彛�最讨厌上饭店，一桌饭菜吃一半扔一半，赤裸裸的浪费。他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习惯，就好像吃饭不花钱似的，成把的钱说扔就扔了。钱是谁的，不都是人民的血汗吗？
　　工地食堂设在附近的一栋废弃的平房里，民警的伙食是四菜一汤。木板钉的简易长条桌上摆着牛肉炖萝卜、豆腐炖明太鱼、排骨白菜炖粉条、海带炖土豆四个菜，一大盆蛋花柿子汤。主食是大米饭、白面花卷。还有一大盘子辣椒油拌榨菜丝，大葱、大酱。
　　“嗬，这大锅饭，闻起来是真香啊！”施彛�高兴地顺手拿过一块大米锅巴嚼了起来，边吃边和民警们交谈着：“我们对罪犯的放任，就是对监狱的坑害，就是对国家法律的亵渎。钱也好，酒也好，带入狱内会有多么大的恶果呀！我们决不能贪小利而忘大义，丧失一个警察应具有的人格。反过来就是罪犯家属都瞧不起我们。”
　　

第五章　石榴裙下（8）
“监狱长你说得对，不是我们不管，而是管不了。过去我们也管得挺严的，可是监狱有的领导却不这样，我们扣的犯人的东西，监狱领导又命令我们给退回去了。”温玉海愤愤地说起过去的事情。
　　“哦，还有这种情况，焦处长，是怎么回事？”
　　焦成金解释当时的情况：“是这样，那个犯人是市政府某领导的小舅子，偷着往狱内带酒倒卖，被我们民警给截获了。按规定应该没收销毁，扣罚他的减刑奖分。监狱领导考虑到和市政府的关系，就把酒退给家属了，减刑奖分也没有扣。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民警的意见很大。”
　　“别说了，”施彛�放下了饭碗，打断了焦成金的话说，“为了一个区区的关系宁可舍出我们的民警，丢掉监狱的尊严，总不能我们的一个民警连一个罪犯的尊严都赶不上吧。我也不相信那位领导的思想境界会如此之低。我真不明白，我们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