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紧紧握着那支冲锋枪,这枪现在对我们很重要,因为只有它还多少算是个有一定杀伤力的枪。
手枪在战场上有用吗?它的射程太近,搞个一对一的还凑合,如果是一群人对你,你的手枪可能只是朝自己开一枪最有把握。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的四周是一片死一样寂静。
我摸了一下我装在挎包里的手榴弹,心里重复了一遍怎么使用它的要领。
我们从没有使用过那东西,虽然知道只要一拉保险就可以爆炸。
我们来到这里就接受了半个多月的战地救护训练和野外生存训练。当时我们主要是接受战地救护训练,我们的老飞们才接受野外生存训练,因为他们是最有可能遇上那事的。
如果他们的飞机被击落,他们就要跳伞,这一跳出去容易,可你落在哪就不好说了。
当时我们看过资料,知道美军是如何营救他们的飞行员的。
美国人注重生命是事实,他们也崇尚技术,所以他们研制出许多特殊的东西,其中有一种很有趣的东西叫狗屎雷。
一旦他们的飞行员跳伞成功,他们飞行员身上的定位装置就会发出信号,他们的飞机就会赶到附近,然后他们会在信号四周投下无数的狗屎雷。
那东西据说是一种液体,从空中投下落到地面后自动凝固成狗屎状,这玩意其实是一种触发式地雷,它的作用就是防止敌人接近他们的飞行员。
然后,他们的直升机才会去现场实施救援。
你还别说,美国人采取了这种方法还真管用,他们在越战后期的飞行员伤亡数大减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6、
晚上,公路上没有车。
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那是一辆卡车,它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停下了。
“口令!”对方叫道。
“万元户。”
妈的,这个“万元户”还真管用。
他们过来了,他们是接到我们部队的电话特意来找我们的。
他们一个个荷枪实弹,一个个全副武装,很是威武。
步兵就是步兵,陆地战场是他们的。
我们回到了我们的机场,我发现我的手心全是汗。
手心会出汗,还会出那么多的汗,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
不久,我们去了离我们不远的麻栗坡烈士陵园,那个陵园当时已经是二百多个烈士长眠之地,据说后来安葬在这的烈士有937名。
那是一座山啊,一面山坡上全是墓碑,据说他们中最年轻的才十七岁。
战场上伤亡难以预料。152加榴炮弹重七十八公斤,一颗就可能去掉一个排。
敌我双方用大炮对射,不是十发、百发,而是千发、万发的轰。
还有地雷,还有机枪,还有火箭筒……
说真的,那场战争是用尸山血海堆出来的,双方的伤亡都很惨重。
也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出现了新的理念,出现了重视生命的将军。
我们后来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
战斗前夕,一个师的组织科长奉命准备战后的抚恤工作,也就是筹建烈士陵园、置办棺材这一类的事。他准备了二百口棺材后,向他们师长请示是否够用。
他们师长对他说:“这次作战,如果用两百口或一百五十口棺材来埋葬我们的战士,我看我这个师长应该撤职了!”
战斗结束,伤亡不足一百,但是这位师长的心情却仍很沉重。当师里别的领导去参加州慰问团的宴会时,他却悄悄溜到正在紧张施工的烈士陵园,和战士一起抬土垒石。
这位师长要趁这点空闲,为死去的战友做一点事。
他后来成为了*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
7、
我们的航空兵在那次边境战争中并没有真正参战,我们的作用只是威慑性的。
平时我们照常训练,只是在我们的歼侦六起飞时,我们的战机才会去掩护他们一下。
歼侦六是我军当时使用的侦察机,它没有炮,它有的是照像机。
它是由空军直属的一个独立中队负责的,他们全是超低空飞行。
当他们起飞时,我们的战机会整出很大的动静,我们的目的就是吸引敌方的注意,以便掩护他们。
他们很是神秘,因为他们全身都是机密。
我那时特别喜欢打篮球,没事的时候我们常和我们的老飞们在一起打球。
孙霆已经是大队长了,有一次我们打完球后在浴室遇上了。
“听说上次还遇上险情了?“他问我。
“是有那么一次。”
“怕了吗?”
“怕,真的。”我坦陈地说。
“小兔崽子,你也有怕的时候?”他乐了。
“说真的,你没怕过吗?”我问。
“怕过。”他边穿衣服边自语,“怕了还去做才真的了不起。”
“当时你在想什么?”他问,“在最紧张的时候?”
“我想到我还没有结婚呢。”我苦笑道。
“对了,你小子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想和你聊聊。”他好象突然想起来了。
“什么事?”
“你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呢?”
我看了一下周围,周围还有很多人,我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明白了,对我说:“快点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 想看书来
8
我们来到机坪边上,我们边走边聊。
“说吧,怎么回事?”他问。
“想不明白为什么结婚。”
“为什么结婚?”他很奇怪地看着我。
“是啊。张杰告诉我,人要为了爱情而结婚。沈国华告诉我,结婚是两动物为了生一个小动物。我现在好像还没有爱情,你说我现在结婚是不是成了两动物为了生一个动物而结婚呢?”
他冲着我愣了一会,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小兔崽子,想什么呢你?你还只有十五岁吗?你还是那个因为一颗扣子而让我更换飞机的那个傻小子吗?”
“我说你都这么老了,你的记性就不能差点啊?就一颗扣子,至于让你记一辈子吗?”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个小兔崽子,你太有意思了。”他还是觉得我好笑,边说边不停地乐。
“说正经的,你那个结婚是属于爱情型的还是动物型的?”我问。
他终于不笑了,他认真地对我说:“别胡思乱想了,贾小兵。很多事情多想无益。你说你父母的婚姻是属于什么型的?我想,这世界上大部分婚姻都不可能是很单纯的属于一个什么类型的,基本上应该是双重的。”
“双重的?你的意思是即是爱情型的又是动物型的?”
“你个小兔崽子,你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告诉你吧,人生就应该按部就班,什么时候就该去做什么事,只有这样才不会乱,明白了吗?”
我点了下头,你还别说,这个家伙是个明白人。
他掏出一个证件夹,打开后里递到我的眼前。
里面有张照片,是一个小孩的照片,很可爱,很像他。
“小孙霆。”我惊喜地叫道。
“怎么样?这就是生活。你一定要说它是动物的,是丑恶的,那它可能就是丑恶的,但是你如果把它想成是美好的,想成是人类的,那它还会是丑恶的吗?”
平时他不多说什么,但是他看问题是很有深度的。
“关键是你怎么看,你用什么心来看待这个世界,看待这个人生。”他继续说。
“告诉我,你一直在飞,你就没有想到死亡吗?”我问。
“想那个有用吗?”他冲我一乐,“没用我为什么要想?该来的就会来,想明白这一点就不会总是去钻牛角尖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怕,因为我知道我死不了了,我的儿子是我生命的延续。有时我想,如果真的能让我死在天上,那是我的福气。因为我天生就是一个飞行员,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去做一个飞行员。”
1
我们在云南呆了一年后,回到了我们的机场。
一回来我们就感到西北原来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明亮。
上次去福建没有这次时间长,所以感触还不算特别深,但这次在云南的一年里,却让我们产生了向往西北的强烈心情。
因为我们向往西北的晴天,那个云南的天经常是阴沉沉的。
原来我们在西北要想训练个复杂气象可是不容易,因为那里有太多的晴天。
这次去云南到好,不复杂的气象到是很难遇上了,我们的飞行员们总算是受到了锻炼。
我们部队经过长途跋涉很快恢复了正常。
从云南到我们机场,我们的战机竟然要停经二个机场,这和我们去福建一样,让人感到我们飞了好远。
可是当我们看到英阿马岛战争的资料时,我们全被惊呆了。
有没有写错啊,这个资料?
英国的飞行员能一口气飞九个小时?
没错!他们的战机就是从英国本岛起飞,一口气飞九个小时后降落在南大西洋的一个英属岛屿阿森松岛上。
他们的飞行员着陆后,还能去那个岛逛窑子,还能去狂欢。
第二天他们还能飞,还能飞好几个小时。
当他们飞到他们的航母上后,他们竟然能立即投入战斗值班。
他们的飞机有自动驾驶装置,是不是他们可以边飞边睡?
胡说,人家是正经的编队飞行,就算是自动飞行,那仪表还是要看的。
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
我们飞个一、二千多公里就要停了又停,他们竟然能飞越13000公里,而且他们如此大规模的舰队机群,竟然能在长途跋涉后取得战争的胜利。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是怎么玩的?
我们的空军没他们先进是事实,可是我们和他们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
2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