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第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杰利象个假装在思考的学童用左手抓抓头侧。“‘好啦,’我说:‘算了。我会把这件事写出来登在报纸上,不写苏联人先到那儿的事,而是写另一部分——树林里的龌龊工作这类无聊的东西。’我对他说:‘虽然马戏团认为它不够好,相信在报社还派得上用场。’后来他又碰了一次钉子,第二关,有个猫头鹰打电话给报社老板,不准‘那头大狒狒’韦杰利写易金明的故事,并给他一分正式的警告单:‘一切与化名为何杰克之易金明有关的进一步报导,都损及国家利益,必须严加禁止。’因此我又回去报导女子桌球队的消息了。干杯吧!”

  “那个时候你已经写信给我了。”乔治提醒他。

  韦杰利面红耳赤。“很抱歉,”他说:“我受反仇视和猜疑,刚从外面回来,最好的朋友又不信任我了,不如找个陌生人。”他接着说:“那时我认为德比有点过分。我不该写信的,对不对?那是犯规的。”在尴尬的表情中。他挤出个苦笑。“不久,我又听说你被开除,更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你不会是独个儿在进行调查吧,老兄?不会吧……”他没有再问下去,不过他或许已知道答案了。

  他们分手的时候,乔治轻轻地搭着他的胳臂。

  “如果德比再和你联络,我认为最好不要告诉他我们今天见过面,他是个好人,但他老是以为别人连手反对他。”

  “老兄,我不敢做那种好梦。”

  “不过如果他真的在这几天跟你联络,”乔治继续说,声音听来好象漠不关心似的。“你甚至应该警告我,或许我可以帮你圆谎。我想起来了,不要打电话到我家,拨这个号码。”

  韦杰利突然匆忙起来,那个足球员的报导是不能再拖了,但当他接过乔治的名片时,却奇怪而尴尬地避开乔治的目光,问道:“老兄,你没在做什么不对劲的事吧?”那笑容可真是难看。“族里没发生什么大骚乱吧?”

  乔治笑一笑,轻轻把一只手搭在杰利宽大而微驼的肩膀上。

  “随时来聊聊。”韦杰利说。

  “我会记住。”

  “我一直以为打电话给报社的人是你。”

  “不是我。”

  “或许是叶普溪。”

  “也是他。”

  “随时来聊聊,”韦杰利再说一遍。“对不起,你知道。代我问候安妮。”他犹疑不决了一阵子。

  “杰利,有话就说吧。”乔治说。

  “德比说了些有关她和彼尔的坏话。我叫他少废话,没那回事,对不对?”

  “谢谢,杰利,再见。”

  “我知道没那回事。”杰利很高兴地说,然后竖起一根当做是羽毛的手指。

  第二十九章

  那晚,乔治独自一人在爱黎旅馆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于是再次拿起欧莱肯在孟德皑家里交给他的卷宗来看。那是五十年代后期的档案,当时的“马戏团”象政府其它部门一样,受到彼此竞争的压力,不得不严加调查所有办事人员的忠诚。大部分的调查所记录的只不过是些日常工作和琐事:电话截听记录、监视报告、跟研究员和朋友等人无数次会谈记录。但其中有项文件却象磁铁一样吸住了乔治,使他看完后还放不下手。那是封信,索引栏里直接注明:“韩彼尔致范史维信件,一九三七年二月三日”。说得明确点,那是大学生韩彼尔写给导师范史维的信,而范史维是“马戏团”的情报员探子。彼尔在信上推荐年轻的裴杰岷,认为他是英国情报局应该吸收的新血液。该信有段歪歪斜斜的注,那无名作家写着:“‘乐观者’是上等阶级的基督教俱乐部,会员大都是伊顿学院学生。范史维(曾获英国荣誉勋章,见人事档案某某号)是乐观者俱乐部的创办人,在那年,韩彼尔(档案编号无数,可前后参照)是最出色的会员。韩彼尔的父亲在世时,也是该俱乐部会员。‘乐观者’的政治色彩极为保守去世多年的范史维是狂热的‘帝国分子’,而乐观者俱乐部是他个人为‘马戏团’储备人才的地方。”很奇怪,乔治仍隐约地记得范史维当年的样子:一个瘦长的热心人,戴着副无边眼镜,拿着把英国首相张伯伦爱用的那种雨伞,脸上有种不自然的红晕,好象还在长牙似的小孩子。欧史蒂称他为最“神话般的教父”。

  “亲爱的范老师,我建议您去调查一位众所周知的年轻人(审核员附注:即裴杰岷)。您可能会认为杰岷——如果您本来就认识他——是个略有成就的运动家。而您不知道但该知道的是,他是位极优秀的语言学家,但并不是个书呆子……”(接着是段异常正确的传说摘要……巴黎勒勤努公立中等学校毕业,申请伊顿学院,但从没去念;在布拉格念过耶稣会日校,并在斯特拉斯堡〔译注:法国东北部之一城市〕念过两个学期,双亲在欧洲从事银行业,属于小贵族,已分居……)

  所以我们的杰岷对国外的情形非常熟悉,他那副孤儿似的外表非常吸引我,令我无所抗拒。此外,他虽然集欧洲各地之大成,,但可不要搞错,他仍是地道的英国人。他目前是个奋发但有点困惑的人,因为他刚注意到足球场边线外还有一个天地,那天地就是我。

  但您必须先听我说我们认识的情形。

  您也知道,我习惯(也是您的命令)偶尔改装到市场或市集,坐在下层人民当中,静听他们的先知在说些什么,并在适当的时机,也许提出点反驳。那晚的‘贵宾’是来自俄国内部、一个名叫瞿立基的研究院院士,目前在伦敦的苏联大使馆服务。他是个谈笑风生的矮小家伙。而且相当机智,有办法在这种看似无聊的事上搞出些名堂来。那天我去的地方是一个名叫‘流行’的辩论俱乐部,亲爱的范老师,‘流行’是我们的敌人,相信您从我过去偶尔所作的攻击中已经很清楚了。长篇大论完了之后,俱乐部供应‘政治咖啡’,还有非常可怕的‘民主面包’。当时我注意到这个身材高大的人,独自坐在房间后面,显然不好意思混入人群中。我在板球场曾见过他,后来才发现我俩曾在凑合的球队里一起打过球,但并没有交谈过。我不晓得怎样形容他,他有那种个性,我现在是说真的。”

  到这儿,字迹仍然很工整,但再下去就比较龙飞风舞。

  “他有种沉重的沉默气质,使人会听命于他,确实说起来,是个不动感情的人。是那种精明能干、领导人于无形的人,您知道我一向不善‘演戏’。必须由您常常提醒我,您对我说,除非我亲身体验到生命的危险,否则永远不会了解生命的奥秘。但杰岷凭着本能扮演自己的角色……运用自如……他是我的另一半;我们俩合在一起,可以变成一个难以思议的完人,只可惜我们俩都不会唱歌。范老师,您可曾有过您知道必须出去找个新朋友、不然这个世界会在您跟前消逝的感觉吗?”

  信上的笔迹现在又比较工整了。

  “我说:‘尤斯拉格鲁’,我知道这句俄语的意义是:到柴房这类的地方跟我见面。他说:‘啊,哈罗。’我认为如果他看到加百列大天使经过他身旁,也不过是这样的招呼。

  我说:‘你有什么进退两难的事情吗?’

  ‘没有。’他思索了好象一个小时之久后说。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如果你没有为难的事,你何必来?’

  于是他露齿而笑,神情十分地安然自若。我们一起漫步到伟大的瞿立基面前,和他的小手握了一会儿,然后回到我的房间里。我们在那里喝酒,喝了再喝,他喝掉了所有看得到的酒,或许是我喝掉的,不过我已忘了。不久,天就亮了,您可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让我告诉您,范老师,我们严肃地走到公园,我拿着个码表坐在长凳上。杰岷穿着赛跑装,大步慢跑了二十圈,二十圈呢,光听就累了。

  我们随时都可以来看您,跟我或者我那些邪恶而神圣的朋友在一起,是他此生唯一的要求。总之,他已指定我充任他的‘魔鬼’(译注:指歌德所着《浮士德》中之魔鬼),我对这样的恭维感到万分愉快而满足。顺便提一下,他还是在室男,身高两百公分,身体跟‘巨石柱’是同一种材料,不过,您不必惊慌……”

  档案再度中断。乔治站起来,不耐烦地翻阅那些已发黄的纸张,找寻比较有用的数据。这两个人的指导员断言(二十年后),他们俩的关系不可能“超出纯粹友谊的范围”。。。 。。。韩彼尔的证据在档案里没有提到。。。 。。。杰岷的指导员形容他是个“饥不择食的知识分子”——而且说他并非对方的人。审核在沙瑞特举行,一开始时说了一段很长的抱歉话,并且特别提到杰岷卓越的战绩。看过韩彼尔夸张的信件后,令人觉得杰岷的回答有股可喜的坦率,安全局派了个代表参加审核,但他很少说话。没有,杰岷再也没有再见过瞿立基或他的代表。。。 。。。没有,除了那次之外,他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没有, 在那时候,他没有跟苏联人接触过,他记不得“流行俱乐部”里任何会员的名字。。。 。。。

  问:(叶普溪)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苏联人令你保持清醒,对不对?

  答:事实上,的确没有理由。(笑声)

  不错,他曾是流行俱乐部的会员,此外他还参加戏剧俱乐部、集邮协会、现代语言会、历史学会、伦理学会,以及罗多夫研究。。。 。。。这只是可以听到有趣的演讲,而且可以认识许多人的方式之一。没有。他从来没有散布过左翼文学作品,虽然他有段时间读过《苏维埃周刊》。。。 。。。没有,他从来没有交过费给任何政党,在牛津大学或以后都没交过。事实上,他甚至从来没投过票。。。 。。。他在牛津大学加入这么多俱乐部的唯一理由是,他在国外接受多年教育以后,却没有一个道道地地的英国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