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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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印象-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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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地把贝藏松称作“一座美丽的西班牙小城”。
  1991年秋,我应法国外交部邀请来法进修。说实话,留学法国是我的夙愿,但来贝藏松却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心目中,巴黎才是求学的理想场所,外省只能是休闲。况且,我当时心气很高,连巴黎大学都瞧不上,心中唯有法国国立行政学院,那才是培养法国部长和外交官的学校。然而,当我到达贝藏松后,才发现自己错了。仅有13万人口的小城贝藏松,景色秀丽。由于历史上曾有一段时间属于西班牙王朝,小镇建筑不乏几分西班牙遗风,难怪雨果将其称作“美丽的西班牙小城”。我在贝藏松不到一年,但美丽的风光和深厚的历史沉淀让我深深地爱上了它。静静的杜河把这座中世纪小城紧紧拥抱。城中还有一神学院,黑漆漆的大门,向外渗出一股凉气。法国作家司汤达名作《红与黑》中的主人公于连·索黑尔上的神学院就在此。我想起野心勃勃的索黑尔在神学院里勉励自己的座右铭:“在拿破仑统治下,我会是个军曹; 在未来的神父当中,我将是个主教。”
  城中心有一条街,法文叫大街(Grande Rue),其实也不过200多米长,但它两侧鳞次栉比,全是精品店铺。顺着街道往前走,就是一个直径最多5米的十字路口广场,路旁的墙壁上钉着一个大铜牌,上面写道: 1802年2月26日,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生于此。在雨果故居的正对面,也有一块铜牌,上面也工工整整写着: 世界电影发明人吕米埃尔兄弟生于此。顺着这巴掌大的十字路口再往前走200多米还有一个胡同,空想社会主义者蒲鲁东就出生在那里。我因各种原因没有去专门拜见这位空想社会主义的老祖宗,但我却意外来到10多公里以外的道尔市,参观了巴斯德的故居。弹丸之地的贝藏松人杰地灵,浓缩了整个法国历史文化,当时给我震撼很大。
  我怀着极其崇敬的心情想参观一下雨果故居,但沧海桑田,房子已几易其主。200年前的陈设已荡然无存,除了门上的大铜牌,没有人知道是贝藏松向世界奉献了一位伟大的文学家、诗人、剧作家、画家和政治家。
  雨果出生在贝藏松的一个军官家庭,童年时随父到过意大利、西班牙,1814年定居巴黎,1831年发表小说《巴黎圣母院》,表现出其强烈的反封建、反教会的思想。1848年“二月革命”开始时,雨果已成为坚定的共和党人,并当选为制宪会议的成员,成为法国国民议会中社会*左派的领袖。1851年,路易·波拿巴发动政变,雨果立即发表宣言进行反抗,不幸失败,被迫逃亡到布鲁塞尔。在长达19年的流亡生活期间,雨果始终未放弃对拿破仑三世*政权的斗争,并坚持写作,完成了长篇小说《悲惨世界》(1862年)和最后一部小说《九三年》(1872年)。1885年5月22日,雨果在巴黎病逝。
  雨果几乎成了法兰西文学的象征。《悲惨世界》和《巴黎圣母院》这两部世界文学名著,在我国拥有众多的读者,我们从上述两部巨著中认识了雨果伟大的人文思想和追随时代步伐前进的一生。与莎士比亚和普希金等世界级大作家相比,雨果不仅其作品思想深邃,更难得的是对中国人民的命运所表现出的极大同情。读者朋友一定还会记得我们中学所学的课文,雨果1861年11月25日写的《致巴特勒上尉的信》。雨果站在世界文明的高度,大义凛然,对1860年10月英法联军焚毁圆明园的罪行进行谴责,并倾情讴歌圆明园在人类文明史上无与伦比的艺术价值。雨果是这样回答那位自鸣得意的巴特勒上尉的:
  “……从前在世界的一方有个奇迹: 这个世界奇迹叫圆明园。艺术有两种原则: 一种是构思,它产生了欧洲艺术,另一种是想像,它产生了东方艺术。圆明园是属于想像的艺术……就像月宫里的一座建筑物,那就是圆明园……一天,两个强盗闯入圆明园,一个掠夺,一个纵火。似乎获得胜利就可以当强盗了;两个胜利者把大肆掠夺圆明园的所得对半分赃……一个胜利者装满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另一个见了,也把一个个保险箱装满。于是,他们手挽手笑着回到欧洲。这就是两个强盗的故事。我们欧洲人是文明人,中国人在我们眼里是野蛮人,这就是文明对野蛮所干的勾当。在历史面前,一个强盗叫法兰西,另一个强盗叫英国。但是我抗议。我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申明: 统治者所犯的罪行并不是被统治者的错误;政府有时是强盗,但人民永远不会作强盗。法兰西帝国侵占了这次胜利的一半成果;今天,他以一种所有者的天真,炫耀着圆明园里的灿烂古董。我希望,铲除污垢后解放了的法兰西把这些赃物归还给被掠夺过的中国的那一天将会到来……”
  在贝藏松,每天中午城里的商店打烊时分,我会循着杜河潺潺流水,遐想着雨果童年的身影。(1991年11月)在中国人民受到欺侮和屈辱的时候,雨果代表世界的正义和人类的良知,与被侮辱被损害的中国人民站在一起。信中的字字句句,都说到了中国人民的心坎上。这也就是为什么雨果在中国读者心目中享有如此崇高的地位。而雨果之所以仗义执言,除其作家的良知和历史责任外,还在于他对中国人民的深切同情和对中国文化的由衷热爱。在其长篇小说《笑面人》中,他是这样写的:“中国在发明方面总是跑在我们前面: 印刷术,大炮,气球,麻醉药,都是他们先有的”。雨果这种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后来在我调到巴黎工作后参观其位于巴黎孚日广场的故居时得到进一步证实。那是一个我常常带中国代表团参观的地方,是雨果生前居住的一栋小楼。在小楼三层,我惊奇地发现雨果将自己最大的会客室称作“中国客厅”(Salon chinois),里面整整一组“中国题材画”(Chinoiseries),包括19幅铅笔画、钢笔画和38幅“烙画”,共57幅图。其中一幅《热情洋溢的中国人》还是雨果自己画的。画中人物,尤其是那条甩得高高的辫子,神采奕奕,十分传神。
  

风情万种话外省(2)
来到巴黎后,我真的发现贝藏松太小太小,它几乎只有巴黎一个区大,相形于我所去过的法国其他大城市,它还是显得过小,但它又是那么充满魅力和人文气息,在我脑海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中午时分,城里的商店职工都要回家用餐,所有店铺都关门,如同我孩提时的家乡古镇,大人将此称作“打烊”。我记得打烊时分,我会独自一个人漫步在杜河边,思绪万千,看流水潺潺,而历史就像这杜河的水,日日流淌,却天天不同。我想,巴黎是雨果创作的源泉,巴黎因雨果而扬名,但雨果是从贝藏松走出来的,是喝着这杜河水长大的。是贝藏松的雨果给巴黎和法兰西奉献了一代文豪。 
  我在斯特拉斯堡当领事
  斯特拉斯堡是法德边境的重镇,我对这座城市的兴趣,如同我对法语学习一样都源于都德的小说《最后一课》。1999年9月23日,带着世纪之交的冲动,我来到法国斯特拉斯堡当了1年零10个月的领事。这段历史虽短,但给我外交生涯留下的印记却是十分深刻的。
  法国共有22个行政大区,阿尔萨斯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分成上下莱茵二省。区府和下莱茵省府的所在地均是斯特拉斯堡。全市20多万人口,若加上市郊小镇组成的联合体,共计40多万人,系法国第六大城市。自古罗马时代起,处在莱茵河谷的斯特拉斯堡一直都是欧洲贸易及政治中心,其德语的意思就是通衢要塞之意,故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是历史还是今天,斯特拉斯堡在法国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和学术上都占有特殊的重要地位。
  几百年来,位于德法边境的斯特拉斯堡在德法两强中形成拉锯,从普法战争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仅仅70多年时间,斯特拉斯堡三度易手,成为法德两大民族恩恩怨怨的见证。我的斯特拉斯堡朋友对我诙谐地说,我爷爷一生改了三次护照,实在有点麻烦。正因为这种特殊的历史,在斯特拉斯堡,本来彼此相邻却又泾渭分明的德意志和法兰西两个民族的文化难得地融合在一起。走在斯特拉斯堡街头,很难分清究竟是法国还是德国,连大街小巷都是用法德两种语言命名。这是座美丽无比的城市,市中心的哥特式大教堂气势雄伟,它始建于11世纪,后一直因经费等原因直到15世纪末才建成。由于用的是从孚日山采集的红褐色岩石,因而从形式到颜色教堂显得非常别致。说到形式别致是因为当年因设计塔楼引起争议,故只建了一半,形成单塔教堂,这在法国,乃至欧洲都独树一帜。雨果曾以“集巨大与纤细于一身令人惊异的建筑”来形容这座教堂。当年*倜傥的年轻诗人哥德也在此登高望远,给斯特拉斯堡留下了不朽的诗篇。当法兰西王朝与奥匈帝国联姻时,年轻漂亮的玛丽·安多纳特公主从维也纳来到此,又是斯特拉斯堡大主教在教堂门口代表法王路易十六迎娶了这位令法兰西王朝惊魂落魄的末代皇后。
  除大教堂和市中心的历史建筑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还将一块名叫“小法兰西”的地方列为世界人类文化遗产。这里小桥流水潺潺,曲径弯弯通幽,让人流连忘返。许多国内来的朋友问我,缘何在此法国的土地上取“小法兰西”之名?其实,这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因为斯特拉斯堡人当时把法国当成外国。在这片别有洞天的地方,拿破仑的士兵从意大利战场上凯旋归来休整,形成了热闹非凡的法国之角,故被当地老百姓称之“小法兰西”。值得一提的是,1790年,让骄傲的法国人热血沸腾的《马赛曲》第一次是在此被唱响,当年歌名为“莱茵军团战歌”,要不是后来进军巴黎的马赛军团把这首歌先带进巴黎,并顺手牵羊地以自己的城市给它冠名,或许法国的国歌就是“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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