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支流--宗族千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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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支流--宗族千古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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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的建设进度令教芝满意,房子快做好第一层,井里水质很好,在环行结砖,做工的很友好,教芝会付现钱,会让芝兰烧水给他们喝,会比较纯熟地用当地方言跟他们说话。教芝是跟秀姑和芝兰学的,那天夜里当他第一次成功地与芝兰合二为一,情不自禁地用当地方言表达他愉悦的感受的时候,他知道他可以成为泰和人,可以做芝兰的丈夫。开始是芝兰说月信结束,教芝理解为表姐做官奴的遗迹被彻底冲刷干净了,后芝兰暗示教芝早点上床,将胸脯贴紧教芝,教芝吸收到了芝兰沐浴后的体味,生硬地把芝兰翻转过身压上去,芝兰用她的柔情把教芝融化了。芝兰的张开是回归,教芝的插入是收复,他们的拥抱是团圆,是对历史的修正。

  教芝已经很久没有去跟秀姑约会,两人都明白每一次约会都很危险,危险不是来自芝兰,她会大方地过问不明布鞋的来历,由衷地称赞秀姑的手工,表示要向她讨教,还建议教芝请她来给做工的做饭,顺便陪芝兰说说话,但教芝并不认为芝兰说了心里话,眼不见恐怕是芝兰的底线,毕竟教芝还没有正式娶芝兰,芝兰心里并不塌实。危险来自刘家,谣言随时会在固陂圩蔓延,教芝负责任的唯一办法就是纳妾,但教芝不敢想象在宗族整体贫困的情况下自己做这种腐朽糜烂的事。但教芝对秀姑的思念就象仁善河里的水草一样,拔不净,冲不走,暗地里不停歇的飘扬,默默地生长,直到有一天秀姑带了一支庞大而喧嚣的队伍前来。

一、一夜十八张(16)
韶关的张家人接到教芝的信以及不容质疑的决定后,马上做迁居的准备。曲江山区的冷水田产量很低。族人迅速变卖房产地产和笨重的家产,每家推一辆独轮车,载着路上不可缺的帐篷、铺盖、炊具、大米、干粮以及武器,背起小孩,带着家狗,又一次走上了迁徙路。南方这个季节只需穿夹衣,雨水也少,一路上天气的麻烦很少,但体力成了最大的问题。不能按时进餐,少年儿童有一顿没一顿,都瘦了一些,但他们很享受这种千里跋涉,似乎喜欢永远不要到达终点;老人们嘴巴上拼命骂教芝的馊主意,却坚决地往前走,累了就歇一会或者到车上坐一会。按照教芝提供的详细的迁徙路线,队伍穿越始兴、南雄,走梅关驿道翻过大余岭进入江西地界,在经过大余、南康之后,在赣州府横渡赣江,走陆路经兴国翻越老营盘,抵达泰和境内,遇见了固陂圩的牛贩子。八十年以后,教芝的曾孙在他乡流浪一年之后,按这条线路走回了家乡。

  教芝感觉很不对劲,少了认识的人,多了很多不认识的人。七公公在南雄的路上死了,他要大家发誓把他烧了,捡出骨头继续前进。路上也出生了两个婴儿,一个在赣州府,一个在兴国,都平安,生死结算,略有赢余。但教芝看见增加的人何止一两百。原来张家人的行军沿途不断地吸引着佃户、逃荒者、流浪汉加入,他们问张家人浩浩荡荡的去哪里,张家人说他们家有一个举人,找到了一个有米有鱼的地方;他们问可不可以沾光跟着去,张家人说有我们一锅,就有你们三碗。旅途上人多就势众,是过山强龙,关卡要盘问他们,居民要提防他们,土匪要躲着他们,塌实多了。随行外人讨好张家人,照顾老人小孩,使得后半程旅行生机勃勃,喜气洋洋。

  在进入泰和县境的时候,队伍已经增加了五倍接近一千人,连绵一两里路,在丘陵小路上首尾不相望,男人们推着小车,唱着垦荒歌,随着目的地的逐渐迫近,所有人都更加振奋,锣鼓喧天,唢呐冲散了白云,儿童们挥舞着树枝,赶着变速跑的家狗,使得沿途鸡飞狗跳,居民惊慌失措,想要报官的时候又见他们从容不迫地消失在和煦的太阳光下。教芝问那些陌生无产者从哪里来,他们都说是韶关府曲江人,姓张。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客家人,在投奔他乡的路上跟正宗曲江张家人学会了那首曲江民谣:“落水天,落水天,落水落到啀芥身边,湿了衣来又无伞喽,光着头来真可怜。”

  “好吧。交以道接以礼,近者悦远者来。既然你们跟着张家人走,那就姓张;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尽力把你们安顿好。”

  教芝的原则是正宗张家人不能与那些来路不明自称为张家人的人群混居,他安排他们到河谷的边缘山丘地带垦荒,以张家人的新村为中心辐射出去,小分散大集中地开基,离新村近则一两里,远则六七里,形成一个众星拱月、一呼百应的群落布局。教芝一一拜访了邻近村庄的长者,保证张家人安分守己,只开荒,不占田,希望和平共处。原住居民被张家雄厚的人力震慑,也不敢过分相逼,放任张家在仁善河谷大规模殖民,繁衍人口,当时就形成了大大小小十三个村落,后来发展到十八个村庄,号称十八张。但外姓村庄对张家血统的纯正表示怀疑,所以当地一直有“一夜十八张”的说法。

  姓别千古事,张家中心村庄血缘的纯洁被教芝和他的后人一丝不苟地捍卫着。教芝不想与外人等贵贱、均贫富、分田地,他统一替他们定辈分、起族名,将他们的根源通通挂在祖先一个夭折的兄弟的名下,他们已经感激得抹眼泪下跪;教芝给每人发了一个月的口粮,给每一分支发了三十两银子,让他们自己去建设家园,他们让后人铭记在心;教芝疏通官府和保长的关系,让他们到离千烟洲和新村一定距离的土地上开发,他们表示要世代生做张家人,死做张家鬼,尊新村为老大,无条件听从指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一夜十八张(17)
新村的名字早就定好了,就叫后冻,这是张家人在曲江的村名,以纪念第一故乡。后冻已经具备新村的雏形,水井完全竣工,可以使用,房子盖好了第一层,三十几户挤一挤还住得下。族人的到来节省了教芝大量工程开支,加快了新村建设的进程,在严冬来临之前,第二层也做好了封瓦,震惊了方圆十几里的乡民。

  那是一座标准客家围楼,只不过将土楼改变成砖楼,圆楼修正为方楼,从鲤鱼背上就看得出呈正方回字形,外宽十八丈,内宽十五丈,东南西北各有一道大门,门楼上是望风亭,四角为炮角,外墙三尺厚,枪眼和炮窗错落有致,战争时期可以作一座大碉堡。围楼内空地是公共广场,有一口水井,有大大小小的房间一百多间,北楼设了一个高台,祭祀或者演戏用,两层回廊和四处楼梯把整个建筑连成一个整体。厨房、猪栏、牛栏、茅间、茅坑在围楼外,也有一口水井。教芝认为土坯墙还比较简陋,将就着用几年,但大家都认为比韶关的好多了。

  教芝没有让族人出一分钱,这是他回报族人的第一件事,他礼节性地请长辈分配,但老人都说教芝说了就算数。除了农具统一堆放到公共用房外,教芝按人口分配住房,每家配一厨房、猪栏、牛栏、茅间,但自己独占两套,因为要读书和会客,大家都没有意见。教芝不让任何人闲着。他命令后生们圈起千烟洲和后冻周围的土地,曾经作过农田的土地要整理好田埂,除草积肥,准备明年耕种水稻,种一部分油菜;不曾开垦过的土地要平整好,明年先作旱地;整修道路,开挖沟洫。他组织壮年人储备过冬粮食和柴禾,选购种子,买农具,买耕牛,一是现在翻土要用,二怕来年春天涨价。他组织妇女少年整理不成片的高地和低洼地作菜园,再由教芝分配。老人们照顾婴儿,看管儿童,喂猪养鸡,洗衣做饭。教芝全身心地投入到后冻的生存和复兴事业中,要求族人赶紧学会说本地话,学会本地风俗习惯,溶入本地文化,让本地人接受。

  后冻张家人很快就与固陂圩刘家建立睦邻友好关系,起始于张家嫁了一个姑娘过去。姑娘是在兴国路上拣到的,族人看她模样还好,打算先给教芝当婢女使唤,适当的时候让张家哪个后生娶了。那天堂兄领着姑娘来见教芝,教芝说:“算你的亲妹子,让大嫂养几天。跟大家说好了,嘴巴稳一些,过段时间我自有安排。”

  教芝观察几日,确信姑娘老实听话,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带到固陂圩招摇过市,被秀姑撞见。那天秀姑带迁徙队伍来后冻几乎没机会跟教芝说话,之后也没有约见过,今天见教芝带了一个标志姑娘出来招人现眼,一眼便看穿。教芝问秀姑笑什么,秀姑说:“看你东张西望的样子,好象牵了一头牛上市找买家一样。”

  教芝说:“积点口德,我确实想跟她找婆家,但也是我堂妹子。”

  秀姑说可以嫁给她哥启明,全靠教芝帮忙少要点彩礼。但姑娘第一时间被刘甲长的侄子看中,缠着刘甲长向教芝说媒,教芝欣然应允,得意地跟老人们说:“和亲啊,哈哈,上安邦下安家。”

  后冻张家人只养了姑娘几天,就得到了一大笔礼金和一门亲戚。很多年以后,后冻张家人嘲笑固陂圩刘家人娶一个讨饭的做老婆,竟然还当真是张家举人的妹子。但别姓人则指责张家人卖掉女儿骗媳妇。

  教芝自己的婚事也被族人催促,郎中已经证实芝兰有喜,张家人也不认为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奉子成婚在他们的传统里是被允许的。于是教芝忙里偷闲,简单与芝兰圆了房。父亲的三个遗愿——中举、娶表姐为妻、回报族人——总算一一兑现了,教芝请整个围楼里的人吃了两顿饭,让族兄族弟们吹拉弹唱半个时辰(遗憾的是芝兰仍然找不到唱“苏三离了洪洞县”的场合),喜庆欢乐的声音响彻仁善河谷,余音绕梁,煎熬了秀姑两天一夜。

  在不可能托人打听消息的情况下,教芝一度天天要去曾经与秀姑约会过的河边,希望看见秀姑,确认她坚强地不把教芝娶妻的事实当一场灾难,教芝就不欠刘家人的债;或者看见秀姑因不堪情人的负心而投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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