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璞微型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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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璞微型小说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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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头发,我立即懵了!当我理直气壮,准备大闹一场,去质问他时,我婆婆闯了进来,说:“建国呀,你把妈那些掉了的头发搁哪儿呢?妈可要留着,一根也不散了,你爸去世得早,他就爱我这头乌亮的头发,将来我要带着它去你爸那儿,否则,我这秃子不拿着那些头发,你爸可不认识我喽!”

  毋庸置疑,我已被婆婆的真挚所感动,也差点儿就做了回小人。在我接到一个陌生人的来电时,我不得不再次提高警惕,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要证实他是否真诚。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了,是催我去拿书吧?”

  “你只去拿书?”

  “不拿书还能到她那儿做什么呢?”

  “你知道!”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接着对我说:“醋坛子翻了吧!她是个六十多岁卖旧书的老太太”

  我羞得无地自容,我不能总这样,对他的诚实抱有偏见。谈到诚实这个话题,我不禁又问:“建国,你就没说过谎言?”

  “人不说谎言是绝对不存在,但要看它的用意何在?”

  “那夫妻之间呢?”

  “我可以信誓旦旦地保证,假如哪天对你说了句谎言,不诚实的话,我甘愿受到你任意的处罚。”

  这句动心的话,却在第二天不攻自破。

  那天,我们美美地躺在床上,他看他的书,我一边回味夫妻间的恩爱,一边寻找着那只瞌睡虫,一会儿后,我打出了微微的鼾声。不知过了有多久,我被他推醒:“快起来,看呀,我看见了一只金丝猴,它起初在窗户外探头探脑,之后,跳进咱家,就在那儿!”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想睡觉,真困了。接着,我又被推醒:“它的毛发真漂亮,假如能捉住,就当宠物来饲养。”

  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种玩笑会让我高兴吗?”

  一会儿后,他大叫起来:“看!金丝猴,我没骗你。”

  我什么也没瞧见,却倒像个金丝猴那样,腾地爬起来:“建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你太不诚实了,假如是恶作剧,就到此为止!”

  我发完一通脾气后,过了许久,才找到睡觉的感觉。这时,他低低地说:“你只要轻轻打开眼睛,就能看见它在那儿,金丝猴就在窗户边。”

  “你还有完没完。”我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我们家居然有只金丝猴,我们家可不是在大山沟沟里,在这个大都市的闹区,豪华住宅小区的某栋十五楼,金丝猴就像麻雀那样飞来飞去,或者说它跋山涉水,就是为了来到我家?所以,我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你再故伎重演,不诚实的话,就滚!”最后一个字是从我喉咙里吼出来的。

  我终于抚平心中怨气,将要合闭上眼睛,有人推了推我的胳膊,然后,我听见他说:“刚才它被你吓跑了,我以为它不会来,现在终于等到它,金丝猴就在那儿,窗户边。”

  “这不是恶作剧?”

  “不是恶作剧。”

  “那好。”我已经没有睡意,穿好衣服,然后摊牌,“这说明我瞎了眼,你压根儿就不是个诚实人,信口雌黄,谎言信手拈来,你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你一定隐瞒了我许多事情,我一直活在你的蒙蔽当中,我已铁石心肠,不想再与一个道德败坏人品极差者生活在一起,你立即从这里滚出去,等我明天打电话约你去办理离婚手续。”

  “真有一只金丝猴。”

  “滚!”

  这起突如其来的异端几乎将我们彻底击垮,但我仍然坚持住平和的心态,好聚好散嘛,我如以往那般,画上淡妆,然后约他把离婚手续办完,这一切仿佛就是件挺平常的小事情那样,签字、按手印,再相互道一声珍重。我路过一个小报摊,买了份报纸,我把它摊开后,看见了一则醒目的新闻报道,它的标题是《动物园跑出一只金丝猴》。 。 想看书来

《娟子》
《娟子》

  居住在河东街渡口边的王四娣,这天一大早就站在码头上张望着对岸的吉安城。她埋怨儿子不争气,乡下姑娘多老实呀!非要城里的,三天两头往娘家跑,漂亮时髦能顶饭吃么?王四娣叹着气地回到里屋,去拿昨日剩下的冷饭冷菜吃。

  开始,媳妇与儿子热热闹闹地回娘家,王四娣在家等了快半月,也没见着他俩回来,别人家新媳妇吃新婚的回门酒当天就会回来,他俩倒好,扎根了。

  之后,就三天两天,更勤了。而且什么样的借口也拿得出,不知道羞耻,王四娣是碰着这么一回,不就一个月没回娘家么?她却!竟盼她亲奶奶生病。好奔丧啊!王四娣气不过把手里的冷菜冷饭“咚”的摔放在桌子上。

  在娘家。她母亲正包着热豆粉团,好让女婿三子女儿娟子在路上吃。

  “怎么啦!要撵我们走,不就住了几天嘛!”娟子睡眼朦胧地从卧室里出来见到母亲后立即惊叫道。

  “你已是嫁过去的人,没事就别想着往这边跑。”

  见到母亲发怒的情形,娟子语气软了下来:“我想你呗,想这生活二十多年的家呗。”

  “娘把你宠坏了,还如野姑娘似的。”

  母亲真心疼女儿,她此前的怒言也只有吓唬娟子。母亲的心情好着呢。她问:“三子怎还没起来?可别误了渡船哟。”

  “娘——,你总想撵女儿走,再住一天嘛,昨天也与三子说好了。”

  “不行!非今天走不可。”母亲铁了心,做女儿的不懂事,做娘的可不能糊涂。今天必须得走。她命令女儿:“去叫醒三子。”

  “还早嘛,让他再睡会儿,要不我帮你包豆粉团。”

  她将豆粉捏在手里时,就想起昨晚的事。

  “三子,跟你商量个事,咱再住一天?”

  “行。”三子爽快地答应着,热情地将他的手变成两条蛇直往娟子衣服里钻。

  “又要?”

  “要。”

  “要过几回了,还要!”

  “要。”

  “等明天你就起不来了。”

  “起不来就睡个懒觉,咱不是再住一天么。”

  央不过,娟子只好再次答应了三子,并心疼地望着三子。

  待三子疲惫得快睡着时,娟子摇醒了他,问:“咱再住一个星期,你答应的话,明天跟娘说。”

  “不知娘答不答应呢?”

  “你真好,三子,可是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总想我家,你却不想你家呢?你是?难道喜欢住我家!”

  “我们是夫妻,我只要和你住在一齐,就似住在家里一样。”

  娟子觉得她的头仿佛被棍子敲了一下。她幸福地望着三子,这深爱自己的男人。娟子凑过脸轻轻吻了吻三子的嘴后,她被天荒地向三子主动提出性的要求。

  “不行,我困了。”

  “要。一定要!”

  母亲见娟子突然地发出痴痴的笑,便也笑了。“去,尽帮倒忙。快叫三子起来,时候不早了。”

  娟子丢开被捏揉得不成形的热豆粉团子嘟囔着嘴,走进卧室把三子叫醒了。三子眯着眼,看了看四周:“是在你家呀!”

  娟子没理他,仍是嘟囔着嘴走到母亲身边,收拢起母亲做好的热豆粉团子,然后一声不响地拾捡着几件简单的她带来的日用品。在母亲眼前晃了几圈后,便又进屋把躺着的三子拖起来说:“回家。”

  他俩提着东西走到大门口时,娟子突然回头对母亲说:“是你撵娟子走的。”可娟子的脸上分明清晰着幸福的笑。母亲知道女儿并没真正地生气,就说:“嬉皮笑脸的。”

  娟子蹦了蹦脚,仍然一付幸福的样,说:“是娘撵我俩的。”

  三子没闹明白。他对娟子说:“咱不是说好了再住一晚,噢不,你不是说多住一星期么?”

  娟子温柔地看着她的傻丈夫,笑着说:“我们回家。”

  可三子仍没闹明白,一直说着不是再住一天,不是商量好多住一星期的话语。他的唠唠叨叨和他的迂实习性都被娟子牢牢地拽在手里,消失在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 想看书来

《焦玉凤》
《焦玉凤》

  上世纪四十年代,河东街被称作难民街,居民大都逃难于此,那时难民街的大街小巷十多条,是一座名副其实热闹非凡的小镇,只不过在几场突发性的大灾后,才逐渐萧条起来。除难民外,入住于此的大多是河对岸吉安城的移民,当中以地痞及卖劳力者居多数,夹杂于这些三教九流者当中的,是服装艳丽的*,而焦玉凤是这些*当中唯一不出卖色相的舞女。

  自离船登岸的那刻以来,麻烦接踵而至,但全被焦玉凤巧妙地化解开了,并让所有垂涎三尺者们明白,原来焦玉凤果真就是舞女。

  焦玉凤能阻止住好色者的手脚,却管不住这些人的心。每日傍晚,涌入她宽敞的宅中观赏其舞的,哪一个没抱着焦玉凤能摘下舞女的名头,而换上一张能让这些人梦寐以求的通行证的幻想呢?胆小者只限于此,妄为者都在寻机待动。

  从外面看,有着剪影的红格子窗上,黑漆漆的木墙板前面的红灯笼,艳丽无比。当人群急不可耐冲入宅中时,这盏红灯笼就像一枚刚出的圆月一样被人们遗忘在乌丫丫的树影后的天际中。

  焦玉凤跳舞时,人们屏住的呼吸与舞女的黑色背景一样,仿佛被粘住了。这时候,舞女的白脸与人群的红脸,对比鲜明。由于之间还隔着迷濛的如黑色的“河”,所以,扬声机传出的曲调的金属音更浓厚,回响!

  一天,舞动的焦玉凤瞧见了藏在人群之中的杨冷,与她姐妹相称的*王氏曾告诉她,杨冷是个木然寡情的书呆子。为什么?少年时有一美妇看中他,你猜这呆子是怎样地拒绝对方美好的投怀送抱?他居然手握剪子以死相抗。“想必你也曾做过&;#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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