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男孩子不要手淫、女孩子不要抽烟……“她们是一群不值得信任的朋友,当时我就想,我一辈子都不要给这种姐姐写信,宁可给上帝本人写。”
在专栏作家连岳的印象里,1980年代的杂志上,读者来信的精彩程度,要远胜过知心姐姐的回答。“与当时报纸上乏味的新闻和言论相比,那些涉及到工作、家庭、爱情、人际关系等各方面的来信,显得更有趣味。”
当年知心姐姐们的精彩回答早已淹没在岁月中,但那些读者来信,那些真实而生动的人生故事,却永远留在了新闻史上。比如1980年《中国青年》的潘晓来信。“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一问引起了全国上下热血青年的大讨论。 “潘晓”在信中问“什么是人生的目的?”“人的本质是不是自私的?”“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的人生信条对不对?”这些今天看来普普通通的问题,在当时引起了极大反响。
写信的“潘晓”是两个人的化名。男的叫潘,20年后却在“中华英才网”上主持一个“老潘信箱”。“如今,我用互联网在与那些年轻人继续着同样的事情。或许这是我无法打破的一种宿命吧。”潘做了知心姐姐后,却再也没有读者向他问一个有关人生意义的问题。他们问他“一个人一年跳多少次槽比较好?”、“我们是否处在一个用财富来证明成功的时代?” 、“对待欠薪企业怎么办?”
“人生”太大、太空。如今困扰年轻人的,是谋生,是就业,是跳槽。20多年过去,人们的视线从形而上的思索回落到对现实的焦虑。
不可否认,当年亦有偶像级的知心姐姐。早期《女友》编辑部就盛产幽默、温情的知心姐姐。远在中国台北,还有罗兰和三毛。除了写她奇特有趣的经历和浪漫动人的爱情,当年的三毛,还曾经是个聪明体贴的知心姐姐。她文集中的《谈心》就是一个知心姐姐信箱。她的回信真诚恳切,将文字的动人心处发挥到了极致。
为什么上世纪80年代的知心姐姐扎堆,还能成为偶像?
北大教授张颐武认为:那时候社会比较封闭,青年获得信息的能力很弱,内心有很多焦虑无法排解。人们也想当然地认为青年是一张白纸,因入世不深而需要别人启蒙,需要精神导师来告诉他们人生的路该怎么走。那时也没有心理医生,很多心理问题被阐释成一种思想问题,比如小资产阶级思想等。不像现在,精神上的焦虑不安会被解释成一种心理甚至生理状况。
而今天,年轻人可以通过网络找到各种问题的答案。有了心理问题,还可以求助于心理医生。这一切的必然结果是:大家不需要全知全能的精神导师——老版知心姐姐了。
2001年年底,《中国大学生》杂志竞聘情商博士执行主编现场:一位女编辑说她人生经验丰富,绝对可以胜任一个知心姐姐的角色。但年轻的编辑汪海明,对于她的此项“优势”表示了轻蔑:“在网络时代,知心姐姐这种东西早已过时,根本没必要存在。”。竞聘的结果,是年轻的汪海明胜出,而他的那番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的话,仿佛是给老版知心姐姐下了死刑判决书。
新款知心姐姐:什么是道德底线?
巫昂也有个信箱,在杭州的《每日商报》坐镇当“巫老师”。很多来信和她的回答都被收罗在她名叫“巫昂的春药铺 ”的博客里。
这个新款知心姐姐在广大等待抚慰的读者心目中,是“那种火爆型的老师,一开口就是一派刻薄的骂词,对失恋者不予安抚,偷情者不予体谅,被抛弃者不予同情,意欲自杀者,不予开导”。
巫昂说:“我自己觉得这样比较够劲,和风细雨、语重心长,非我所长。”与巫昂遥相呼应的,是连岳在《南方周末》、在《希望》、在《上海一周》,王尔冈在《城市画报》上所开的类似专栏。
新版知心姐姐们普遍牙尖嘴利。《上海一周》上的连岳,嘲讽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常见一些颇有文采、扬扬自得的小资女人被他羞辱得无地自容。但稍作调整,她们还会来继续看他幽默甚至尖酸刻薄的来信点评。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像韩寒那样的,不需要全知全能的精神导师,妄想指引他们走上所谓‘正路’,做语重心长状教育他们,会自取其辱。”张颐武教授认为,在今天,要想受年轻人欢迎,知心姐姐就要以调侃的、挑衅的、多样化的面目出现。
巫昂从回信当中得到很多乐趣,其中之一就是“有合法机会骂人的那种快感”,有很多来信的人,是主动请她骂骂他们的。“说好听点,这叫做醍醐灌顶,或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就是以我的面目,而不是以主流价值或者公众希望的什么面目来出现。”连岳的声音懒洋洋的,但他的表达却有绝对自信。
新版知心姐姐们思想“不积极”,格调“不健康”,情感也“不真挚”,却一样大受欢迎。巫昂的信箱原定3个月,但一写就是一年,编辑换过3个了。而连岳仅在《上海一周》的信箱就已经持续了3年时间。
虽然很多人会抱怨连岳的回答刻薄,给他写信有可能会受到无情讽刺,但他们依然会向他倾诉。“他们写信时就会预期到在我这里会有和主流不太一致的想法,我的想法也许很偏激、刻薄、无聊、无知、脱离现实,但都没关系,他也许就是想听连岳会说什么,读者享受的是一种互动的过程。”
时代变了,但绝望主妇还在,感情、性和各种焦虑的问题也都存在。新版知心姐姐们要解答的问题也无非是这些。
回答过许多痴男怨女的问题之后,巫昂的感受是:今天,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人们强烈缺乏安全感。
她脑海里经常会闪回一封写得很有场景感的信:一个女人,有一个婚外情人,她很想中止这种关系,但又忍受不了对方身体的诱惑,很想跑去约会。信写得很坦白、很精彩,后来报社还讨论了那封信,讨论的内容是:它到底涉不涉黄?
巫昂的回答很有新款知心姐姐的代表性。她告诉她拥有情人的几个要诀,也并不劝她及时终止这种关系,“假如你觉得跟那哥们做做爱挺好的,不妨一直做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做腻的。实际上,男女关系的内容,不单纯是温柔地邀请对方上床。有个人,在城市的另一头,时刻打算温柔地邀请你上床,难道你觉得这就是你的福分所在?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精力继续折腾,那我祝你生活‘欲’快!”——这是典型的巫昂式回答。
张颐武教授认为这样的回答很正常,“关键是那些人生大道理、道德教育无效无用,新版知心姐姐就必须用一种尖锐的方式,来点破人的欲望所在,揭开他们的症候,像禅宗那种当头棒喝,点醒他们到此为止。”
况且,那些写信的人也并非是要一种解决方式。连岳收到过长达数万字的来信,还有人几乎每个星期给他发封信。很多信写得文字优美,叙述细腻,其曲折和奇妙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不管时代怎样变化,男女的问题,社会的问题,人的各种细微的痛苦,永远都存在,没有谁能解决。“新版知心姐姐们不过是提供了一种互动方式,一种游戏,甚至一种新奇的刺激,将日常生活中的坚硬内核暴露出来。”也许,张颐武教授的这番话是给新版知心姐姐下了定义。
媒体评语
我一直没法了解那些写信向别人求助情感问题的人,我想她们需要的不是解决,而是倾诉。收拾别人的垃圾情绪实在不是件舒心的活儿,幸好,男有万峰,女有巫昂。只不过万峰以暴制暴,反倾销给投诉者更多的垃圾;而巫昂还葆有女人的温情,她更像是写小说,用自己的经验或尖利、或柔情地警醒她们。知道别人太多的秘密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巫昂用手中那把华丽的剑刺穿这些秘密,那就是水瓶座的冷静自省。
——《三联生活周刊》一代名记 孟静
在我认识的女性当中,巫昂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她智慧,豁达,而且还有趣味,实在是难得。我有一段时间和她混在一起,现在想起来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段日子本身就快乐呢?还是她的那种创意,性格在不断地感染我。我想应该是后者吧。
——新浪网副总编 候小强
至少有三点可以让你对巫昂和她的书充满敬意和期待。第一,她是一个专心而有诚意并且有点刻薄但绝对善良的倾听者,这使得她的言说有一种宽厚的慈悲感;第二,她是一个喜欢用写信这样一种过时但却非常温情的方式来交流的书写者,这使得她的文字有一种朴实的质感;第三,她是一个充满智慧、有格调却又绝对远离了低级趣味的女人,这使得她透过这本书向人们传递的东西有一种超出言说和书写之外的美感。
——《新周刊》副主编 周可
《爱情备胎》经典语录
人这种东西,从来不会断货,怕得是你总觉得自己年华早逝。
假如说我在恋爱上还真的有什么爱好的话,那便是喜好主动精神,此特点素来为人不齿,以为没脸,或者简单粗暴,但我想象中最好的求偶场景,无非径直走了过去,说些直截了当的话,或者给一个动作。假如你实在不愿意学人穿透视衫,你起码可以学我啊。
一切腐朽掉的父母,他们惟一寄托就是复制自己的人生,给他们的后代。将一切腐朽掉的经验的卤水,让你拿自己的未来做泡菜,等你因为坚持己见倒霉了,他们就过来做事后诸葛亮,而假如你成功啦,他们就给你脸色看。
假如你想尽快解决掉一段难办的男女关系,把它庸俗掉,不失为一个简捷的策略。一切冰清玉洁的爱情,都是彼此互动的结果,一方坍掉了,另一方还坚持着,那是后者在跟自己过意不去吧。
要知道,让一个穷人给另一个穷人出主意,说应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