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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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浪漫-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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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跃民的真诚还真把周晓白给唬住了,这人还真不象坏人,也许他是认错人了。
  周晓白的口气缓和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表妹,我也没有表哥。〃
  钟跃民很执拗:〃别跟你哥开玩笑,你就是我表妹王小红。〃
  〃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叫王小红,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不对吧?你真的不是王小红?那你叫什么?〃
  〃我叫周晓白,这下你明白了吧?〃
  得,钟跃民等得就是这个,才几句就把这小妞儿的名字给套出来了,看来今天有戏,钟跃 民一拍脑门∶〃哟,看来我还真认错人了,对不起,您瞧我这老眼昏花的,实在不好意思。 〃
  周晓白问:〃你还有事吗?要是没事我们走了。〃
  〃周晓白同学,咱们这就算认识了吧?这真是缘分,要不是我认错了人,咱们今天就失之 交臂了,那还不遗憾终身?你们现在去哪儿?我送送你们。〃
  周晓白突然沉下脸:〃我明白了,什么认错了人,闹了半天又碰上流氓了,罗芸,咱们走 。〃
  钟跃民嘻皮笑脸地拦住她们:〃哟,怎么说着说着就翻脸啦?周晓白,你一生气还真象 我表妹,不行,不管你是不是,今天我还就认你这个妹妹啦。〃
  周晓白和罗芸不说话,只是厌恶地躲开钟跃民继续走路。
  钟跃民讨了个没趣,他回头望望同伴们,袁军一伙正乐得前仰后合,轻佻地起着哄。
  钟跃民又绕到姑娘们的前面继续纠缠着。
  一伙青年正骑着自行车从这儿经过,为首的是张海洋,他戴着一顶羊剪绒皮帽,穿着一 身国防绿军装,个子有1。8米,也同样是一脸骄横之气。他的同伴们都穿着军装,但显得很 杂乱,好象是解放军部队不同时期发的军装都有。这显然是群部队大院的孩子。他们见钟跃 民正在纠缠姑娘,便纷纷停下车。
  一个青年认出了周晓白:〃海洋,那不是咱们大院的周晓白吗?周副司令的女儿,住将军 楼的那个妞儿。〃
  张海洋把烟头一扔:〃嘿,这帮孙子是哪儿的?敢拍咱们院儿的人?走,过去看看。〃
  大家一拥而上,过去围住钟跃民。张海洋一把揪住钟跃民的衣领,开口便骂:〃孙子,你 活腻歪了吧,敢拍我们院儿的人?〃
  钟跃民并不示弱,他冷笑一声∶〃嗬,想喳架是怎么着?找死那?〃他话音没落,藏在袖 子里 的弹簧锁已经呼啸而出,弹簧锁猛抽在张海洋的头上,张海洋头上的羊剪绒皮帽被打飞了。
  张海洋的同伙们纷纷掏出家伙扑了上来。
  街对面的袁军一伙见这里风云突变,立刻扔掉手中的香烟,纷纷亮出弹簧锁冲过马路……
  双方在街头激烈地对打起来。

《血色浪漫》第一章(2)
  一个青年拣起半块砖向袁军劈面砸来,袁军敏捷地躲闪开,他身后的商店橱窗玻璃〃哗啦 〃一声被砸得粉碎。
  郑桐和一个高个子青年刚一交手,眼镜就被对方一拳打飞,他觉得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 来 ,这使他感到很愤怒,便急于报复,忙乱中他将一棵树当成了对手,狠狠地将半块砖头拍在 树上。
  一个正在散步的老人被张海洋一把抢走拐杖,老人跌了一跤,他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 腿破口大骂,而那拐杖已经变成了武器,狠狠地敲在钟跃民的头上,拐杖断成两截。
  钟跃民的头上流血了,他用手抹了一把,又火冒三丈地扑上去。
  袁军冲进商店,抄起一把椅子砸碎消防栓的玻璃门,拿出消防斧冲出门。
  张海洋一伙见袁军来势凶猛,纷纷躲闪,袁军高举着消防斧追逐着。
  这时,两个身穿藏蓝色警服的警察骑着自行车从这儿路过,见此情景忙下车制止。
  斗殴的双方一见警察来了,顿时做鸟兽散。两个警察大声吼叫着分头追去……
  一个捷克产的老式电唱机中飘出了《山楂树》的歌声,钟跃民头上缠着纱布坐在客厅里的 沙发上,他半合着眼在欣赏歌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袁军、郑桐等人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他们一见钟跃民头上的纱布,便幸灾乐祸地笑起 来。
  郑桐说:〃跃民,让人花啦?〃
  钟跃民摸摸脑袋,不在意地说:〃没事,蹭破点儿皮,你不看看咱哥们儿的脑袋是什么材 料做的,那拐棍儿都断成两截了,这可是正宗铁布衫功夫。〃
  〃你丫就吹吧。〃
  袁军笑道:〃你丫怎么跑这么快?哥几个正跟人浴血奋战呢,再一找你,连他妈影儿都没 了,不仗义,真不仗义。〃
  钟跃民不爱听了,他回骂道:〃去你大爷的,你没瞧见那大个子警察一下车直奔我就来了 ,你说他眼神儿怎么这么好?上来就拿我当主犯,我不跑还等什么?〃
  袁军说:〃你小子当然是主犯,反正要是警察逮住我们,哥几个立马儿一块儿揭发你,就 说 你是咱这流氓团伙的头儿,老教唆我们犯错误,本来我们都挺纯洁的,可钟跃民这孙子净教 我们坏,我们属于受蒙蔽的,郑桐,你把党的政策给他交待一下。〃
  郑桐严肃地说:〃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大家附和着:〃没错、没错,该毙了钟跃民这孙子。〃
  钟跃民一扭头,见郑桐的眼镜已经裂开了花,想起打架时似乎没见他的身影,便问道:〃 郑桐,刚才打架时你丫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
  郑桐有些不好意思:〃有个大个子一巴掌把我眼镜打飞了,我当时就怒了,一板砖拍过去 ,觉着手感不对,闹了半天拍树上了,哥们儿赶紧找眼镜戴上,又拎起板砖照一个人准备拍 ,定眼一瞧,我操,是他妈警察,吓得我把砖头一扔,没命地跑了。〃
  郑桐的父亲郑天宇是部里的高级工程师,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不象钟跃民、袁军等人的 老 爹,都有战争背景。郑天宇是个厌恶暴力的人,郑桐从小受此影响,从来不敢和别人打架, 这些日子,在钟跃民和袁军等人的怂恿下,郑桐也学会了打架抄砖头,但他天生不是个打架 的料,每次打架他只要发现对方比自己人多,总是先没了底气,笫一个逃跑。所以,这成了 郑桐的短处,被袁军牢牢地捏着,动不动就把此事拎出来嘲笑郑桐,郑桐自己也认为这是件 很丢脸的事,谁提这件事就跟谁急。
  偏偏此时袁军又一脸不屑地说:〃这孙子跟他爹一样,整个一臭知识分子。〃
  郑桐拉下脸:〃知识分子怎么啦?〃
  袁军嘿嘿一乐∶〃酸呗,一身的酸气。〃
  郑桐立刻反唇相讥:〃你爹呢?斗大的字不识半升,在部队扫的盲吧?哥几个,我给大家 讲个故事,听不听?〃
  众人一听来了情绪,纷纷怂恿郑桐快讲。
  〃话说那年袁局长刚从部队转业,到机关后正赶上四清工作队下乡,于是袁局长又兼任工 作 队队长的职务,有一天工作队帮农民割麦子,袁局长忽然觉得尿急,便找个僻静处去方便, 没一会儿袁局长捂着裆蹦着就回来了,你们猜怎么回事?〃
  钟跃民问:〃是不是袁局长一屁股坐镰刀上啦?〃
  郑桐摇了摇头:〃不对,你们这帮人太缺乏想象力,原来是有一截接水泵的电线绝缘皮破 了 ,袁局长没注意,掏出来对着电线就尿,只听〃咣〃的一声,袁局长捂着老二就蹦了起来, 只觉得裆下麻嗖嗖的,象是被净了身……〃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钟跃民从沙发上滚到地上,乐得直不起腰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事儿要是发生在 袁军出生之前就麻烦啦,把袁局长老二给电废了,还能有袁军么?〃
  袁军恼羞成怒,他不敢和钟跃民翻脸,却敢惹郑桐,他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我花了你丫 的。〃
  郑桐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你敢!〃
  众人赶忙一拥而上把两人拉开。
  钟跃民正色道:〃哥几个,咱们聊点正事,我听说中央芭蕾舞团的《红色娘子军》要公演 了,在天桥剧场,星期六开始卖票。〃
  大家一听都来了精神,这两年的娱乐少得可怜,从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别说芭蕾 舞 ,连电影也没演过几个,除了《列宁在一九一八》,就是《列宁在十月》,大家都快把台词 背下来了。

《血色浪漫》第一章(3)
  郑桐一听顿时就把刚才的事忘了∶〃我操,这机会可不能错过,咱们星期五晚上就去排队 吧,等到了星期六早晨再去买票黄瓜菜都凉了〃。
  袁军摩拳擦掌地说:〃跃民,这回有热闹看了,我估计天桥剧场卖票那天,全城的玩主都 得来,咱们得多去点儿人,还得带上家伙。〃
  钟跃民点点头:〃我把李奎勇叫来,那小子打架是把好手。〃
  袁军说∶〃又是那个李奎勇,你找他来也不觉着丢份儿?〃
  钟跃民有些不悦∶〃袁军,论打架你差得远了,李奎勇从小就练摔跤,举石锁,出手又快 又黑,要说单打独斗,咱们这里没人是他对手。〃
  袁军对钟跃民赞赏李奎勇颇不以为然,嘟哝着:〃狗屁,会摔跤有什么用?他能扛住菜刀 么?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钟跃民拉下脸∶〃怎么着?要不你先跟我练练?〃
  袁军这才不吭声了。
  当年钟跃民随父亲从南京调入北京工作,由于是半途插班,一些专收干部子弟的小学制度 较 严,无法安插,只好暂时把钟跃民安插到一所普通小学,在这里钟跃民认识了李奎勇,他俩 在一个班里上了半个学期课,两人成了朋友。李奎勇的父亲是蹬三轮儿车的,他家的孩子多 ,家境贫寒。李奎勇从小就练摔跤,举石锁,在学校里打架不要命,没人敢惹。那时的钟跃 民还不象现在这样胆大包天,对李奎勇的摔跤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四年级的第二个学期钟 跃民就转学到了育英学校,不过,他和李奎勇一直保持着来往。
  上一场雪还没有化尽,新雪又开始零零星星地飘落,风刮得很紧,好端端的大白天刮得跟 黄 昏似的,风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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