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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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人-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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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要由经验的性质来决定。好的一面是发育成熟,坏的一面是腐化堕落。 
  孩子奔跑了一公里,又走了一公里。突然他觉得饥火中烧。这个强烈的念头——吃——把他在小山上见到的那个可怕的妖怪撵走了。幸亏人的身体内部有一个野兽,才把他又拖到现实里来。 
  可是吃什么?在哪儿吃?怎样去弄吃的东西呢?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衣袋。因为他明明知道里面一无所有。 
  他加快了步子。虽然不知道往哪儿去,他还是加快了步子,去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相信可以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是上天赋予人类的基本信念之一。 
  相信安身的地方就是相信天主。 
  可是雪地上没有一点屋顶的影子。 
  孩子向前走着,一眼望去,尽是光秃秃的荒野。 
  高原上从来没有人烟。很久以前,原始人住在悬崖底下的岩洞里,因为没有盖小屋的木料。他们拿投石器做武器,干牛粪做燃料,竖在陶恰司脱的空地上的赫尔像是他们膜拜的偶像。他们依靠捞灰色的假珊瑚谋生。这种假珊瑚,威尔士人叫做Plin,希腊人叫做isidis plocamos。 
  孩子尽可能地辨认方向。整个的命运好比一个十字路口,选择方向是最难的事情。这个小家伙很早就在许多危难当中碰运气。他继续往前走;但是尽管腿肚子就跟铁打的似的,他也觉得累了。平原上没有路,就是有路也被雪盖起来了。他凭着自己的本能向东转了一个弯。锐利的石头擦伤了脚跟。要是在白天,就能看见他留在雪里的脚印上有许多血迹。 
  他什么也认不出来了。他从南向北穿过波特兰高原。和他一起来的那群人,为了避免碰着人,可能是从西往东穿过去的。他们大概是从乌奇司孔勃海岸圣加苏琳海岬或者司万克雷一带地方,坐渔民或者走私贩的小船,到波特兰来找那只等他们的单桅船的。路上,他们大概在威司顿的一个海湾里上了岸,然后又到依司顿的一个湾里上船。那条路正好横穿过孩子现在走的这条路。所以说他不可能认出自己的路。 
  波特兰高原上到处是一个个隆起的高地,到了海岸便突然低下去,靠海的地方是直上直下的峭壁。现在这个孩子无目的地走到一个最高的地点,他停了下来,希望居高临下,看得远,能够找到合适的方向。前面地平线上一望无垠的是一片苍白的朦朦胧胧的东西。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稍微清楚一点。这片朦朦胧胧的东西,是一种好像黑夜的悬崖的、动荡不定的灰色峭壁。远处,东边一座小山脚下,在灰色峭壁底下,飘荡着一种仿佛长长的黑布条似的、袅袅上升的东西。这片朦胧苍白的东西是雾,黑布条子是烟。有烟的地方一定有人。孩子便朝这方向走去。 
  他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斜坡,在斜坡底下,朦胧的雾色中的怪石中间,有一条类似沙滩或者地峡的地带,大概是他刚才穿过的高原和地平线上的平原之间的纽带,很明显,他非走这条路不可。 
  实际上他已经到达波特兰地峡,这是叫作“象棋墩”的洪积地带。 
  孩子从高原上这个斜坡往下走。 
  下坡崎岖不平,走起来很困难。他现在走的是跟刚才离开小海湾的相反的方向,所以还比较好走。有上升必有下降。他刚才往上爬,现在该往下走了。 
  他冒着跌伤和跌在看不见底的深渊里的危险,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为了避免从石头上或者路上滑下去,他抓住野草和长满刺的金雀花,所以刺都刺进了他的手指。到了平坦的地方,才一面休息一面往下走;遇到了断崖,每一步路都得换一个新的办法。打悬崖上往下爬,一举一动都是难题。必须随机应变,不然就有性命的危险。孩子本能地解决了这些难题,连猴子都得跟他学学本领,走钢索的艺人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斜坡虽然又陡又高,他还是走到了最下边。 
  刚才看见的那个地峡慢慢地越走越近了。 
  他一面从一块石头上下降到或者跳到另外一块石头上,一面跟一只鹿似的时常竖起耳朵留心听。在左边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轻得听不真切的声音,好像是低沉的号声。事实上,疾风在空中激荡,可怕的北极风也跟着赶来,听起来就跟开来一队号兵似的。就在这个时候,孩子觉得仿佛一只冰凉的手在不时抚摸一下他的前额、眼睛和腮领。原来是鹅毛似的雪片,起初在空中慢慢地飞舞,接着就迅速地旋转。暴风雪来了。孩子浑身覆满了雪片。一个钟头以前占据了大海的暴风雪,现在开始登陆了,它慢慢地侵占了平原,然后经西北方迤逦侵入波特兰高原。 
    
  
 
 
 
 
 
 
 
 
 第二卷 单桅船在海上

    


              第一章 超人的法律 

  暴风雪是海上的神秘之一。这是气象方面最难理解的现象,不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这是雾和风暴的混合物,到了我们这个时代,还是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发生了许多灾难。 
  所有这一切,我们都是用风和浪的作用来解释。可是在空气里有一种力量并不是风,水里有一种力量并不是浪。空气和水里的这种力量是一种磁流。空气和水是两种类似的流体,能够因为凝结和膨胀而互相转化,所以呼吸空气跟喝水一样。只有磁流才是真正的流体。风和浪不过是一种冲力。只有磁流才是能流动的东西。云是风的面貌,泡沫是浪的形象。磁流却是看不见的。然而,它常常会突然说一声“我来啦”。它这个“我来啦”就是霹雳。 
  暴风雪跟干雾是相同的。要是弄明白西班牙人叫作“伽里纳”、埃塞俄比亚人叫作“科巴尔”的干雾是怎么回事的话,就得仔细观察观察磁流。 
  要是没有磁流,无数的事实就永远无法解释了。严格说起来,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风速可以从每秒三尺增加到二百二十尺,这样才能说明波浪的速度,为什么从平静的海面的三寸增加到波涛汹涌的海面的三丈六尺了。严格说起来,即使在刮飓风的时候,如果风是横着吹过来的,我们也能了解为什么一个三丈高的浪头会有一百五十丈长。但是,在太平洋里,为什么美洲附近的浪头比亚洲附近的高四倍?也就是说,为什么西面的比东面的高呢?为什么在大西洋里又恰恰相反呢?为什么赤道上又是海的中部最高呢?海洋的波浪为什么会高低不同?这些现象只能用磁流配合地球的自转和星球的引力才能够说明。 
  举个例子来说吧,一八六七年三月十七日的暴风雪刚刚开始的时候,风向是从西向东,接着由东南向西北,以后又突然兜了个大圈子,由西北折回东南,仅仅在三十六小时之内就不可思议地转了五百六十度,象这样的风向转变,难道不应该用我们上面说的这个神秘的复杂性来说明吗? 
  澳大利亚的暴风的浪头达到八十尺的高度,这是因为靠近南极的缘故。在这样的纬度上的风暴不一定是风向的混乱造成的,而是海下连续放出的电力造成的。一八六六年,大西洋的海底电线在二十四小时内,经常有两小时受到阻碍,从中午到下午两点,简直跟发疟疾似的。这是力的某种组成和分解所产生的奇异的现象,海员一个估计不到,就要惨遭灭顶。我们现在对于航海已经习以为常了,将来总有一天,它跟数学一样简单;到了那一天,举个例子来说吧,我们就会弄清楚为什么有时候热风会从北方来,冷风反而从南方来;会明白为什么气候的降低跟海的深度成正比例;会明白地球是天地间的一块磁力很强的磁石,它有两个轴,一个是自转轴,一个是碰流轴,两个轴交叉在地球中心,两个磁极围着地理的南北极转动着。等到冒险家都学会利用科学去冒险,大家都胸有成竹地在变化不定的海洋上航行,船长都是气象学家,领港都是化学家的时候,许许多多的灾难就可以避免了。海是有磁性的,也是有水性的;有很多潜在的力量在海洋的波涛里浮动着,也可以说,顺着波浪走。如果把海单单看作是大量的水,那就等于没有看见海。海是一种时涨时落的液体。引力作用比飓风还要复杂。在其他的现象中间,由于毛细管现象(虽然我们认为它是无足轻重的)而产生的分子粘着力,却在无垠的海洋里起着伟大的作用。磁流有时候跟空气的波动和海浪合作,有时候却从中作梗。谁不了解电的规律,就不了解水力的规律,因为两者是互相渗透的。说实在的,没有比这更困难、更奥妙的研究工作了。它跟经验主义很接近,正如天文学跟占星学很接近一样。要是没有这种研究工作,那就根本谈不上什么航海。 
  我们谈到这儿为止,下面接着谈正题吧。 
  暴风雪是海洋最危险的产物之一。雪暴首先是有磁性的;像产生极光一样,两极会产生暴风雪。它隐藏在雾里,正像它隐藏在光亮里一样。我们能够在雪片里看见磁流,正像在火头里能够看见它一样。 
  风暴是海的神经病发作和精神错乱。海也有偏头痛病。风暴好比疾病。有的可以致命,有的不会;有的可以幸免,有的逃不了一死。一般来说,暴风雪被认为是致命的病。麦哲伦①的一个领港赫拉皮哈管它叫“魔鬼的坏心眼里喷出来的云”。 
  ①麦哲伦(约148O—1521),葡萄牙航海家。 
  苏吉夫①说:“这种风暴里有虎列拉。” 
  ①苏古夫(1776—1827),法国海盗。 
  西班牙的老航海家把挟着雪的风暴叫作“乃伐大”,挟着冰雹的风暴叫作“阿拉大”。照他们的说法,蝙蝠也会随着雪一道从天上掉下来。 
  暴风雪是发生在两极的纬度上的,可是有时候也会滑到(差不多可以说滚到)我们这样的气候里来,空气的变幻无常跟灾难的关系是多么密切啊。 
  我们刚才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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