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请别为我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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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请别为我哭泣-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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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地流出以后,都会感到一阵短暂的空虚和茫然。但当他偷偷回到宿舍,钻进被窝的时候,他又会带着巨大的满足和欣慰,悄然地进入他与天使共同拥有的甜美梦境。他们没有再进一步的发展——一是不敢,二是没条件,万一要是怀孕,那后果不堪设想。
  天使的父亲也是一名老十八军的普通干部。她4岁那年,父母就离异了。以后她又随父亲到了西藏。天使告诉钱国庆,由于父亲长年累月在西藏工作,内地的母亲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好了。母亲的背叛对她和父亲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永远也无法驱逐的噩梦。在她13岁那年,父亲不幸因公殉职,她成了孤儿。父亲牺牲后的第二年,部队首长特批她参了军。用当时的话讲,叫继承革命先烈的遗志,接好革命事业的班。从此,她像一朵绽开在荒山野外的无名小花,用她那娇柔脆弱的生命与日月风雨朝夕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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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入眼 三(5)
钱国庆和天使的爱恋日益激增,他们几乎每夜都要躲在猪圈后面的围墙下呆上十几分钟。尽管环境和氛围都不太协调,但没办法,因为只有那里是哨兵极少光顾的“死角”。他们觉得自己现在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两只小鸟,相互依偎,相互支撑,用挚爱和真情构筑他们心灵的爱巢。
  ……
  钱国庆:“这么多的星星,哪两颗是咱俩的?”
  龚丽红:“牛郎织女。”
  钱国庆:“别瞎说。牛郎织女是说那些再也见不了面的爱人!”
  龚丽红:“嗯。”
  钱国庆:“丽红,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个天使,后来我在心里就一直这么叫你。”
  龚丽红:“你瞎说,天使什么样,你怎么知道?”
  钱国庆:“我当然知道,就和你一样。我出院以后,经常跑到我们连后面的大河边上看河水。看着看着就想起了老家工厂外面的那条小河,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越想越伤心,越伤心我就越想你,一想到你,我马上就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孤独了。”
  龚丽红:“我也是。你走了以后的好多天,我都还以为你在呢。每次看见你住过的那张病床,我就觉得你好像还躺在那里似的。”
  钱国庆:“我出院那天你为什么来送我?”
  龚丽红:“我知道你想再看我一眼,所以我就去送你了。”
  钱国庆:“骗人,你就不想再看我?”
  龚丽红:“当然想。你们的车走远了以后,我就跑回宿舍去了,我哭了。我想我可能再也见不着你了。”
  钱国庆:“怕我把你忘了?”
  龚丽红:“嗯。”
  钱国庆:“哎,对了,告诉我,你给我备皮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太那什么了?”
  她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
  钱国庆:“你怎么不说话了?”
  龚丽红:“没有,我就觉得你……一开始我只是想,这个小当兵的真没出息!嘻——”
  钱国庆:“你哪儿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差点没被自己骂死了。”
  龚丽红:“为什么呀?”
  钱国庆:“我不是故意的,它……它好像一点都不听我大脑的指挥,自己就那个什么了,真丢人!”
  龚丽红:“我知道,我没怨你。这种事情我们经常遇到。老护士跟我说过,说好多这种情况都不是男孩子成心的。嘻——”
  钱国庆:“你笑什么呀?”
  龚丽红:“我想起了你当时的表情,真可怜,好像都快哭了的样子。我还生怕你会哭了呢。”
  钱国庆:“那倒不会。我是第一次被女孩子看那里,而且还被你用手摸了……”
  龚丽红:“不许你瞎说,人家带着手套呢……”
  钱国庆:“那不还是一样的。唉——,真想一下子就过10年。”
  龚丽红:“为什么?”
  钱国庆:“咱们就可以结婚了呀!”
  龚丽红:“你真傻。”
  钱国庆:“我想亲你!”
  龚丽红:“嗯!”
  ……
  天使温柔、贤惠、明理、文静、善良的性情融化了积压在钱国庆内心深处的冰川。爱情清醇的甘泉荡涤着童年和少年时代给他们留下的污浊的伤感记忆和泪痕。他们用青春灼热的激情温暖着彼此孤独苍凉的心灵……
  像所有人的初恋一样,他们在美好、恍惚、匆匆的时光隧道中度过了人生最浪漫、最幸福、最癫狂的岁月。
   。。

第二章 雪入眼 四(1)
钱国庆和龚丽红的恋情终于暴露了,组织上对他们采取了果断及时的处理措施:将其调离分隔,并让他们保证从此不再保持恋爱关系。这个决定在当时已经是最人道、最从轻、最有面子的处罚了。因为一个是军区副司令员的公子,另一个是革命烈士的后代。龚丽红被调到了很远的一个团部卫生所,继续服役;钱国庆被发配到大山里的一个军用农场,接受“劳动改造”。南辕北辙,两人相距千里之遥。从此他们天各一方,彼此再没能联系上。由于钱国庆的身份比较特殊,组织上特别派了一位保卫干事陪他前往农场。一路上,这位干事和钱国庆聊了很多,他们成了朋友。临别的时候,这位比他大了五六岁的兄长,语重心长地对他讲:“小钱,说几句可能是我不该说的话——我理解你们,也非常同情你们,真的!可能……可能你们没有错。但无论如何别怨恨你父亲和咱们部队领导,更不能自暴自弃……好好干吧,过段时间我一定争取来接你……”这是钱国庆当时得到的最温暖、最真挚、最富人情的安慰。
  后来钱国庆考上了内地的军医学校当时,这位干事虽然没有来接他,但若干年后,这位干事却以另一种方式,兑现了他对钱国庆当初许下的诺言。
  所谓劳改农场其实就是部队设在闭塞而又偏远地区的一个生产基地。农场四面环山,海拔2700多米,是西藏极富特色的一块地域。这里四季分明,气候宜人,非常适合各种各样的农作物生长,一年365天没闲着的时候,这就为那些来这里接受劳动改造的人提供了最理想的客观条件。凡被送到这里来的无论官大官小,都是犯有各种各样错误,而又不够送交军事法庭的“问题者”。劳改农场一共有80多位干部战士,营部和警卫班有11人,“问题者”70来人,职务最高的是副团级。钱国庆很快就发现,他是“问题者”群里唯一的战士。这里的“问题者”有近一半跟自己犯的是同样的错误,都是因为“作风问题”而流放到此的。农场的最高领导是一位看上去足有60岁的姓蒋的副营长。蒋副营长很瘦很黑,还有点驼背,要不是那身军装罩着,搁哪儿都得让人当盲流给收容了。蒋副营长的爱人,是农场唯一的女性,一个丰满、寡言的农村妇女。农场的等级观念远没有正规连队那么分明,在这里能说话算话的,除了蒋副营长,就是司务长,然后就是警卫班的班长了。钱国庆算是这里岁数最小、兵龄最短的新兵。对他来说,农场的生活作息完全又是另一番世界,虽说劳动强度比较大,比起师部医院的卫生员培训多少有些辛劳,但跟侦察连整日没完没了的风里雨里、山沟雪地的摸爬滚打相比委实舒服多了,没有紧急集合,不用夜里站岗,劳动、吃饭、学习、睡觉,很有规律。再想想从前厂里的那些劳改犯,钱国庆竟是有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庆幸。
  钱国庆到了“劳改农场”以后,曾借着一时的激情,一口气给父亲写过好几封信,苦苦哀求大权在握的父亲能够网开一面,为龚丽红换一个条件比较好的部队,而他自己则甘愿接受一切处罚。然而,父亲没有给他回过一封信,似乎根本就没他这个儿子。为此,他对父亲刚刚产生的一点感觉也从此完全消失了。
  这天,蒋副营长让警卫班长把钱国庆叫到营部谈话,谈话的内容始终围绕着钱国庆有没有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决心这一话题。事已至此,钱国庆无话可说。他想不明白,重新做人,那自己就只好做女人了。“看来,你有抵触情绪呀!”蒋副营长失望地摇摇头,“你先回去干活吧。记住,我这里没有公子哥儿,只有犯了错误的军人。”蒋副营长最后这一段话声调很弱,表情有些古怪。
  在送钱国庆回劳动现场的路上,警卫班长跟他一前一后地聊开了。警卫班长是个话多、问题也多的河南兵。他对钱国庆的一切都充满了很难说是恶意还是善意的好奇。“俺听说恁爹是俺军区副司令?”走在前面的钱国庆点点头。“日巴(chua),那恁咋能弄那事儿呢?”这是一个钱国庆无法回答的问题。“我说,恁小小年纪,前途那么好,咋就不知道好好珍惜自个儿呢?恁看,上俺这儿来的干部也好,战士也好,那都是平时不注意政治学习,放松了改造世界观才犯的错误。日巴,我看恁呀,是自来红思想在恁脑子里面作怪……”警卫班长念叨了一路。钱国庆心里烦透了,但一句话也没有。他很清楚,眼下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权利。“日巴”是警卫班长和农场很多人的口头禅,具体是什么意思无从考证,据说是从藏语里演化来的,反正不是什么好词。根据大家引用的频率和习惯,估计跟四川话里的“龟儿子”和普通话里的“操蛋”有异曲同工之处。
  

第二章 雪入眼 四(2)
钱国庆把一切闲暇的时光都用在了对龚丽红的思念和对那段美好而短暂的往事回忆当中了。他知道,她也一定在想念他。每当夜色降临,漫天闪烁的星星就成了他和她悄悄诉说的信使。回忆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也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欢娱和甜蜜。
  “八一”建军节到了。这天刚收工,警卫班长便把钱国庆叫到一边,神秘地说,蒋副营长要他晚饭的时候上家里去。看着警卫班长那张故作高深状的苦瓜脸,钱国庆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别扭。这些日子以来,警卫班长在他面前讲了无数把牛胯扯到马胯上的道理,弄得钱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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