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之恋: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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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之恋:朗读者-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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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了五度左右。我们感到寒冷刺骨,我不禁把手臂伸过去搂着苏菲。
  “你怎么……”
  她并不看我,而是对着外边的雨丝讲话。
  “怎么?”
  “你是病了很久吧?是黄疸病吗?你是不是就为这场病在忙活着?你怕不怕,以后不会恢复健康咋办?医生们是怎么讲的呢?你是不是每天都得上诊所去,去换血或者输液什么的?”
  她居然把汉娜当成了疾病一场,我感到自己很可耻。但是,在这么个时刻,我实在不能谈到汉娜。
  “不!苏菲,我已经不生病了。我的肝功能指标全部正常了。再过年把,我甚至可以喝酒了,只###想喝。不过我是不会喝的。让我……”
  话到嘴巴边,我还是不愿意说什么“让我忙活的”等等其实就是汉娜。
  “让我迟到早退是我有其他事情。”
  “那么,你不愿意讲一讲吗?要不,你实际上想讲出来,却又不晓得怎么讲,是吗?”
  是我不想讲么?是我不晓得怎么讲吗?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俩这么站在一起,天上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底下就站着我们俩,在一起受冻,在相互取暖。此时此景,逼得我非得对苏菲,对所有人,把我跟汉娜的事讲出来不可。可我只是说了一句:“也许,在下一次我会讲给你听的。”
  可惜,这个“下一次”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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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16
我从来不知道,汉娜在既不去上班、也不同我幽会的时候,到底在干些什么。每当问起她,她就把我给顶了回来。其实,与其说我们俩共享着同一片生命世界,不如讲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给我让出了一角空间,大小宽窄全凭她愿意怎样就怎样。我该对此知足了。要想得到更多,或者只是想晓得更多,就是一种冒犯。有时我们在一起特别开心,有那么一种气氛,好像什么都有可能,也什么都许发生。这时,如果我乘机提个问题,她就会躲闪支吾,但不是断然拒绝:“你想什么都要晓得么?小家伙!”或者,她甚至会拿起我的手,搁在她的腹部,一面说道:“你是想在我肚皮上打个洞眼啊!”
  要不,她就掰着手指头数数:“你看,我要洗衣,我要烫衣,我要扫地,我要购物,我要掸灰,我要做饭,我还要把梅子从树上摇晃下来,再捡起来,再扛回来,马上煮熟,要不然的话,那个最小的就会……”这时,她会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左手的小指,接着说:“那个最小的就会把其他的全部吃光!”
  我从来没在马路上,或商店里,或电影院同她不期而遇。虽然,她总对我说,她喜欢看电影,也经常去看。在我们相好的最初几个月里,我一直想同她去电影院,可她就是不愿意。偶尔,我们也会谈起一些我们俩都看过的影片。她看电影是毫无选择的,只要是片子全都看,从德国的战争片、乡土片,到美国西部片,再到新浪潮电影等等。而我,我喜欢好莱坞电影,不管是关于古罗马的,还是西部荒原的。有一部西部片我们俩都特别喜爱,其中,理查德·威马克扮演镇长,第二天清晨他要面对一场他注定要输掉的决斗,当天晚上他去敲多萝茜·玛隆的门。女主角劝说他逃走,却说不动这位男主角。女主角一开门就问道:“你现在要干什么?你整个生命就抵一个晚上吗?”有时,当我满怀欲望到汉娜那儿去的时候,她也这么讽刺我说:“你现在要干什么?你整个生命就抵一个钟头吗?”
  我只同汉娜在街上偶尔相遇过一次。那是七月底或八月初,快要放暑假的前几天。
  几天以来,汉娜的行为都很古怪,她时而反复无常,时而盛气凌人。同时,叫人感觉得出,她是处在某种压力之下,这种压力折磨着她,逼她表现得十分敏感而又极端脆弱。她极力压缩自己,好像害怕一放松就会爆炸似的。我询问她为什么这么痛苦,她的回答却很粗暴无礼,这使我简直不能###受。同时,我不但感到自己被别人拒绝,也觉察到了她的孤立无援,所以,我既想与她休戚与共,又想让她清净独处。有一天,压力突然消失了。起先,我以为汉娜又恢复了常态。正好,《战争与和平》已经朗读结束,我们要开始一部新书,我答应这由我来考虑,我的确带了好几本书来,让她选择。
  但是,这次她却没有立刻同意。“让我来给你洗澡吧,小家伙!”
  那天倒不是夏日常有的闷热难当,那种天气闷得一跨进厨房,就像有一张湿漉漉、沉甸甸的大网,把人罩住似的。汉娜打开了热水器,往澡盆里放满水,滴了几滴沐浴精油,就开始给我洗澡。她穿的是浅蓝小花的罩裙,下边没有穿###。在闷热潮湿的空气里,那件罩裙汗津津地贴在她身上,轮廓分明。她撩拨我、###我,让我###不已。我们缱绻###时分,我感觉得出,她是一个劲想把我推向一片新境界,感受那些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支撑那些最终支撑不住的。她也极端投入地委身于我,前所未有。倒也不是彻底相许,这点她从来做不到。她只是一心想跟我一起沉水而去。
  “现在起来,到你朋友们那儿去吧!”她同我作别,我走了。热气仍旧凝固在栋栋房屋之间,徘徊在空地花园之上,闪耀在柏油马路表面。我一阵阵眩晕麻木。游泳池里传来一片片小孩子泼水嬉闹的声浪,好像来自遥远、遥远的远方。总之,我在这世界移动穿行,物我两忘。我潜入那飘着漂白粉气味的乳白色水中,根本没有任何欲望想再伸出脑袋来。我在其他人旁边躺着,听得见同学们在谈论些什么,觉得简直可笑,实在无聊。
  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情绪退潮了。不知什么时候,游泳池又回到了那个正常的午后,仍旧是点缀着作业、排球、谈笑和###的游泳池。当我抬起眼睛时,我看见了她,当时我正在干什么,却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套一条短裤,穿一件衬衫,衣襟敞开,腰间扣紧,站在离我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在对我张望过来。我也回看她。她离我太远,辨不清是什么表情。我没有跳出水来,向她奔跑过去。一连串问题掠过我的脑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游泳池呢?她愿意被人看见跟我在一起吗?我愿意给人看见跟她在一起吗?为什么我们总也没有不期而遇呢?我该怎么办?于是,我站立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我眼神刚游移了那么一下,她就倏地不见了。
  她套一条短裤,穿一件衬衫,衣襟敞开,腰间扎紧,在对我张望过来,我却从这里头读不出任何意思。这是另一张图画,汉娜遗赠给我的。
  

《朗读者》17
第二天,她就走了。我像往常一样准时去她家,按门铃。我透过房门朝里面看,一切依旧,还听得见大钟在滴答滴答响着。
  我在楼梯间坐下来,跟往常一样。在我们相识的开头几个月,她平时跑的路线我已经熟悉,就再也没有想去陪着乘她的车,或者下班后去接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不问这方面的问题了,也不再表示对这事有什么兴趣。今天,这问题倒又回来了。
  我走到威廉广场的电话亭,给有轨电车公司打了个电话。电话转了一个又一个人,我最后得到的回答,是汉娜·施密茨没有来上班。我于是又回到车站路,去到细木工场询问这栋房子的业主是谁,人家告诉了我名字和地址,在基歇海姆。我骑上自行车就走。
  “你是问汉娜·施密茨太太吗?她今天一大清早就搬走了。”
  “那她的那些家具呢?”
  “那不是她的。”
  “她住在这套房子里多久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是在窗口同我说话的,讲完,砰的一下就关上了窗。
  我又赶到有轨电车与缆车公司去,在办公大楼我一路打听人事部。那位负责人倒还态度友好,表示关心。“她今天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说###给找一个替工,时间刚刚好衔接。她说她不再来了,就此不来了。”他摇摇头,继续讲下去,“两个礼拜前,她也就坐在你这把椅子上,我给她提供了一个机会,培训她当司机。可是,她拒绝了这一切。”
  又过了好几天,我才想起来,该到居民户口登记处去问问。她果然曾经在那儿通报过,说她要搬到汉堡去,可是没有留下那儿的地址。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非常难过。我还得费好大的劲,一定不让我父母、哥哥、姐姐和妹妹看出什么破绽。我在餐桌上也交谈几句,也吃点东西;实在要呕吐出来的话,我就先###耐着,过后吐进抽水马桶里。我照常去学校,去游泳池。下午我也消磨在那儿,藏在一个没人找得到我的僻静地方。我的身体渴望着汉娜,不过,比身体渴望更糟的是,我有一种负罪感。我为什么没有从水里一下子跳出来,向她奔跑过去呢?在我来说,一件小事浓缩了我这几个月来的心猿意马,正是这种三心二意使我居然拒绝承认她,以至背叛了她。不告而别是对我的惩罚啊。
  我忽然又想,那一次看到的也许并不是她。我又没有看清楚脸蛋,为什么就能硬说一定是她呢?换言之,如果真是她的话,我居然会连她的脸蛋都认不得吗?这样一来的话,我到底能不能确信那一定是她呢?
  再转念一想,我知道那就是她。她站在那儿,在朝我看着。可惜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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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18
汉娜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可是,很长一段时间,我还转不过弯儿来。我仍旧在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很久我才习惯那些没有她的午后;见到几本书,我也会想,该选哪本书给她朗读才好呢。过了很长时间,我的身体才不再对她充满饥渴。在睡梦中,我的手脚还会想要摸索到她的肉体。我哥哥不止一次在饭桌上报告,说我夜里叫喊出“汉娜”这个名字。我也还记得上课时我什么也不干,就只是梦着她、想着她。开头几个礼拜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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